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薪火

第750章 薪火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推移,處在高空之上那天門的雛形也越發的明顯,畢竟周圍那些氣機的瀰漫十分的快,本來就不需要等待太久,如果不是他們這些人全都窩在這裡,其實事情可以變得十分的簡單,並不用像現在這麼複雜,但是如今已經是這種結果,再怎麼說也完全沒有任何的辦法。

在場之中最為按耐不住的其實就是李玄機了,畢竟他還要借著這天門的氣數來把這些年孕養得極其濃厚的南唐國運給托起,真正將他們李家送到載入史冊半邊天的一步,而這一切的前提,就在今天的第一步能否成功。

當然,想要在這麼群人的手底下得到些許好處,顯然是難上加難的事情,但是他還是想要試試看,畢竟這一切的代價他都已經押進了這局棋局當中,如果真的到最後輸了的話,必然是他沒有辦法接受的。

李賈生輕輕的瞥了一眼自己的三弟,身為大哥的他,自然是很清楚如今的李玄機究竟在想些什麼,很多情況下並不是單靠點個頭就能夠說明的,而且如今的局面他也沒有料到會變成這個樣子,頂多就是看一會兒誰先出手,他也好從中尋找機會,不至於說最後讓自己反倒落了下風不佔任何好處。

天下的氣數如今瘋狂的涌動,徑直朝著一個中心點彙集,從大局上來看,夏朝那邊並不佔優勢,甚至就連一點波動都沒有,可以說完全就是平平無奇了,這也讓那劉汐無比的著急,但是這並沒多少實質性的用處,畢竟如今他讓南宮雲給拖著,即便是想要脫身,也是件極其棘手的事情,如今雖然不在南海,自己多少也占點地利的優勢,但是這臭娘們總歸不是善茬,想要在她手上討到好處,自己確實需要做出一點慘痛的代價。

劉汐自然知道如今自己要是敢去南唐的話,可能還要付出不少的代價,畢竟李玄機實力本身就在自己之上,他只是沒能找到一個比較好的機會而已,並不是說真的拿自己完全沒有任何的辦法。

可事到如今,也不是說他不想去就可以不去的,要麼就是甲子所有的努力全都功虧一簣,要麼就最後再賭上這一次。

即便這一次的賭注是自己的性命,但是對於劉汐來講,倒是沒有什麼值得可怕的地方,畢竟他這輩子賭上性命的次數還真就不少,如此相加的算下去的話,也完全不怕這最後一次。

他緊跟著震散那隨之而來的掌意,緊跟著雙綉交攏而過,在朝著中間碾壓下去的同時,直接翻起了一股巨大的氣浪,這道氣浪形成了如同龍捲般的聲勢,隨後便毫不猶豫的撞向了南宮雲。

後者面對著這樣子的攻勢,顯然還是有些吃驚的,她還是沒有料到在這種如此焦急的情況之下,劉汐,居然還能夠對她用出這樣子的招式,雖說確實吃驚了點,但卻並不是沒有任何的應對辦法。

南宮雲跟著往下翻砸了而去,當然是她整個人的身形,可以說十分靈巧的把那道龍捲給躲了過去,但其實效果並沒有那麼的大,後邊盪開的氣浪還是對她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在這種到處繚亂的情況之下,她也已經鎖定不清楚劉汐的氣機了。

就當她一跺腳而上高空之時,一道人影卻在此時突然出現,緊跟著便攔下了她的去路。

如果仔細算起來的話,距離尚志,這道人影她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了,先前那鬢角有些白色的絮發,如今已經瀰漫得滿頭花白,甚至已經沒了半根黑色的髮絲。

本來帶著十分怨恨的心思,但是如今見到他本人模樣時,南宮雲心裡又不由自主的多了些許心酸,她並非是所謂不明事理的女人,她,也知道這個自己一直愛慕著的男人究竟在做什麼樣的事情,她捫心自問自己做不來這些事,雖說也同樣不希望這個男人也跟著做這些,但其實在真正見到的同時,也同樣會去打心底的敬佩他。

在這個時候,南宮雲的鼻子微微有些酸,她本來滿嘴的話語,到了現在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甚至還多了些許的哽咽,男人大袖一揮,周圍那些繚亂的氣息也在此時開始慢慢的散去,周圍的天地恢復了些許的寧靜。

