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初入莽荒
莽荒，遠離人類文明的地帶。自人類佔據了大陸的主導地位時，潰敗的妖獸便退入了天斷山脈，而不少妖獸地處大陸腹地，來不及撤退的，最後都聚到了一起，形成了現今的莽荒地區。
而夢家因領地問題，第三座城池天欽城在擴張中，還是不可避免地止步在了莽荒地帶前。作為大陸御三家中崛起最晚的夢家，自然是趁著夢溪還未升仙之前，極力擴張自己的領土。於是在家族的表決下，夢家成了大陸第一個敢於將手伸進莽荒地帶的人。
雖然在建立城鎮的過程中，傷亡慘重，但莽荒地帶的產出依舊給夢家帶來了極大的利益。不少珍稀靈藥，罕見礦石都是從天兵鎮運出的。同時作為有史以來第一座建立在莽荒中的城鎮，自然受到了各方大勢力的關注。五大帝國以及另外兩大古老家族都會派遣人員與天兵鎮通商，除了換取物資外，也是想打探情報，為之後自家開拓莽荒習得經驗。
隨著夢梓蘭登上城牆，夢魂極目遠眺，鬱郁蒼蒼的群山之中，隱藏著數之不盡的財富，等待著人去挖掘，亦或是赴死。
說到底天兵鎮還只是在莽荒的外圍開了一個口子，就受到了極大的阻力，其中每年最為頭疼的便是秋季獸潮。在天兵鎮成立之初，百米城牆尚未搭建之時，每一次獸潮都能帶走數百人的性命，損失的物資不計其數，稍有起色的城鎮更是毀於一旦。
夢家在接下來的幾次獸潮中吸取經驗，一方面派遣裂空境高手坐鎮，一方面壘建了高逾百米的城牆，終於在幾年前成功阻擋了獸潮，震驚了東大陸的各方勢力。同一時間，從莽荒中開採的各類物資一經面世便引起轟動，無數商賈再次冒險入駐天兵鎮，以方便與夢家做第一手交易。
幾年下來，天兵鎮愈發穩固，而正是穩固，讓這座本應名聲大顯的城鎮漸漸沉寂，無聲地為夢家提供著可觀的收益。
「做好準備了嗎？要去了哦。」夢梓蘭不待夢魂反應，直接拎著他的領子拋了出去，自己也一躍而下。
感受著耳邊凜冽的風聲，夢魂舒張著身子，突然感覺背上一沉。回頭，發現夢梓蘭坐在他的背上，道：「小鬼，你不是會飛嗎？給姐飛一個。」
夢魂一臉鬱悶，翻身就把夢梓蘭抖了下去，道：「不是載人器具，恕不接客。」
「哇呀呀，小氣鬼。」夢梓蘭在下方張牙舞爪地喊道。
夢魂運起陰陽道力，整個人懸停在半空中。明明還未入夜，但眼前的林海卻顯得陰暗幽寂，透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給老娘下來。」夢梓蘭的聲音突然響起。
夢魂一愣，低頭看去，夢梓蘭正以一棵古樹為跳板，奔雷之息發動，恐怖的心跳，高速流動的血液，瞬間賦予她非凡的身體能力。
奮力一蹬，古樹爆碎，化為萬千木屑，夢梓蘭如願來到半空，伸出手想要抓住夢魂的腳，將他拽下來。
「別費心思了。」就在夢梓蘭即將成功時，夢魂屈膝盤腿，堪堪擦著指尖避開。看著失去力道跌落的夢梓蘭，夢魂第一次有了一種解氣的感覺。
「臭小鬼，居然敢拿我開涮。」落到地上后，夢魂毫不意外地被夢梓蘭捏臉報復。
……
莽荒外圍，夢梓蘭帶著夢魂深一腳、淺一腳地沿著天兵鎮的城牆走過。沿途，夢魂暗暗心驚伏屍於林間的各類巨獸。
「每日莽荒中都會有妖獸來襲，光今年我到任，就親手斃掉過一頭妖王境的妖修，至於妖靈境的更是數不過來。最近莽荒中飛行類的妖獸增多，我從本家調來攻城級的弩炮，就是用來防妖王境的飛禽。」夢梓蘭簡單地介紹道。
「獸潮的時候，一般會有多少妖王境的妖修進攻天兵鎮？」夢魂問道。如果在平日里，夢梓蘭都能與妖王境的交上手，那獸潮的時候，恐怕會有更多的妖王殺出。
「唔？十幾頭吧。」夢梓蘭皺眉想了想，她個性散漫，上任坐鎮者的筆記她也只是潦草地翻了翻，對於獸潮她也沒怎麼在意。
「十幾頭……天兵鎮怎麼守？」夢魂可不信光憑夢梓蘭加身後的城牆能擋住妖王的進攻。
「安心啦，每年獸潮，本家都會調撥十名裂空境的人來協助防守。今年聽說還有位老古董進階天塹境，想來莽荒走一遭。如果他來的話，十幾頭妖王還不是揮揮手的事情。」聽夢梓蘭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已經參加過數次獸潮一樣。
就在兩人的聊天的間隙，一條隱蔽在樹上的大蛇垂下身子，向著夢魂襲去。
「小心！」夢梓蘭知道夢魂是陰陽師，最不擅長的就是對付偷襲。
然而大蛇剛張開巨口，一對漆黑的巨爪就突兀地抓住了它的上下顎，隨意一扯，血肉撕裂聲想起，長達數丈的大蛇被分屍成兩半。
