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心意
殷雄感動莫名，陪柳俠客在晦暗不明的山洞中坐了一會兒，柳俠客道，「歐陽山海把天南海北的客人都請來了，咱們也不能怠慢了人家，出去迎客吧！」
當換上一身新衣的柳俠客出現在拜天台上時，所有人都興奮得大叫起來。
柳俠客抱拳見過眾之後，對梁左吩咐道，「梁左，收了諸位多少錢，如數奉還！柳俠客在這裡向各位賠罪了！」
歡呼聲瞬間響成一片。
按殷雄的請求，柳俠客並沒有說出他的真實身份，只當是神劍閣的普通弟子，換上和他們一樣的袍服混在其中。
梁左悄悄向柳俠客提及扣押人質的事，柳俠客對身邊的殷雄叮囑道，「此事與你有關，如果處置，還是你來處理吧。」
殷雄想想也是，把徐家父女扣到山上，最終還是為了討好他，理應由他出面解決比較好。
他悄然退出，來到山下的山洞中。
他來到那間秘室前聽了聽，裡面沒有人說話，便在門上敲了幾下，小青的聲音響起，「誰啊？」
殷雄道，「是我！」
「你是誰？」
「我是山上弟子。」
「什麼事？」
「請開門詳談！」
「你不會自己開呀？」
殷雄一愣，抬手輕輕一推，那道看似沉重的石門竟然自己開了。
小青瞪了他一眼，「你真是山上的人？」待看清他容貌之後瞪大眼睛叫道，「小姐！是他！」
徐秀英從暗處轉出來，一見殷雄登時愣住。
小青打量著他身上的衣服，氣道，「你果然在騙我們！你和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
殷雄道，「若說騙人……還真沒騙你們，不過若說和他們是一夥的，有一半是真的。」
徐秀英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低聲道，「我父母已經休息，殷公子可否到外面說話？」
小青道，「小姐，不要跟他出去，他不是好人。」
徐秀英笑了笑，「殷公子若是壞人又能如何？你我又能如何？」
小青愣了一下，眨巴著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洞口，殷雄停下腳步，「我也不知道其他地方，就在這裡吧。」
徐秀英問道，「你不是山上的人嗎？怎會不熟悉山上的情況？」
殷雄道，「說我是山上的人，是因為柳俠客是我師父，但我和小姐一樣，第一次到山上來。」
「柳俠客是你師父？」徐秀英半信半疑，輕聲道，「既是如此，他們為何還願出萬金從你手中買我？」
殷雄笑道，「那是梁左師弟的權宜之計。」
徐秀英問道，「何意？」
殷雄道，「梁師弟見我帶著你們，行路甚是不便，便假意留下你們，讓我快些到山上，阻止歐陽山海做壞事。」
徐秀英鬆了一口氣，「原來……你是來阻止他們的！」
誤會解除，殷雄道，「我師父已然脫困，歐陽山海也已伏誅，待明日天明，你們就可以下山，自行離去。」
徐秀英一愣，「你……不走？」
殷雄笑道，「我當然也要走，但還有些事情要辦，辦完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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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秀英遲疑半晌低聲道，「我……可以與公子同行嗎？」
殷雄暗道，你可是為了選避選秀才跑出來的，明天皇帝鸞駕一到，身份立即揭穿，還同行啥？今天的解釋恐怕也就沒有意義了。
「小姐及家人還是先行為好，萬一……我怕照顧不上你們。」
徐秀英目光堅定地看著他，「我們就在這裡，哪也不去，公子走的時候叫我們一聲就行了。」
殷雄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琢磨良久之後說道，「小姐不是要到皇城投親嗎？還是早些去為好，萬一……」
徐秀英搖頭嘆道，「認親之事虛無飄渺，人家還是否記得此事猶未可知。如若楊家不認，我一個女兒家找上門去，豈不是招人恥笑？」
殷雄點點頭，「確實如此。要不然……我和師父說一聲，讓你們暫時住在山上，官府的人不可能到山上來找人。」
徐秀英搖頭嘆道，「我爹娘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殷公子，你……覺得我這人……如何？」
話一出口她趕緊轉身，低頭搓手。
殷雄衝口道，「小姐國色天姿，有膽有識，天下絕無第二人。」
徐秀英猛然轉身，直直地看著他，「殷公子說的是心裡話？」
殷雄暗叫不妙，剛剛的話沒經大腦，直接就說出來了，現在怎麼收場？
「……當然是真心話。」
徐秀英緊抿嘴唇，似是做了重大決定一般，「殷公子……可曾婚配嗎？」