南宮雲微微一笑,她覺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臉頰之上也在此時跟著劃過了一滴眼淚,在那滴眼淚落在地上之時,謝清也跟著輕輕的轉過身來。

原本他還打算就此消失而去,但是他今天真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會跟著過來,他並不相信是所謂的心有靈犀,頂多就只是有人通風報信而已,那人估計還是自己接過單子的「前輩」,其實很明顯,除了李賈生之外再沒有別人了。

謝清才看到南宮雲那一臉委屈的臉龐之時,就立馬跟著低下了頭去,他確實算是謀劃了很多,但每次再見到她的時候,就有點說不出話來,甚至有時候都不知道要怎麼把事情分明白,明明男女之事並沒有那麼的複雜,自己之前在開導這類人的同時,其實也能夠分得清楚利弊,可如今在見到南宮雲之後就已經完全做不到這一點了,他很明白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可是他不能承認自己真的就喜歡她,哪怕是不得已而在心裡留下了些許慰籍,也要跟著偷偷的藏在自己內心最深處的地方,這樣才不至於真的耽誤了別人。

可即使很多時候轉念一想,即便自己這輩子真的這麼做了,但是她就真的沒有被自己耽誤了嗎?

她南宮雲一直都深居在南海,一直都在替著自己看著東南方位的門戶,至少在那座已經斷絕了契機的天門那兒,她是真的做到了完全不用讓自己分心照顧,可自己這些年來又究竟給了她什麼呢?

說到底還是沒有,甚至就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是她在照料……

謝清輕輕的呼了一口氣,身子開始慢慢的變得虛幻起來,但此時的南宮雲卻是立馬眼淚汪汪的大喊道:「謝清你個王八蛋!你還想躲我躲到什麼時候?!」

謝清好像十分艱難的抬起了頭,在說話的同時也耗盡了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可能這輩子就真的沒有辦法給你一個答覆了,我知道我這人壞的地方究竟有哪些,做的不足和不好的地方其實也全都有,可是我這輩子就這麼到頭了,說白了是解鈴還須繫鈴人,但是在沒有辦法解決的前提之下,這個結還是需要我去解。」

南宮雲身形突然一抖,捂著嘴邊喊道:「我什麼時候問你這些了?你幹嘛要把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我根本就不想聽你跟我講這個,你難道就不能真的說點我喜歡聽的嗎?」

被南宮雲這麼一說之後,謝清整個人都懵了,甚至他的腦袋都出現了短暫的空白,他並不清楚南宮雲如今早就已經沒有了所謂的理智,但是他從頭到尾都十分的理智,甚至說他這輩子都很理智,理智到他自己心裡十分清楚接過了李賈生的擔子到底意味著什麼,也理智到自己這些年來究竟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可是這都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讓自己去說一個不字,畢竟他在跟老天爺作對,想要把整個天下的氣運都緩和平住,甚至想要砸碎那兩道所謂的天門,讓這天下一統有一個大前提,那就必須有人去身先士卒的做一些東西,他雖然不是孤家寡人的一個,但是她也願意去做這麼一個人。

「你還是早點回去吧,這裡還是比較乾燥的,南海那邊至少風浪大,水氣更足一些,來這邊我怕你待會有些水土不服,出現什麼癥狀。」謝清輕輕轉過身去,身形也在此時跟著完全消失。

南宮雲早就沒有在半空之中,而是整個人落在了地上,蹲在那捂著自己的臉,她此時甚至都覺得自己不像是在哭泣了,畢竟都哭的有點假了的感覺,彷彿早就已經沒有了心氣。

在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她才慢慢的站了起來,在自己的心裡暗暗的說了一聲:「既然你已經把事情推到了如今這個程度,那我也真的不好再說些什麼,大不了你死我就跟著給你收屍,到時候我就和女兒一起住,住在你這給你守這座活墳。」

說到這兒的時候,南宮雲的語氣跟著緩了緩:「就當是我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吧,可是這座天下怎麼樣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畢竟我從來都不曾珍視過,老天爺也從來沒有垂憐過我什麼,我如今做的這些全都是我自己自找的,我根本就不怨恨誰。」

