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花蛇仇

阿木說，如果遇到蛇，千萬不要打。別相信打蛇打七寸的法兒。

阿木是史庄村的。

村裡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和性。他人怪模怪樣，有點像《巴黎聖母院》的撞鐘人。

村裡人都沒有見過他，除了我之外。起初，我只喊他「哎哎」。慢慢覺得不太尊重人，不如起了名，叫阿木。

我嚷嚷著，阿木拗不過我，給我說了這個鬼事。

阿虎生性頑皮，脾氣古里古怪，喜歡逗弄過路的行人。

方圓十幾公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阿虎媽苦口婆心規勸，說什麼要誠實厚道，不要惹是生非，多做善事，修的今世的日子紅紅火火，來世的平平安安。他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全當了穿堂風。

一天，阿虎調皮的折路邊柳樹枝，與鄰居娃娃打鬧。

正趕興頭上，一娃娃大呼他的名字：虎哥哥，快來看呀！一條大大的白花蛇！

阿虎一聽，飛奔過去，二話不說就打。

這娃太皮了，他挑著蛇，讓圍觀的娃看，只聽「哇」的一聲，跑的無影無蹤。

沒趣兒的阿虎，撥拉一下白花蛇，沒了動靜，撇下樹枝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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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幾日。

阿虎母親半夜聽到「沙沙」的怪聲，起身，穿衣，順著響聲跟去。

她立在門邊，就著門縫，往外看，空無一人；搖了搖頭，想回去，聲響加大，阿虎媽蹲下身，又瞧去，嚇了一跳。

阿虎媽見白花蛇舉首撞擊門板，眼睛冒著綠光，蛇芯子一出一進。她慌忙叫醒阿虎，讓他逃走。

四處看來看去，阿虎母親大喜，猛掀開缸蓋，慌忙舀出缸中的水，讓阿虎遁入。

他母親才放心，忙開門相迎。

白花蛇一條接著一條緩緩爬入，直往裡屋。在木缸上，左繞了三圈，又繞了三圈。蛇王引領，眾蛇列隊離開阿虎家。

阿虎媽心舒了一口氣，關上門，奔至屋內，叫喚阿虎。無人回應，大驚，忙揭缸蓋，又一驚，只見缸內並無人影，剩一副殘骨頭。仔細觀看，骨頭縮成一團，骨頭呈紫灰色，其他無異。

他母親哭喊，自做孽，不可逃！

按阿木的說法，人要有心。心要撇開惡的一面，去靠近善的一面。人在做，天在看，善惡到頭終有報。

阿木說，白花蛇成了精。它們是來報仇的。

我告訴阿木，史庄村枯竭的機井有很多蛇子蛇孫。每到下雨天，它們都會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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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子沐浴。有時，它們會爬到樹上乘涼。

八歲那年，我摸黑，順著樹找蠶蛹，手摸到涼涼、滑滑的東西。那東西吧嗒一聲調到草叢裡，窸窣一下沒了蹤影。我獃獃的站在那裡許久，怕是丟掉了一個魂兒。

阿木是我心中最知心的朋友，

所以，我還告訴他一件珍藏心底多年的往事——禿尾巴蛇和糧倉

有一天，我放了學，母親喊我從糧倉里挖出新鮮的麥子，準備拉到十公裡外的磨坊磨面。拿著瓢，剛舀半袋子，一條禿尾巴從糧倉探出了頭，蛇芯子伸出老長，像要把我吸入腹中。呆若木雞的我，跟禿尾巴蛇對視了很久，母親看我半晌沒了聲響。她跑過來，抓著我的手說，「這是咱家的寶貝！莫要傷了它。」

說實話，我哪有傷害它的想法。

禿尾巴蛇慢悠悠的從糧倉下來，又慢吞吞的越過門檻，回頭看了看我，似是點了點頭。當時，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兒。

母親告訴我，禿尾巴蛇在糧倉，年年豐收在望。糧倉的糧食準會吃不完，反而越吃月多。

阿木說，心藏善念的人，心底敞亮，有大福報。你母親就是這樣。

母親不像阿木說的那樣准，她反而天南海北的奔波勞碌，直到晚年才算享了福。

這是后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