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時不我待
蠻龍的道是霸道,是八荒六合我獨尊的道。此道剛強,寧折不彎,是以面對壓落的混沌世界,他拔天而起,身與矛合,全力突刺!
握權法則牢牢把持混沌世界,作為夢魂的法則,它把持權柄,砸碎過不知多少天驕的道,此時亦然。
血色突入混沌世界,握權法則五指收攏,準備將蠻龍連同混沌世界一併掐滅。
個人面對世界,是微不足道的。
然而在混沌世界中,鮮紅的顏色不斷膨脹,如一顆狂野的心臟,正在奮力跳動。每一次泵動,都將混沌世界的力量吸取,轉化為自身力量。
「仙道何能使我屈?」一點赤芒帶著無上戰意刺破混沌世界,直面握權法則。
「仙道無情,翻掌滅世,何管屈與不屈。」握權法則帶著絕對的意志收攏。
赤芒一而再再而三地向著握權法則發起衝鋒,然而可供蠻龍活動的空間卻越來越小。
夢魂平靜地注視著,他當然不會真箇動手,如今他修為高過蠻龍,邁入仙人境,已是完成了極致蛻變。
修行越到後期,越是艱難。同樣,在後期的每一點進步,都將產生質變的飛躍。
五階之於四階,有領域壓制,六階之於五階,有法則壓制,陸地神仙之於六階,有小世界壓制,而仙人境之於陸地神仙,又有徹底掌握小世界能力的壓制。
在更高層次,又有著什麼樣的壓制?無數修行者就是抱著突破極限的心態,一點點攀登至最高峰。
「天斬!」在握權掌中,蠻龍凝聚最後的力量,自亘古中召喚曾經的歃血神矛,一道刺目的紅劃過天際,斬碎了混沌世界,斬碎了虛空,最終停在了握權法則的手指上。
終究是境界差距,就在夢魂準備收手時,蠻龍強撐著站起,再度揮舞神矛,又是一記天斬。
「好傢夥,居然開啟紫府了。」夢魂以陰陽眼洞悉了蠻龍的狀態。
就在剛才,蠻龍本來已耗盡所有力量,但他仍舊不甘心,心中的執念撐著他,也讓他尋到了那一縷先天氣。於是,紫府,開!
擁有紫府後,小世界才算真正補全,能夠自行運轉產生靈氣。
有紫府作為後備,蠻龍頓感體內湧出無限力量,一記天斬攻不破,那就十記、百記。
不過夢魂沒有給蠻龍機會,握權法則翻轉,一股沛然難擋的力量憑空生成,一個新生的混沌世界將蠻龍排擠了出去。
蠻龍還要再戰,但是夢魂卻收了神通,笑道:「好了,蠻龍,陸地神仙你已經走到頭了,剩下就是花時間熟練紫府,便可準備登仙了。」
擁有紫府,就是變相擁有了無窮能量,這個階段已經沒有切磋的必要性了。除非是生死相搏,不然只能演變成無盡的拉鋸戰。
「痛快,與你一戰,我也算是窺到了仙道一角。」蠻龍收起神矛,體內氣血絲毫不見虧損,反而有越燒越旺的趨勢。
周邊一些蠻族青年見兩人方才那天崩地裂般的打鬥,都是心生羨艷,暗自決定好好修行,日後也要如夢魂蠻龍那般。
……
在蠻戰請柬送出一周后,有三股強橫的氣息先後降臨到蠻族營寨。
當晚,蠻族再度重開盛宴,夢魂謙遜執晚輩禮向三名至尊妖皇敬酒。
一場宴會下來,自然是賓主相歡。席間,夢魂也向三名大妖詢問有關失落陰陽一脈祖地之事。但遺憾的是,雖然三名大妖統御著萬千妖魔,管轄地域更是連綿萬里,可確實沒有失落陰陽一脈的消息。
「小友,或許你可以找勾陳幫忙。」一名大妖開口,「勾陳身為大荒霸主,它的領地又貼近天斷山脈,說不定會有失落陰陽一脈的消息。」
「多謝前輩指點。」夢魂謝過這名大妖,準備明日一早就趕往勾陳所在的大荒。
其實夢魂心中隱隱有些不安,萬歲赤龍說過,天地間某些規則已然鬆動,只需實力達標,便可晉陞仙人境。那失落陰陽一脈的三個老不死可是存活了數千年之久,他們的實力恐怕早已能夠登仙,只是困於詛咒而無法罷了。
夢魂要做的,自然是在那三個老不死還沒解除歐陽天下的詛咒前找到他們,並逐一滅殺。
「時不我待啊。」夢魂仰頭飲下一杯酒,開始盤算接下來的行動。
……
在天斷山脈的偏僻一隅,一名男子正閉目盤坐。天穹上的月華灑下,化作點點陰極道力融入到男子體內。
「以你的修為,這樣做還有意義嗎?」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
「不過是身軀的自發性為。倒是你,實力又精進了啊,莫離。」男子開口道。
來人正是天才刺客,莫離。
「我說過,我拿你當爐鼎,加上我的天分,不會跟世上其他天驕拉開太大的距離。」莫離飛身落在男子身側。
這男子自然就是惡念。
「慕容雨呢?她不是一向很黏你嗎?」莫離如今已是陸地神仙,她的神識一掃,在周圍並沒有發現慕容雨的蹤跡。
「雨兒很聰明,她知道我今晚要做什麼,所以她不會跟來。」惡念重新閉上眼,表面上他在吸收月華,實際上他在揣摩這方天地的大道,並驗證於自身,加塊完善對小世界的掌控。
