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末日都市（四）

第六章：探尋

一夜無話，或許是失血過多的原因，郅牧感到渾身無力，只能早早的就躺下休息。

「既來之，則安之。過了今晚，任務時間應該就只剩24小時了！」郅牧再次呼出菜單，確認了自己的任務和狀態。「如果以正常人的身體素質來說，這些口子恐怕要十幾天才能有所好轉，但不知為何，僅僅是一覺的功夫，我身上的傷口就已經開始結痂了。」郅牧懷著感慨的心情，將一切歸功於自己的法則身體，在慶幸與愁緒中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然而，此時的他並沒有注意到，房間內的門扉悄然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個矮小的身影似乎站在郅牧的床前，停留了許久。

清晨，郅牧在艾琳的推揉下睜開眼睛。「黑叔叔！起來陪我玩！」

郅牧還有些茫然：「黑叔叔？不是怪叔叔嗎？不對！要叫我哥哥！」他回過神來，開始糾正艾琳的叫法。

「不對不對，你現在是黑叔叔了！你以後還會變得更黑，這是傑克說的！」艾琳反駁道。

「什麼？我變黑了……傑克說的？」郅牧趕快找到衛生間的鏡子，仔細端詳了一下自己。

「除了有些憔悴，沒什麼問題啊，嚇我一跳……」郅牧鬆了口氣，隨即回到床邊，嚴肅的看向艾琳。

「艾琳小朋友，能跟哥哥講一下傑克是誰嗎？你能看到他嗎？」

「我、我只有有時候才能看到他，他經常躲起來，不讓大家發現……」艾琳小聲的講述著。

「傑克喜歡交朋友，但是大家都害怕他，所以傑克只能躲到沒人的房間里，他平時就躺在這張床上！」聽著女孩稚嫩的話語，郅牧後背一陣發涼：「難道傑克是鬼魂，而我昨天不小心佔了他的床位？」

「鬼？什麼是鬼？」在艾琳的世界中，從來沒有聽過類似的詞語。郅牧本以為是她年紀太小的緣故，但隨即發現了一個令他震驚的事實——

「艾琳，你能告訴哥哥，人們死後會去哪嗎？哥哥的家鄉有一種說法，他們會轉世輪迴，重新變成可愛的小嬰兒。」郅牧很擔心，如果這些話讓戴維大叔聽到，恐怕會認為他正在恐嚇自己的女兒。

「死？我們不會死的。」艾琳堅定道。

「艾琳，我們當然不會死，我們還會安全的離開這裡。我是說，等到我們變老之後……」

「我們也不會變老，整個世界的人都會永恆的活在這世上，這是神明的恩賜，也是智慧的結晶。」艾琳打斷了郅牧的描述，用一種不符合她的成熟語氣說到：「大病小疾，水晶官邸；除皺不易，綠籠科技！」

艾琳嫌棄的看了郅牧一眼：「每個小孩都知道，有了綠籠科技，大家就可以永遠跟家人在一起了！」

「這個世界……沒有生老病死的概念！」郅牧默默垂下眼皮，遮蓋住自己的震驚。

「水晶棺、綠籠科技！這些西裝男也曾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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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他感覺自己正在一頁頁的翻開未知的秘密。

「而且……」艾琳低下了頭，似乎非常難過。

「為什麼大家都想著離開呢？我們在這裡很安全，有吃不完的食物，還有大家陪著我。爸爸會給我讀故事書，每天還允許我看兩小時的電視；強尼哥哥很好說話，願意讓我騎大象；玩捉迷藏的時候，拉斐爾會把通風管道的釘子拆下來，讓我躲進去；傑克會陪我一起下棋，告訴我各種有趣的事情；還有你，願意陪我聊天，告訴我很多有趣的事情。外面有什麼好的呢？」郅牧方才想跟艾琳解釋原因，耳畔卻突兀的傳來一陣敲門聲。

「約翰，艾琳，來吃早飯了！」戴維大叔很快離開，似乎是去叫其他人了。

艾琳應和了一聲后，委屈的跑開了。若是讓別的住戶看見，還以為是這位新來的住戶欺負了她，而郅牧此時更是一頭霧水。他趁著沒人發現，開始在四周檢查，一番折騰后……

「這裡有一本日曆！「郅牧的瞳孔一縮，驚道：」10日，6月，儒林歷1083年！還有礦泉水和冰箱里的零食，這一批食品的生產日期和我搜刮的那些相同，它們應該是同一批次的！或者說，這就是我在昨天在「舊公寓」中找到的那一批！」

與郅牧在荒廢公寓中看到的不同，那時，日曆上最晚的時間都停留在了6月12日，而從這個日期推斷，應該是公寓被廢棄的那天。在郅牧找到這些零食的時候，它們落滿了灰塵，不知過去了多久。但如今，它們看上去就像是嶄新的一樣。

