83打翻的醋罈子
然後一個人笑著戲謔道:「你怎麼每次看見我都得嗷嗷喊,是我啦!」煒彤抬頭一看,原來是之前的不速之客。不過男女有別,她還是注意影響點的好。
給了他一個白眼。回身去找籃子,卻發現籃子在他身後。剛要伸手拿,他趕忙把籃子抱在懷裡,得意洋洋的說:「剛才跳樓那姐兒遇到的事,我能猜出個幾分。」
「就憑你?」煒彤搶過籃子,「我不信。」邊回身走了。
齊余還在後面喊:「胃痛這事解決不了來找我吧!謝禮把你手裡的吃的送我就可以啦!不過先不要告訴別人關於我的事情哦!不然你被別人笑話,不要賴在我頭上。」
煒彤頭也沒回,原來他對於自己名聲還蠻有自知之明,必定臭名昭著,都說浪蕩公子油嘴滑舌,她可不能被他戲弄了。
秦扶蘇嫌她回來的晚,日頭上來露水都蒸幹了,她跟他提起梓姑娘的事情,卻故意隱去了齊全的事情。畢竟他那種悶騷的醋罈子樣兒,她可是見識太多次了。秦扶蘇一直都不喜歡她拋頭露面,嘴上也是不高興道:「這幾天宵夜你別去送了,畢竟那種地方影響不好。」
煒彤也不高興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不許我去,那誰去?廚房裡沒人顧,你去?」邊望望手邊一大堆針線活,搖搖頭。秦扶蘇哼了一聲:「我去就我去,這點活計,少睡一會就趕出來了,接著翻出他身上有些褪色的衣服說他一件袍子都穿了十年了,愣是沒有新的穿。」
煒彤知道他是在抱怨自己疏忽他了,只得說:「不礙的,您忙您的,我去送夜宵這麼些天,沒碰什麼怪事,我看只怕是梓姑娘真魘著了,我們這些人本來就與普通人不一樣,凡事見了總該去管了。」秦扶蘇沒有理她,自己去床上躺著睡去了。她把油燈挑亮了些,翻出包裡面的白色布匹,按著他身材的胖瘦裁剪了起來,橫豎太複雜的她也不會做,簡單的式樣還拿捏的來。等到她把一件衣服做好,天也到三更了,今晚上是誰都不能去了。
到了晚上,新米洗凈泡水,磨成漿,放進鍋里去攤成一張薄餅,鍋底下小火燒著不能斷火,烙好餅后刷油放一旁,刷油是為了防止粘一塊。黃瓜剮成絲,蒜搗爛,芝麻油若干,小蔥切碎了放進去,綠豆芽焯過水後過冷水,加鹽,辣椒油,香醋,醬油,拌好后的黃瓜絲放到烙好的米餅皮上卷一起,然後用刀切開,也是一年四季最受歡迎的菜品之一,因為得趁熱,煒彤剛想去送,被秦扶蘇攔下了,他自己挎上食盒趕去了媚樓。
煒彤苦笑,而周姐她們心照不宣的各自忙自己手裡的活計。煒彤正把新買來的馬蹄剝皮,打算用水洗凈了放鍋里煮。周姐忍著笑,邊揉面邊問:「你家那位醋罈子好像打翻了,梓姑娘那件事,你信是不信?」煒彤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周姐笑:「你不信就對了,我也不相信。不見得一個夢真能把人嚇的跳樓吧?」
煒彤說:「這個世上的很多東西是信則靈,也有很多東西說不清,但你記住,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人只要問心無愧,做什麼都光明正大的,那就不必懼怕鬼神了。」
過了一個時辰還是不見秦扶蘇回來,心裡有點著急,害怕他跟人家起爭執,打算著走過去看看呢,卻聽見一陣噼里啪啦射門的聲音,這個時間不該有客人,可能他人回來了,煒彤趕忙跑過去打開門,外面站的竟然是齊全,周姐剛納悶為什麼這麼晚來結賬,卻看見他身後幾個人正抬著一個竹架子,竹架子上躺著的,竟然是羅娘!