她心裡十分的明白,如果今天不是必死無疑的局面,謝清是絕對不會當面跟自己說這麼一些話的,摸他的脾氣,南宮雲可以說是到了熟能生巧的地步,自然很清楚這些到底意味著什麼,如今這座天下已經要跟著大變樣了。

此時的山河棋闕府當中,一道青衣人影覆手而立,身邊跟著的是一個翩翩少年,看起來十分的溫文爾雅,而他便是白許行留下來給謝清當後繼者的年輕人。

原本謝清是想把一切都拋給他的,但是在最後的時候仔細一想,又覺得這些事情其實沒有太大的必要了,在不清不楚的情況之下,真的沒有必要向別人施加些什麼,這樣反而很容易招來別人的厭惡,他其實很記在心裡了。

當然這只是一個小部分原因,至少在他決定已經活不下來的時候,就不需要讓這個少年以後的日子跟著像今兒個的自己那麼辛苦了,人的一生半輩子努力就好,後半輩子能夠穩穩噹噹的度過餘生,其實也不賴,至少對於許許多多的人來講,其實這些都是奢望。

「先生,你真的要打算就此離去了嗎?剩下的棋局您還沒教完我呢,如果您真的不在這個世上了,到時我還能夠去請教誰啊?」少年雖然語氣十分的平和,但是尾音多少還是有些顫抖的,聽得出來對於謝清的辭別,他的心裡更多的還是不舍。

謝清哈哈大笑道:「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研究得完的棋局,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以後見到我那個如今從來沒有見過的女兒,你可以好好的照顧照顧她。」

少年的臉上多了些許為難,然後輕聲的說了一句:「我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叫什麼,我想先生應該也不清楚,但是先生還請放心,如果真的有這個緣分的話,學生會去做的。」

聽到了少年這言外之意,謝清也是輕輕的點了點頭,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自稱學生,究竟是怎麼樣的想法他心裡也清楚,對於他們這種萍水相逢的相遇,他也沒有過多的點評,畢竟今天自己就已經在劫難逃,不過能用自己的性命換來接下來的大義,怎麼想自己都是賺的。

武當山之上,本來就是仙山的山根,對於氣數的流逝自然表現的無比的明顯,而這種明顯的情況下,身為掌教的張秦陽自然十分的凝重,那邊估計確實是發生了極大的異變,不然真的不至於影響到他們這裡,當年的內幕他確實知道一些,只不過知道的也只是他師父想讓他知道的罷了。

以他如今置身之地,自然沒有辦法探查到那邊的情況,但是不知為何,他的心裡從頭到尾都有著一股不安的情緒,雖然有,但其實並沒有那麼的濃重,雖然前後十分的矛盾,但是最終他還是按耐了下來。

如果那邊真的是在分食些什麼,真的等自己到的話,估計就連湯水都不剩了,先說自己並沒有任何的覬覦之心,而且在面對如今的這種情況下,更多的其實要考慮接下來的變化究竟要朝哪邊走,先前滅佛可並不是一個笑話而已,如果朝廷的那位也參與到了這次的爭鬥之中,後邊甚至還跟著勝出了的話,那麼事情還真就不好辦了起來了。

但是這些擔心並沒有任何的用處,頂多是讓自己在這夾縫之中安心一點,後邊也只能是干著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活計,其實他最擔心的還是自己那個師弟,其餘的還真談不上有多麼的上心。

但此時張秦陽所不知道的是,林硯還真的就捲入了這件事情當中,甚至可以說這些人專門都是為他而來的,畢竟如果真的要打開那扇天門為契機的話,單靠一個岑曦是完全不夠用的,加上林硯身上的那些氣數還差不多,畢竟二者相輔相成,不過最終只要能夠打開天門的話,對於這幾個人來講,不論是一條命還是兩條命,其實都沒有那麼重要了。

此時的涼州之外,便是朝著那少數民族交界的部落,一名白衣男子坐在馬背之上,可以說是英姿颯爽,而旁邊不僅跟著一位女子,右手邊還站著一名身材十分魁梧的漢子,看起來就給人一種十分粗獷的感覺,身上的青筋十分的顯而易見,好像一拳都能輪出無數的氣力來。