莫離沉默了一下,「你這麼做,是不是對她太殘忍了?」
「莫離,你要明白,我愛雨兒,但我不會只愛她一個。我受本性驅動,會掠奪一切。雨兒正是明白這一點,所以她今晚選擇離開我。我尊重她,但也不會為她而改變。這個結,只能由她自己解開,她自己想通。」惡念說罷,長出一口氣,不再言語。
莫離眼神複雜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他們長得一模一樣,但思維方式卻截然不同。
「罷了。」莫離無奈自語,至少惡念能夠回應她,成為她的爐鼎,而夢魂卻不行。基於這一點,她就只能站在惡念這一邊。
晚風習習,兩人就如石雕般一動不動,惡念默默接受著月華洗禮,莫離也貼著惡念,運轉著她自身的功法,進行著修鍊。
隨時間一點點過去,惡念緩緩睜開眼,在黑暗中,一道黑影凌空而來,雖身裹寬大道袍,但依舊難掩其窈窕豐腴之身姿。
「你來晚了。」惡念開口道。
「本大爺樂意。」來人小嘴一撅,說出的話卻帶著股囂張的意味。
「在我面前,你還敢稱大爺?給我過來。」惡念咧開嘴角,露出了極具侵略性的笑容。
來人吐吐舌頭,最後還是乖巧地走向惡念。
「你等的人就是她?」一直不語的莫離開口,有些皺眉地看著來人。
「怎麼,身為天武的天才刺客不歡迎我?」來人眯起了一雙丹鳳眼,緩緩貼上了惡念的身子,帶著挑釁的意味道:「我們不都一樣嗎?」
莫離沒有說話,空氣一陣波動,人已然離開。
「哼,跟我斗。本大爺除了大哥跟三弟,還從來沒有輸過誰。」來人說著揭下兜帽,赫然是失落陰陽一脈的第二名天賦者,妖雲亂。
「我說過,在我面前……」惡念一雙大手直接探入妖雲亂的懷中,「不準自稱大爺。」
妖雲亂嚶嚀一聲,身子軟倒在惡念懷中,她水靈靈的大眼望向惡念時,罕見地透露出一股服軟的味道。
惡念見此,滿意地笑笑,隨即扯開妖雲亂的道袍,借著月光,上演了一出和諧的生命合奏曲。
雲雨過後,妖雲亂如一個小女人般依偎在惡念懷裡,道:「登仙路一戰,我大哥真的死了?」
惡念點點頭,頗有感慨道:「以當時的情況,雖然不甘心,但我還是要承認,那個時候的妖羅已然走到了人世間的,光憑個人力量已然無法擊敗他。不過,……」
「不過大哥還是死了。是啊,死了,一切就結束了,說再多也沒用。」妖雲亂伸出雪白的藕臂,圈住惡念的脖頸,「我不想死,你能幫我嗎?」
惡念輕笑,「你是我的女人,我自然會護你。」
妖雲亂凝視著惡念的眸子,似乎想要從其中看出什麼。
半晌,妖雲亂以眉心輕觸惡念的前額,將一縷精神力傳遞到對方的識海中。同時,一個草繩編織的簡易人偶自妖雲亂心口浮現,「噌」的燃燒成灰。
所有失落陰陽一脈的弟子體內都有禁制,其作用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打探失落陰陽一脈祖地的具體地點。畢竟作為歐陽天的道統,可是被整個陰陽師團體所厭惡,他們自然會將自身隱藏得很好。
妖雲亂此行以損失一個替死娃娃為代價,把失落陰陽一脈的祖地供出,幾乎就代表了她將與之割裂,徹底成為惡念一方的人。
「我說,你為什麼要知道這些?」妖雲亂有些不解,就算惡念成仙,也沒道理去招惹那三個老不死才對。
「我說我是為了你,你信嗎?」惡念拈起妖雲亂一縷秀髮細細摩挲,也不理對方大翻白眼的嬌嗔神態,道:「我跟夢魂是一體的,自分離前,我們共享所有喜怒哀樂,所以他對失落陰陽一脈有多恨,我就有多恨。師尊飛升陷落由那三個老不死一手設計,那我自然不會放過他們。」
妖雲亂能清晰感受到惡念在說這話時,神色間透露出的極端憤怒,那是不能作假的不共戴天之仇。
「那你要小心,我出來前感覺到那三個老不死最近的狀態有點奇怪,整日不言不語,過去請安也沒個回應。」妖雲亂有些擔憂道。
「放心吧。」惡念說著自眉心又抽出一縷神識,道:「這是我對修行上的一些認知,正適合如今的你,借著這些,你會在短時間內攀升至陸地神仙。之後我會根據你所探尋的道,幫你也成就仙人。」
妖雲亂沒有再多說什麼,她起身,在惡念唇邊留下一吻,就此飛離。
迎著初升的晨曦,一頭神駿的黑豹馱著一名紫衣女子來到惡念身前,在更遠處還有一隻人形猿猴半蹲在樹上。
「師父。」慕容雨溫柔地開口,她的眼眶略帶微紅,眸中儘是病態般的愛意。
惡念起身,道:「走吧,隨我去復仇。」
「嗯。」慕容雨挽住惡念的手臂,臉上帶著滿足的笑。
兩人一豹一猴就這樣走向天斷山脈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