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歌謳
林硯最後還是忙活到了將近五更的時候才回去,前邊其實確實算浪費了挺多的時間,但是後面把話說開之後,也就都還好,並沒有像想象中的那麼麻煩,畢竟顏真卿也不是真的想給他頂那麼大的壓力,最多其實也只是想試試他有沒有這個決心而已,不管有沒有這個本事,也都還有他這個當長輩的在。
只不過後邊他也沒有跟著林硯回去,但是也沒有跟他說清楚情況,畢竟如今這邊因為被盯上了緣故,情況反而顯得十分的複雜,一旦出現了更加棘手的麻煩。
所以在這種情況當中,他也不好就這麼隨身跟著這幾個年輕人,當然這種情況也並沒有直接說明,很多時候真的沒必要為了,這些事情而後把原本的事變得更麻煩,如果今天自己圍上來的話,那麼之後可能會面臨的事情就更多了,至少這幾個年輕人別想像如今這麼輕鬆。
沒有把事情說清楚的林硯,最終在自己師叔消失之後,便重新的回到了先前所住的地方,此時離天明估計還有好一會兒,但是想要再眯眼睡一覺基本上已經沒多少時間了,而上官儀也是一直在旁守到他回來,期間甚至就連一小會都沒有離開。
看著她那一臉疲憊的模樣,林硯也是立馬提議讓她先下去休息,不過上官儀也是十分的謹慎,開口便先對著林硯問道:「有沒有出現什麼意外?和先前我們所遇到的究竟一不一致?」
聽完上官儀這一系列的詢問之後,林硯也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不過在沉吟了一下之後,又莫名其妙的搖了搖頭,態度顯得是那麼的搖擺不定。
還沒等上官儀開口詢問究竟事情到了什麼地步,林硯就直接嘆了口氣說道:「遇到的都只是片面之言而已,還不知道最終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如果真是像所說那樣子就好了。」
上官儀一臉疑惑的問道:「那個人你認識?他向你保證了什麼嗎?」
林硯輕輕的點了點頭,不過後邊的卻並沒有回答上官儀,而是將視線看向了正躺在床上安穩睡著的岑曦,顯得有著極多的心事,只不過最終卻沒能說出口來,好像全部都哽咽在喉嚨那裡,最終又化成了一句無奈的悲嘆。
看著情緒如此不穩定的林硯,上官儀也同樣是眉頭緊皺,此時的她甚至不知道要如何詢問,不過按照她的推測,估計林硯所見的這個人應該不至於是那個老人,不然不可能就這麼安然無恙的回來,他們之間可是已經算深仇大怨了的,有如今這種狀況想要說和解的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者說關乎到岑曦,那對於林硯來說就更不可能了。
也就是說遇到的應該是個實力強勁的傢伙,甚至都算得上是林硯的熟人,只不過兩個人可能是談了一些不太攏的事情,最終也是不了了之。
不過這些也全都是她的猜想,究竟是不是還有待追問。
可如今這種情況別說是追問了,估計說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即便是知道了又能怎樣?實力還是不對等,最後還是無能為力。
明白這一點的上官儀也並沒有把話說的很透徹,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看著林硯一步一步的走到窗前,那副閉眼沉思的模樣,讓她不由得想到了以前一同在夏朝那邊的日子,雖然說苦是苦了點,可至少不至於像如今這般無力。
有時候她甚至想開口問一句,就是不是上邊安排好的?否則何至於淪落到如此下場?甚至就連幫襯都不幫襯一下。
這些話最終都沒有被她說出口,該說的與不該說的她自己心裡很有分寸,如今林硯的脾氣可算不上好,這種無奈最終都沒有辦法能夠完好無損的解決掉,除非能夠在根源之上尋找問題,上官儀其實也不太清楚岑曦究竟有什麼好盯著的,但是既然同時能被這麼些大人物盯上,那就絕對不簡單了。
林硯走到了窗邊之後便輕聲說道:「先前的麻煩事還是很多的,確實是有些麻煩你了,不過後邊也同樣有著很多沒有解決的事情,想要快點解決也是一點都不輕鬆的,我想你應該也知道我說這句話的分量究竟有多大。」
上官儀聽著林硯如此沉重的語氣,也是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她不是不清楚他們所面對的究竟是什麼,畢竟先前那老人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她也全都看在眼裡,這些其實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有時候跪地求饒也沒有用,和他們現在這樣子沒有任何區別。
當然這句話的含義她自己也清楚,不是說他們現在的目標放大了,而是林硯心裡存在些許愧疚,可是對於自己來講卻早就已經毫無意義了,他們把性命綁在一起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即便是自己心裡真的有些許後悔,可最終又當如何?