此時這名帶著獸牙項鏈的男子低頭呢喃了幾句,而後轉身又對著那白衣男子不知說了什麼,白衣男子也跟著哈哈大笑,緊跟著便指了指南邊,然後大笑著說了幾句聽不懂的話,估計是這些北戎的語言,但是看白衣男子的面相明顯是中原人,就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學會這些語言的。

一旁的女子嬌哼了一聲,而後對著旁邊的男子說道:「白許行,嘰里呱啦的說些什麼呢?我都連聽都聽不懂,也不知道先給我解釋解釋。」

很顯然,之前離開了崖州之後,早就已經避開風頭的白許行如今可謂是極其的風光,甚至都攀上了北戎坐上賓的地位,甚至比所謂的夏朝狗頭少保要來的有用,至少在這兒,他不再只有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可用資源,可以說整個北戎王帳都可以為自己所用。

當然其實也不止這些,西羌那邊其實也是同一個道理,兩方的氏族部落看似十分的不合,其實早就已經勾搭在了一起,而且關係甚至都比想象中的還要親密許多,這些其實都是這些年來他暗自傳遞的規劃,為的就是有一天中原能夠大亂,那麼便有了所謂南下的機會。

當然這其實都需要有著一個前提,那就是夏朝和南唐的交界線都要出現些許亂子,否則就以如今這兩個氏族的實力,過去基本上也撐不了多久,雖說不至於直接全軍覆沒,但是結果其實也是顯而易見的,至少連出兵的損失都賺不回來。

面對著女子的疑問,白許行也是輕聲的笑道:「這傢伙說中原的氣運如此彙集,今天又出現了這麼一種狀況,他十分的想過去體會體會,甚至想看看那邊究竟有什麼能人異士能跟他過兩招的,當然,他還說他手痒痒了,就是不知道是想殺人,還是想要茹毛飲血的吃人。」

這女子自然便是李青昭,在聽到了白許行這些話之後,她又立馬跟著噗呲一笑:「我猜你一定是說了什麼恭維的話了,否則他也不至於如此的自信,我跟你講,你要是一直這副樣子的話,早晚有一天是會陰溝翻船的,我們中原人哪有像你描述的那麼弱小。」

「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又怎麼能夠激發起他們心中的慾望呢?」對著她反問了一句,旁邊那漢子看著,他們兩個對話的模樣,臉上出現了一抹疑惑的樣子,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跟著問出口來,畢竟很多時候她自己心裡也清楚,這位所謂他們請來的座上賓,真正的權力和腦子比想象中的還要好,至少他們在如何統領和正規化的路子上,都得倚仗著他的手段。

在北方這兩個部族聯手之下,如今的實力已經到了一種生生不息的地步,只要能夠真的這麼一直下去的話,那他們也就有了所謂對戰之本,甚至即便想要硬碰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時在西北的地方,那依然是處於一個戈壁之上,只不過溫度卻降了好些,並沒有之前那麼燥熱,相比之下,其實好了太多太多,至少是個人也能夠在這個地方走好長一段的路了,不至於說走著走著就直接被曬死了那種情況,那還別說能夠走下去了,能不死都已經是一種奢求了。

在這麼一條長長的戈壁之上,根本就很少有商隊的來往,今兒個也同樣像往常一樣,甚至連一點動靜都沒有,但是在前邊接近幽州交界的地方,雖然還算很遠,但是也跟著出現了一道孤零零的人影。

那人身上的衣服十分的亮麗,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就好像是把所有的珠光寶氣都堆砌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樣,給人一種琳琅滿目之感,但是又有著一種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威嚴。

單靠著這身衣物,再加上那人手中的禪杖,佛門聖僧的模樣就已經深深的刻在了腦子之中,只是他腳下沒踩過一點點的土地,都留下了一個淺淺的腳印,雖然很快便會被風沙填過,但是後邊的風沙又緊跟著緩緩的慢了下來,呼呼的聲音也越發的輕盈,就好像是一個少女在輕輕的喘氣一樣,呼吸聲顯得尤為的悅耳,讓人不由得心曠神怡。