郅牧急忙跑了出去，在從戴維大叔那裡得到肯定的答覆后，郅牧徹底石化了。

「這批零食是三周前，『殭屍病"爆發的那天運來的，本是用於公寓的日常補充，而現在正是6月10日，如果之前那些日曆不是假的，那麼，距離這棟公寓里的人集體消失，還有兩天！」郅牧的眼神飄忽不定，他似乎想到了某種可怕的結局。

「我應該是回到了末日都市的過去……回到了公寓被廢棄之前，我該怎麼辦？兩天時間，不，還有一天半，到時候就會有軍隊來接走大家嗎？還有，樂章任務要求生存48小時，但我現在回到了不知多久前的過去，那該如何計時？」如果要在這裡一直生活到『昨天"，那個沒有一絲人煙的末日景象，郅牧只是想想就會發瘋。

就在郅牧的思緒逐漸發散之際，耳旁竟然響起了久違的樂曲。

【檢測到輪迴者6701號，觸發隱藏任務】：

【任務內容】：找到回歸公寓樓的方法

【任務獎勵】：？？？

【任務失敗】：無懲罰

「原來如此……這個提示來的太及時了！我此刻正在公寓樓中，卻獲得了這樣的任務，這應該能證明我並非處於真實的世界……這個世界的頂尖科技似乎很發達，部分人類甚至能夠達到永生。那麼，會不會有一種裝置把我的意識帶到這裡了呢？這種永生，難道是拋棄肉體，精神永存的那種？但西裝男怎麼解釋？」

郅牧感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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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心跳變得的很快。

「所以，我現在要找到辦法，回到那個無人居住的公寓？」

他不動聲色的離開房間，來到樓上享用早餐，利用閑暇的時間旁敲側擊的向大家打探了一些消息。

隨著郅牧與公寓住戶的交談逐漸深入，一個別樣的世界觀頓時展現在郅牧眼前：

綠籠科技，位於整個倫汀市的最高處，也就是綠籠大廈中。在數十年前，有一顆小型隕石墜落在了倫汀附近，隕石中攜帶的某種外星微生物在氧氣環境下發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可以大幅提高人體細胞的活性。財閥與議會發現了其中的商機，他們沆瀣一氣，希望從中謀取利益。

很快，通過這種微生物製造的休眠艙，或者說『水晶棺"早已風靡全球。人們再也不必為疾病和衰老而困擾。但隨之而來的，是高昂的治療費用與後遺症。對於東區的窮人來說，奮鬥數年，才能換取一次進入水晶棺的機會，回溯這段時間的壽命。然後就又要投入到無休無止的工作當中，否則就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愈發衰老，化為塵埃。而對於西區的上層精英來說，使用水晶棺就像去健身房一樣輕鬆，所以他們也更快的發生了異變——

「最早的一起病例來自於一位市議員夫人，她對水晶棺的使用已經到了著魔的程度。即使是不小心被路邊的荊棘刮傷了小腿，也必須要躺在休眠艙中才能安心。微生物又一次治療她的過程中，患者開始控制不住的嘴角歪斜，身體痙攣。一段時間后，患者身體中的水分像被蒸幹了一樣，變成了可怖的乾屍。」郅牧看著幾周前的新聞回放，默默記錄著其中細節。

「幸運的是，這種乾屍沒有感染他人的能力，不幸的是，消防員們在救援時需要擊碎水晶棺，這導致其中儲存的外星微生物開始與空氣親密接觸。獲得了水和氧氣的它們，在某種化學反應的刺激下迅速膨脹為黑色的雲霧，使得周邊的一片街區直接淪陷……」

郅牧默默關閉電視，來到加厚的窗帘旁，在得到了戴維肯定的答覆后，嘗試掀開了它。

昨日寂靜的都市彷彿重現，與郅牧想象的混亂地帶不同，整個東區一片寧靜。在三周前，人們就已經拿走了視線所及的一切補給品，躲在家中等候救援。所以大街上空空蕩蕩，只剩那些失去主人的汽車們胡亂的堵塞著馬路。

與之形成強烈反差的則是西區，高聳入雲的綠籠大廈傲立其中，周邊被一圈圈黑色的微生物群帶環繞著。失火或倒塌的大樓不計其數，依稀還能看到裝甲車穿梭在其中的身影。

「在我昨天的記憶中，這邊似乎沒有那麼高的建築，應該是已經被摧毀了。這有些奇怪，軍隊明明已經有能力深入病毒爆發的源頭了，在新聞中也是捷報頻傳，對外卻說暫時無法撤離東區的市民，最後甚至放棄了整個城市，這是為什麼？」

「艾琳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存在，應該是個關鍵，而傑克更可能是一切的源頭……」

「我……需要再跟公寓的住戶們聊一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