殷雄一聽她問到這件事，就明白她要說什麼了，忙道，「我已有妻室，怕是幫不了小姐的忙。」
徐秀英臉色一白顫聲道，「秀英別無他求，只要一個名分，為奴為婢都可！」
殷雄道，「為避選秀，賠上一生名節，值嗎？」
徐秀英低聲道，「我徐秀英雖為一介女流，但觀人尚可。公子一身正氣，乃堂堂大丈夫，真男兒，秀英……不悔！」
殷雄望著眼前嬌弱可人的徐秀英，一時之間也有些心意搖動，道，「小姐有此美意，殷某榮幸之至。只不過……待明日之後，小姐再做決定如何？」
徐秀英一愣，「今日小女便可決定，日後跟隨殷公子左右，無論貧賤富貴，不離不棄！」
殷雄大為感動，雖然她有倉促急配的成分，但言語懇切，卻實是發自內心的。
他伸出手來握住那隻柔軟小手，動情道：「如若你不悔，殷某自當允諾相伴。」
徐秀英手掌微微顫抖，反手輕輕握住他。
兩人都有些情動，徐秀英面色羞紅，低聲道，「公子若得空，晚些時候過來見一見我爹娘，秀英……便是你的人了。」
殷雄點點頭，正要說話，忽聽梁左的聲音傳來，「大師兄，師父暈倒了！」
殷雄一愣，趕緊放開徐秀英跑到洞外，「師父暈倒了？」
梁左焦急萬分，拉著他就走。
「大師兄……」徐秀英喃喃自語，似乎在想著什麼……
也許是很久沒有見到外面的陽光了，柳俠客飲了兩杯酒後忽感身體不適，竟然一頭栽倒暈了過去。
殷雄趕到時，他已被眾弟子送到房中，好生照料下幽幽醒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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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您沒事吧？」
殷雄緊張萬分。
如果柳俠客在這個時候出事，他擺再大的儀仗也沒有意義了。
柳俠客笑了笑，「無妨！應是在洞中久了，有些不適應。」
他和薛神醫學過醫理，切脈問診的入門技法多少還懂一些。拉過柳俠客的手腕聽了一會兒，感覺脈相虛浮，應該是沒休息好。
「師父，您好好休息，山上的事交由我和梁師兄打理就是。」
柳俠客點點頭，「師父也的確累了，你們忙去吧。」
來到房外，殷雄叮囑梁左，多派些細心的弟子照顧師父，以防再出現什麼意外。
梁左點頭答應，安排完人手之後問道，「大師兄，上山的人太多，要不要請他們到山下去？」
殷雄想了想，「已經上山的不能往山下請，沒上山的就不要上來了。」
梁左道，「山下傳來消息，您的儀仗已經到了，要不要凈山？」
殷雄笑了，「我都已經在這裡了，還凈山幹什麼？」說到這裡他忽然停下，改口道，「你說的對，應該凈山，而且動作要大。」
梁左道，「我這就去安排。」
皇帝的儀仗已經到了東華山下，神劍閣弟子全部出動，把所有上山下山的路口全部封死，準備迎接聖駕上山。
外面忙得不亦樂乎，山洞裡的徐秀英也坐不住了。
「小姐，您不是和殷公子說好了嗎？為什麼還急著要走啊？」
小青對自家小姐的態度轉變十分不解。
徐秀英急道，「來不及解釋了，趕緊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可是，當他們收拾行囊準備下山時，卻被山上的弟子告知，所有山路都已封死，要想下山只能等到明天了。
徐秀英急得落下淚來，小青如何問她她也不肯多說一句話，還是在她父親徐式的追問下，她才道出緣由。
「爹，您聽說過柳俠客收過一位大弟子嗎？」
徐式道，「當然聽說過，天下人盡皆知，他收的大弟子是當今皇上。」
小青問道，「和殷公子有什麼關係呀？」
徐秀英道，「適才我聽梁左叫他大師兄！」
「啊？」小青頓時愣住，許久才道，「你是說……殷公子就是柳俠客收的大弟子？當今皇上？」
徐式也色變道，「當今聖上的確姓殷，可惜……我們東平國距離皇城太遠，沒見過聖容。」
小青道，「小姐呀，沒準是巧合呢！」
「絕不是巧合！」徐秀英道，「我早就發覺，他身上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而且……我數次對他表明心意，他堅持要我明天再做決定，就不是很明顯嗎？」
徐式皺眉道，「他當真如此說話？」
徐秀英點頭道，「我親耳聽到的，不會有錯！」
徐式露出一絲微笑，「看來這位年輕皇帝還不錯！」
徐秀英急道，「爹呀，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說些有的沒的！」
徐式道，「女兒啊，你想一想，如若他真是品行不端之人，你對他如此推心置腹，他何必一再婉拒？這正說明他是正人君子，不想乘人之危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