但是僅僅是眨眼之間,這個僧人的身影便快速的向前拉近著,好像這個人影只是留下來的殘影罷了,真實的那個人不知道都已經走出去多遠的距離了。

不過這可不是虛幻的,真實的那位佛門僧人,已經是輕點著朵朵蓮花,身形飛速的往著浣州而去,他的速度可以說是十分的迅速,已經到了沒有辦法追趕的地步,抬頭往上看的話,只能看見一閃而過的金芒,給人一種十分虛幻的感覺。

而就在這個時候,天地之間也劃過一道劍氣,給那僧人的感覺十分的深刻,原本他還以為這是專門來攔下自己的,但是那道劍氣卻並沒有對自己做任何多餘的事情,反而是如同靈蛇一般抖動而過,速度甚至比他還要快上一籌,如果不是他自己本身的情況就比較複雜,在對於感知這方面有著卓越的功底,還真就發現不了這道劍氣,當然這些都是虛的,即便發現不了,以這道同境界的劍氣而言,根本就不足以傷到自己。

而那浣州之上,天門的虛影也越發的真實,從原本的虛幻到如今的這個地步,它究竟從這座天下收繳了多少的氣數沒有人能夠算得清楚。

之前並不是沒有人推算它會出現的方位,但是後來全都不了了之,因為這期間所要包含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並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隨意道破的。

跟隨著一道蛟龍和鳴的聲音而過之後,一道金光閃過天際周圍的一切就彷彿這麼被定格住了,但是對於下方那些等待多時的人而言,都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機會,只要能夠把握得住的話,那麼話語權就在自己的手中,很多事情就不需要像想象中的那麼的複雜了。

此時見到天門的出現,李玄機已經變得雙眼十分灼熱,甚至就連在場處於什麼樣的氣氛之下都已經完全不顧了,只要可以率先讓自己佔優的話,那就算是多付出點代價也無所謂了。

可是就在他拼了命的往前之時,卻直接被他的大哥給壓了下來,此時的李賈生眼神十分的冷漠,甚至無形之中多了一股極其濃厚的殺意,讓他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的恐怖。

「你如果不想死的話,就識相點趕緊給我退一下,在我沒有喊到你的名字之前,最好連動都不要給我動,不然的話後果自負!」李賈生眼神可以說是漠視著下方,就連一點兒感情波動都沒有。

可是在下一秒,一到絲線就跟著橫掃而過,緊跟著撞在了李賈生腳下的金色棋盤之上,那些金色的絲線跟著泛起了極其強烈的動蕩。

「王流雲!你當真是想要找死嗎?」

李賈生第一次露出了這種表情,甚至這種態度都是李玄機第一次見到的。

可是那位抱著女子佳人的老人卻是哈哈大笑的說道:「我陰陽家從來就不懼怕你們所謂的天地氣術傾斜,在這個層面上我應該照拂一二才對。」

李賈生的眼神多了些許怒意:「那你不是更應該與我聯手才對嗎?怎麼如今還反倒對我出手起來了?!」

「說的與做的不符的話,那就別把事情說的那麼好聽,這麼一大把年紀做這些事情,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噁心,真的沒有這樣子的必要。」

聽到李賈生這麼評價自己,王流雲有事無奈一笑:「我擔心的只是你們兩兄弟在我面前演戲,畢竟這輩子我自己就是一個演戲的,見到這種事也多了去了,自然擔心你們把我當猴耍,說句實在話,在場有哪一個真的能夠做到同心協力的?應該沒有吧?」

「所以把話說到底,最終其實我還是相信我自己,你們這些人說的無非都是一堆笑話罷了,陰陽五行變換不斷,這些都是可以推測的,至少還可以排查在外,但是像你們這樣子的人心,那可就難說了,當然這句話或多或少用到了我那個徒弟的說法,但其實還是真的好用。」