「接下來還是想要回去武當山嗎?」上官儀靠在門框邊對著林硯問道,也並沒有在提之前的事情,畢竟說再多也無濟於事,倒不如問一下接下來的打算究竟是什麼,畢竟在面對這件事情之後,她也摸不準林硯會不會做出一些改變,當然如果真的有改變的話,最多的便絕對是路線了,這一點也是她這些年做過來的,自然不會覺得有多少意外。
可是林硯卻是跟著點了點頭,而後輕聲的笑了笑道:「確實是只能如此了,除了武當山,現在基本上沒有我倆可去的地方,我想你心裡應該也清楚這件事情,只不過如今你和商隊也不盡安全,在為這件事情考慮的話,我們接下來的行程還是要多加小心一點,不過有人也答應我了,再接下來會向我們多加照拂一二,究竟能不能讓變數消失不零,就看我們自己的努力了。」
聽到了林硯所說的這麼一份保障之後,上官儀也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而後輕聲說道:「你這麼說我倒是了解了,只不過那人哪裡來這麼大的手段?」
林硯揉了揉眉心說道:「這種事情我自己也說不準,只能你自己掂量著,至少他對我說的原話是這麼講的,再有這麼一個前提的基礎之上,我才把這件事情複述給你聽。」
上官儀微微一笑道:「這我當然知道,我又不可能是個傻子,剛剛也只是開個緩和一下氣氛的玩笑而已,你也不用太過當真。」
聽到上官儀這麼說之後,林硯也才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將旁邊的窗帘給拉了上去,緊跟著便坐到了床邊,此時的上官儀也已經轉身走出了房門,只不過在一半的時候還是回頭說道:「至少事情我是記下來了,後邊不論發展成什麼樣子,你最好就先做到保住你自己。」
說到這兒的時候,上官儀斜下眼睛瞥了一眼岑曦,而後再度開口說道:「至少我會盡我所能的,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
得到這麼一個確切的回答之後,林硯也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此時的上官儀早就已經離開了,但是外邊的天氣實在算不上多好,臨近早晨的時候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可以說得上是天公不作了,原本還打算在這個時候收拾好的商隊,也因為這件事情耽誤了許多時間,否則估計在正午的時候就可以出發了。
這麼上下一合算的話,甚至耽擱的時間都不少,至少加起來估計今天是沒有辦法出隊了,甚至還得多耽擱一天的時間。
老天爺的心思也是沒有辦法預見的,就只好這麼辦了,不過這倒也十分的慶幸,畢竟今天的岑曦睡得格外的晚,差不多快要到正午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起來,即便是林硯之前喊她起來的時候,她也是撒嬌著不肯起,最後摟著林硯重新躺回了床上,一睡又是半個時辰左右。
在吃過早飯之後得知了上官儀說要耽擱一天的時間,他也就並沒有那麼的著急,至少在回去之後還有一大段的距離,並不是說他著急就有用的。
在午飯之後,他們兩個就這麼直接上了街,只不過此時的街道上並沒有多少人,來往的都是些許出來採購的行人,畢竟這裡的市集可沒有按時間點開放,基本上除了晚上宵禁之後,其他時間大都開著,只不過裡面商販是多是少就有些許差異而已,這一點其實倒也不奇怪,畢竟這邊本來就不缺乏這些東西,再怎麼講這些也是家家戶戶都有,不至於淪落到花錢去買的地步。
但是加上之前在浣州他們也沒有多做停留,而且也並沒有路過這裡,所以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沒有見過,比如那些可以整合起來的木椅子,以及那純手工做的鮮果雕花,這些都是他們涼州那邊所沒有的東西。
當然其實也不止涼州沒有,畢竟先前去過夏朝那幾個州,也同樣是見多了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但是其實也算是各有千秋了,總體來說地域不同差異也很大,這一點對於林硯來講也早就很清楚的認在了心中,並不覺得有多少奇怪的地方。
當然加上如今心思比較繁重,也沒有多少心情去好奇這些小玩意,只不過對於岑曦來講可就不是這樣了,一會看看這一會逛逛那的,顯得十分的好奇。
對於這副活潑的樣子,林硯也並沒有多加勸阻,畢竟她從恢復記憶以來,其實很多時候都是這副樣子,那種成熟的感覺也很少機會能夠出現,這些其實林硯心都明白,他也很珍惜岑曦如今的這副模樣。