「蘭姐，我跟一般的陰咒術師可不一樣，畢竟我可是師尊的徒弟。」夢魂右眼中紅蓮業火微微跳動，透著危險的氣息。
「我那是關心你。」夢梓蘭發現，她真的是愛上捏夢魂的臉了，有事沒事就想捏一捏。
在城牆根下溜達了許久，隨手清掉幾隻潛伏的妖獸，夢魂提議讓夢梓蘭帶著他去深處轉轉。
「小鬼，你確定？再往裡走，可是有妖靈境的妖修出沒的。」夢梓蘭提醒道。雖然夢魂身負陰陽眼，但是在夢家數年來，他修為並無絲毫增長的事，也是廣為流傳的。以天術境的實力，夢梓蘭認為夢魂並不能再往更深處進發。
「才往裡走了不到二十里，就已經觸及妖靈境的領地範圍了么？」夢魂心想，但是他內心還是渴望與妖靈境的妖修一戰，畢竟妖靈境的精血，對於他來說可是錘鍊體魄的上好材料。
思量良久，夢魂還是厚著臉，乖巧地叫了一聲「蘭姐，我想……」。
夢梓蘭瞬間汗毛倒立，夢魂那一聲叫的她雞皮疙瘩都出來了。「不，你不想。」夢梓蘭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了夢魂的請求。
見夢梓蘭不答應，夢魂恢復了先前的模樣，道：「你不帶我進去，我之後出任務，也會往裡跑的。我雖然修為止步於天術境，但實際的實力未必會輸給妖靈境的妖修。畢竟我在來天兵鎮的路上，也是獨立解決過妖修的。」
夢梓蘭看夢魂如此堅決，鬆口道：「你再叫聲好聽的，我考慮考慮。」
「蘭姐~」夢魂模仿著乖巧的鄰家小孩的口氣叫了一聲。
「嗯，再叫一聲。」夢梓蘭臉上露出了彷彿怪大叔般的痴漢表情。
「你到底帶不帶我進去？」夢魂瞪著死魚眼，以一種死小孩的語氣問道。
「哎呀，你不要這樣，快用剛才的語氣叫一聲，我就帶你進去啊。」夢梓蘭搖晃著夢魂身子，央求道。
「蘭姐，我懷疑你這裡有問題。」夢魂指了指腦袋。
「死小鬼，你還給我喘上了。」毫無意外的，夢魂再次慘遭夢梓蘭捏臉。
……
最後，夢梓蘭還是帶著夢魂越過了警戒線，踏入了更深的莽荒之中。進入之後，夢梓蘭也收起了先前散漫的態度，妖靈境的妖修掌握術式，比之那些不懂修鍊之法的尋常妖獸要恐怖得多。
「沙沙」枝葉簌動，感受到陌生的氣息，一道幽影自林中走出。橙黃的獨眼豎瞳，三條豎立的長尾，如花豹般的毛髮，這是一隻讙。
「不愧是莽荒，這等異獸在外面都已經絕跡了，沒想到這裡還能遇上。」夢魂感嘆道。
察覺到夢魂兩人身上不凡的氣息，讙謹慎地打量著，隨後張口低鳴。傳言讙能模仿上百種異獸的叫聲，其中不乏一些能以聲音迷惑他人的異獸。
「蘭姐，幫我壓陣，我來會會這異獸。」夢魂一回頭，卻發現夢梓蘭一臉痴漢像地在傻笑。「遭了，已經中招了么？」
「嘿嘿，再叫一聲好聽的。」夢梓蘭雖然一臉痴漢像，但並未中招，讙的音波只是在她耳邊形成了讓她無法抗拒的孩童聲音。
「我就不該擔心你。」夢魂心念一動，一股陰極道火自虛空中炸裂，化作火繩，向著讙綁縛而去。
讙身後的三尾一掃，火繩立時潰散，同時一股奇異的音波在夢魂耳邊響起。起初聲如蚊吶，漸漸如排山倒海般轟響起來，彷彿有一頭巨龍在身邊吼叫，令夢魂頭疼欲裂。
「這類異獸果然不好對付。」夢魂忍痛，喚出虛空八臂，合力一拍。巨大的氣浪，打斷了讙的叫聲，暫時化解了危機。
在戰鬥中給予一個陰咒術師空檔是非常危險的，然而讙不知道，出於謹慎的心理，它躍上枝頭，盯著夢魂。
「打不過的話，就撤唄，姐不笑你。」夢梓蘭站在遠處，一臉揶揄地勸道。所幸方才讙的音波攻擊並沒有針對她，不然夢梓蘭的奔雷之息發動，光一個心跳聲就能讓讙脆弱的軀體炸裂。
「我現在才準備動真格。」夢魂右眼的紅蓮業火泛起赤色的光華，一股嗜殺的獸性在他心頭瀰漫。
「轟！」
恐怖的陰陽道力在夢魂周身凝聚，化作無數道箭，向著讙砸落。
讙低鳴一聲，面對鋪天蓋地的箭矢，它在枝頭一躍，向後撤去。
虛空八臂自後方陰暗處殺出，大張的鱗爪似巨鱷血口閉合，想要將讙一舉碾碎在手中。
關鍵時刻，讙身後的三尾一晃，詭異地在空中橫移開來，堪堪避開了虛空八臂。
「有意思，那尾巴能壓迫空間，之前破我的火繩，應該就是斬斷了空間造成的。還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不然你的命，我就收下了。」夢魂掐訣，一絲絲陰極道力被剝離出來，扭曲纏繞，形成一張奪命的大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