李賈生咬了咬牙,其實現在還真就像王流雲所說的一樣,這種情況她沒有辦法去改變,甚至沒有辦法再做什麼順水推舟的事情了,所以最後剩下的也只有無奈。

顏真卿微微一笑:「你們還真是唧唧歪歪的,那麼有心事,還不如趕緊把眼前的事情解決得了,真就像現在那麼說不清的話,那還不如全都給我退出算了!」

伍千真在這個時候恭維道:「說與不說都是兩回事,再者都是些客套話罷了,這種時候還真的沒有必要來閑聊,對吧?」

何卓狠狠甩出一掌,直盯著上邊的那個小道士,畢竟對於他而言,上邊那個傢伙才是自己最看不爽的存在,一開始就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和態度,雖然明面上一口一句貧道的自稱,但是對於何卓而已,這些無異於都是一個個的啪啪打臉。

但是他的攻勢最後就好像打水漂一樣,還是那種最爛的水漂,直接就跟著沉入了水裡面,一點兒波瀾都沒有濺起來。

何卓自然知道自己剛剛面對的是什麼,畢竟就連周圍的人都沒有察覺到他出手了,從這就可以分析小道士的手段究竟是何等的通天。

只是顏真卿也把這些悄然的看在眼裡,他自然清楚這出手的何卓究竟是如何吃癟的,雖然他走的路數十分的駁雜,基本涉及到三教九流所有的流派,也正因為這個才被冠上所謂「欺師滅祖」的名號,但是他在那小道士的身上,也同樣看到了三教的耕地,而且已經是到了十分渾厚的地步,完全就不是自己能夠比擬的,甚至遠超十個自己還不止。

其餘不太清楚其中門道的人,那就更不必說了,完全就沒有辦法將這件事情給抓住機會。

李玄機在這種時候自然不可能聽他大哥的話,即便是真就到了魚死網破的地步,那麼她也毫不在乎,大不了就真的魚死網破得了,畢竟自己從小到大都那麼聽他的話,在這最後一次的關鍵時刻,他不想因為這麼一次屈服就葬送自己一切的心血。

一道極其悲憤的拳頭朝著李賈生而去,下方的棋盤開始急速的轉動,雖然有一部分被王流雲給卡住,但是還是不影響整體的運作,畢竟下方的棋盤早在最先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鋪墊了,如今更是已經是到了沒有人能夠撼動的地步。

在相互扭轉的同時,李玄機襲來的那一拳直接被李賈生用乾枯的手臂擋了下來,在他的手中顯得有些微不足,雖然說整個人後退了些許,實際上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傷。

王流雲也不想就這麼干看著,緊跟著就拍手兩條絲線橫掃過去,死死的盯著那兩人,為的就是能夠讓他們沒有辦法動彈,畢竟這兩道絲線自上而下是朝著頭顱而去的,只要能夠得手的話,至少他們兩個今天就算是廢在這裡了。

到了他們這種境界,很多的出手其實都是化繁為簡,一招便足以斃命。

那第一道速度比較快的絲線下落之時,李玄機一個後仰將李賈生給甩了過去,下方的棋盤運作的關係,上邊的那條絲線被堪堪的抵擋了下來,顯得十分的驚險,但是誰知第二道絲線也迅速而來,速度明顯比第一道慢了許多,但是這同樣也難不倒在身後的李玄機,擺手一掌直接就將這絲線給握住,緊跟著手腕一擰便直接碎裂開來,別說是想要割斷體魄了,就連保住這條線也是一個難事。

但其實第二條線的殺傷力遠遠就比不上第一條絲線,這一切都不能夠說明什麼。

可是一旁的何卓可就按耐不住了,畢竟他和李玄機也算是表面盟友,在這種情況下就連他都優先出手了,那自己自然不好乾看著,雖然前先在出手的同時,並沒有能幹出任何實質性意義的事情,甚至還讓自己丟了一把臉,但是這都不影響他揍那個李家老大一頓。

李賈生感受著身後危險襲來的拳風,即便是想要躲閃,也是被李玄機的雙手緊緊的鉗住,根本就沒有辦法掙脫的開。

下方的王流雲也在抵消著李賈生棋盤帶來的轉動摩擦,要是自己脫手的話,那這兩條絲線就真的轉己為他了,到時候就不是自己能夠控制得了的了,但凡是一到絲線穿胸而過,那還真的不好說,估計屍體有多涼都得取決於溫度多高。