齊全擦擦頭上的汗珠,可能他害怕別人耳背,總怕別人聽不清他的聲音,正以他獨特的大嗓門喊道:「婆娘唉不好啦!羅娘暈倒啦!」周姐趕緊跑過來,只見羅娘安安靜靜躺著,呼吸調勻,面色也很好,好像睡著了,還有淺淺的鼾聲。
「誒?這婆娘不會是累的睡著了吧?」說著兩人把羅娘抬進屋,齊全擦擦禿腦門上面的汗,吼:「這都什麼關頭,不要想做飯的事啦!羅娘去給人送夜宵,好久沒回來,我們只當她回家了,誰想到半個時辰前小廝告訴我她躺在梓姑娘門口,可嚇死人啦!有點三長兩短,我們也是脫不了干係呀!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叫了先生來瞧,先生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只說沒有異狀,全然是睡熟了,我們想盡辦法也叫不醒,只好送她回家啦!你個婆娘,就不怕別人家罵我們活計多又不多請夥計,把人累成這個樣子。」
周姐趕緊打來冷水,用布巾浸濕了擦拭羅娘的臉,羅娘皺皺眉,居然翻了個身繼續睡。
周姐一時失了方寸,只顧拚命晃羅娘的肩膀。齊全接著吼:「行啦!先生講,且讓人休息一晚,明天睡夠了只怕就醒了,人只要全然無恙,怕是操勞過度累的。明天再不醒,找他們家人一起商量。」
羅娘是昏倒在鬧鬼的梓姑娘門口,煒彤問:「梓姑娘當時沒有在房裡嗎?」
齊全皺皺眉,先啊了一聲,煒彤趕緊大聲重複了一遍,齊全露出「可算聽清楚了」的釋然表情,吼道:「梓姑娘房裡鬧鬼,她哪裡敢住,現在還嚇得魂不附體,直嚷有鬼有鬼,可憐見的,自從媚樓重新開門營業,就一直沒安生過。那屋子媽媽說怕人心不安,今天才請的丘道長做法,已然封上了。」
肯定和那個綠色的女鬼有關。齊全走後,秦扶蘇一夜沒回。煮好了馬蹄沒事做,煒彤一晚上沒合眼,想盡辦法,也沒能叫醒羅娘,眼看雞叫天泛白,周姐攥著羅娘的手,擔心的嗚嗚哭了起來。
早上終於來了一個穿杏黃道袍的乾癟腮,留兩縷鼠鬍子,帶一副鼠相的老道士。
道長自稱姓丘,他拿出桃木劍和八卦盤,圍著羅娘繞了幾圈,突然大喝一聲:「魄呀!這是魂丟了!」
齊全忙問:「那還能找回來嗎?」
道士哼了一聲,裝模作樣的說:「這有何難?且帶我去丟魄的地方瞧瞧。」
白天媚樓安安靜靜的,一行人帶丘道長來到了梓姑娘的房間。
房間里猶有甜甜的熏香味道,看著半人高的梳妝台,突然覺得陰森森的。
道長擺開陣勢,大喊常人聽不懂的咒語。
咒語念畢,煒彤清清楚楚的看見一雙白白的女人胳膊從鏡子里伸出來,春筍似得指尖微曲,做出一副叫人過去的手勢,指甲尚有淡淡鳳仙花顏色。
所有人全瞪大眼睛呆住了,丘道長經驗老道反應快,只聽他怪叫一聲,扔下桃木劍就跑了。周姐腳軟的動不了,齊全則一屁股坐在地上。
所幸在外邊有好多看熱鬧的雜役,他們看丘道長跑出來趕緊往裡看,這時那手已經縮了回去,大家七手八腳的把人架了出來。
齊全呆若木雞,煒彤說明了情況。大家全噤若寒蟬,齊全嘶吼:「生意沒法做啦呀~這可怎麼辦啊~老天爺想起一出是一出啊,不賞飯吃啊對了,請人除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