岑曦其實跟前邊的攤販買了一個風車,然後回過頭來便一路小跑到了林硯的面前,那風車隨著風兒兜兜的轉,岑曦臉上的笑容也是半點都沒止住,這看起來和先前在黃家商行的性格完全不同,其實也正是因為她神志受過損的原因,才會一直在兩者之間搖擺不定,即便後邊是慢慢恢復了,但還是有許多時候是控制不住的。
林硯跟著呼了一口氣,然後臉上出現了些許笑容,緊跟著便摸了摸岑曦的頭,而後舒緩了一口氣說道:「別跑那麼快,待會要是摔倒了咋辦?」
岑曦搖了搖頭,然後便直接將風車遞給了他,緊跟著便蹦跳著來到他的身後,而後跳起來雙手摟著脖子,整個人掛在了他的身上。
林硯此時也是滿臉的笑容,而後便有些費勁地往前走著,走了沒幾步之後,背後的岑曦便是鬆開手下來,而後便接過了林硯遞過來的風車,趴在他耳邊好奇的問道:「難道你不覺得我有些重嗎?我早上可是吃了很多的。」
見到岑曦這幅活潑的樣子,林硯也是笑著說道:「吃了很多又怎麼樣?原本就是一副這麼瘦的樣子,哪有可能重到哪裡去嘛,你再看看我,你看你背不背得起我?」
岑曦立馬扮了一個鬼臉,然後站著風車說道:「你只是身子比我大而已,床上老是撓我痒痒,今天晚上我一定會報仇的!」
林硯立馬拉過來將她整個人摟在了懷裡,然後臉上帶著笑容說道:「好啦好啦,大不了我認輸行了吧,再過幾天估計我們就要到達涼州了,到時候你別跟大師兄他們告狀就行。」
岑曦臉上有些羞紅,然後用那空出的那隻手打了一下林硯的大腿,鼓著兩個腮幫子顯得有些氣呼呼的說道:「真是不害臊,就是不知道你跟著在說些啥子,大師兄他們哪會管這些事情?而且對付你我一個人就夠了。」
側過臉龐的岑曦看著搭在自己肩頭的林硯,而後便跟著揚了揚自己的手,那副樣子完全沒有了先前弱弱的語氣,就連林硯也不由得點了點頭,只好率先承認自己技不如人。
岑曦十分滿意的笑了笑,緊跟著便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不過此時的市集雖說是人少,但可不是完全沒有人,在行人路過的同時,他們兩個也只好是收斂了一點。
他們在逛了一大圈之後,最終還是慢慢的回到了原先的住所,不過此時的上官儀卻還沒有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在指揮著之前的那些商隊,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可能後邊還會忙到很晚才能回來,畢竟他們的工作量可一點都不小,就連帶的本錢都那麼多,自然不可能在這次在進貨的時候有所節制。
林硯此時正在客棧之中擦著自己的兩把長劍,這小半個月已經沒怎麼出鞘了,昨天晚上打的那一架感覺多少有些不稱心,至少不至於讓那道請神而來的虛影接住自己這兩劍,雖然說後邊用了消磨的手段,才將那兩隻手臂給換掉,但是再怎麼說還是勉強了一點,畢竟也算是實打實的消耗了不少的時間,對於這一點林硯還是不太滿意的。
不過看到他兩個月來頭一次擦劍,岑曦多少還是有些吃驚,不過有時一直膩歪在林硯的身邊一個勁的擔心著,怕的就是後邊他會出現什麼事情,畢竟擦劍就相當於要出面交戰了,在這一點上她還是有點眼力勁的。
林硯則是開口安撫著她:「別擔心了,現在又沒有什麼威脅在這邊,你自己不也能夠感受得到?」
岑曦立馬就不樂意起來,然後雙手撐著腰,臉色不憤的說道:「你老是要用你的氣機掩蓋著,別以為我會不知道!要是真的再這個樣子的話,我可就要偷拿你的氣機啦!」
二者的氣機原本就是相互貫通在一起的,這也是氣數相互交連的原因,但是岑曦還是可以在這方面通過這交聯的關係直接將那些氣機給抽調回來,雖然說速度並沒有那麼的快,但是至少還是有成效的,畢竟那進度就連林硯自己都能感受得到,並不是沒有。
林硯也是無奈的放下手中的兩柄劍,然後輕輕的安撫她說道:「好啦好啦,別跟著鬧脾氣了,我哪有可能騙著你呢,再說了你就是把那些氣機全都抽調走也不是耗費精力?」
「如果真的是這樣子的話,那你還不如直接跟我說一聲呢,我直接把所有的氣機全都轉移到你那邊去,還不用浪費那麼多的時間對不對?」
岑曦立馬爬到了床上,然後就這麼屈坐著,對著林硯輕聲開口說道:「那要不然我們就真的這麼辦吧,後邊就可以換我來保護你了呀,你也就不用在大半夜的時候偷摸背著我跑出去了,還那麼久才回來。」
這個時候的林硯才緊跟著恍然大悟,原來岑曦早就已經知道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怪不得今天早上睡得那麼晚,此時的氣氛著實是有那麼一點尷尬。
林硯撓撓頭說道:「還是算了吧,這樣子晚上撓痒痒的時候我豈不是撓不過你了?」
岑曦面對著林硯這番回答,立馬就給了他一個白眼,緊跟著便是敲了一下他的腦殼,有些生氣的說道:「反正不用你的氣機我也照樣可以撓你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