就在何卓拳頭要落在李賈生後腦勺之時,一道佛光輕聲綻開,緊跟著一朵蓮花擋在了前面,當然這朵金色的蓮花也並不是什麼稀罕之物,一瞬間就跟著碎裂開來,只不過何卓身上的戾氣卻好像受到了壓制一樣,整個人都出現了一股不好的情緒。

雖然說他本心十分的想要反抗,但是在這個時候卻沒有辦法掙脫開來。

「空無,你總算是來了,千里迢迢想讓你趕一趟的話,估計還真不容易啊。」

李賈生瞥了一眼那朵金色蓮花消失,隨後便對著上空出現的那位僧人說道。

法號為空無的年輕僧人哈哈大笑,而後環視一周,周圍這亂戰的情況,不由得噗嗤一笑:「看來李賈生你現在十分的狼狽啊,當年去我西域佛國救場的時候,好像你沒我現在這麼年輕吧!?」

「哦不對,瀟洒是瀟洒了點,但是也沒有像我這麼棒的及時,那個時候可是死了好幾千號人你才來的。」

李玄機在此時咬了咬牙,他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大哥居然還有著後手,這樣一來,他就更難能夠左右如今局勢的變化了,畢竟如果二者聯手的話,一個人就能脫下好幾個,這個和尚他不是不清楚身份,甚至就連實力都在自己之上,完全就是一個人狠話還多的狠角色。

只是那小道士看著這一來一往的局面,顯然是有些煩心了點。

「把局面整的如此的亂,確實是有你們的,有的人剛剛說過一句,人心本來就是一件十分混亂的東西,推測推測不清楚,更經不起推敲,這些年來,貧道也頗有感觸,當然最有感觸的還是剛剛你們所應對的局面,可能當局者迷,但是貧道看的十分清楚。」小道士雙手負后說道。

下方的人都不太清楚他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畢竟如今他們這麼多人,單靠著他這三言兩語,根本就沒有辦法說服下去,如果真的讓他們做到所謂同心協力的話,估計這個小道士的結局會十分的慘烈。

可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他卻輕輕一抬手,眼眸在此時變得十分的金黃,那道光亮甚至極其的清楚,讓人沒有辦法直視。

就連李賈生此時也直接甩開了兩人的包夾,上邊的空無和尚緩緩的來到了他的身邊,此時的顏真卿也一溜煙而下,畢竟下邊的林硯還有岑曦,都需要他去照看著。

此時一道亮麗的光芒過後,身後的那道天門也變得極其的暗淡,在一瞬之跟著破碎開來,別說是將其打開了,這道通往仙界的門就這麼直接被摧毀。

周圍的天幕,應該說是整個人間的天幕跟著暗淡了下來,在兩朝的交界處,一道類似於隕星一般的東西劃破整個天際,隨後便跟著淡淡的落幕,好像是無聲無息而來,有無聲無息而去,最終的結果,就只是毀掉了一扇門而已。

這顯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磨滅了許多人的希望,對於在場的人而言,這無異於是個沒有辦法接受的結果。

天際跟著慢慢打開,隨後小道士腳下的那道門徹底的破碎,就像玻璃一樣十分的脆弱。

好幾個人緊跟著神情失控,好像要拉著所有人為自己的大道前程一起陪葬一樣,就只有李賈生站在原地失魂落魄,隨後喃喃自語的說道:「謝清……」

這場面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小道士也緩緩的升空,緊跟著開口說道:「我在這神壇之上坐了太久了,那麼今天就盡你們所能,把我從這神壇之上拽下來吧!」

這一戰的結果,最終也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勝利者,這個世界上留存更多的,反倒是許多謀划者嘴裡所謂的不可控因素。

這個故事最後的最後,山河棋闕拔地而起一座枯城,一個女子便帶著自己心裡的遺憾和她的女兒永遠的守在了那裡。

那個輾轉反覆,最後只得流落他鄉,為自己心中所謂大計密謀的男子,沒有人知道他最終有沒有成功。

有人在臨近不惑之年,就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但是換來的結局卻並不美好,沒有人知道這究竟值不值得,但是路還依然需要走下去。

我們為了美好而行,儘管路途並不如人所願,可旅途的盡頭總值得期盼。

在一座客棧之中,當一名衣衫單薄的說書人拍下驚堂木,這個故事也跟著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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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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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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