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迷陣玄機
看著墨故淵蹙眉不語,又轉頭看了看坐在樹下的崗靈,老狗模樣的妖人撓了撓頭乾咳幾聲打破這奇異的氛圍說道「大俠,如果沒有別的什麼事我們就先行告退了,先前多有冒犯還請大俠多多包涵。」
墨故淵望著兩人,並未說話,半響方才漸漸開口說道「看你們倆的形態姿勢莫非是修鍊成精的貓妖和狗妖?」
那老狗妖人和白衣女子聽聞此少年之語皆是對視一眼,眸底閃過陣陣寒光,那墨故淵似有察覺,繼續說道「我只是觀二人猜測罷了,只要你們能帶我走出這楓林,前面的事大家既往不咎。」
「臭小子,你是不是存心有意戲耍我們,這楓林若能走得出去我們又何苦被困在這數十年之久」白衣女子此時已經站起身子朝墨故淵譏諷說道。
「什麼!!你們被困在此地已有數十年??」墨故淵驚慌詫異說道。
看著墨故淵的臉色,兩人皆是一愣,看這人神情姿態似乎真不知道這裡的情況緣由。
「這是大荒島最頂的楓海,乃是上古時期道家天尊飛升之地,那位大神離去之後便在此處留下這方法陣,如何能破?」老狗嗤笑說道。
「大荒楓海,島上五大禁地之一,你小子誤入此地也算你倒霉,今生今世恐怕就要在此消耗殆盡了,你究竟是什麼人,是被仙門流放至此還是被底下大妖追殺戲弄進來的?」白衣女子好奇說道。
墨故淵聽著兩人的話語,略微沉吟,片刻說道「我是從人界穿越至此,並非像你們說的那般,如果你們信得過我可將這裡的情況說與我聽,說不定我可以帶你們離開這裡。」
兩人聽聞皆是震驚滿面,眼前少年竟是從人界穿越至此?這如何相信,兩人雖未經歷當年那場神魔大戰,可如今三界分離被四泉封印這已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此人又如何能破開當年龍神布下的結界?難不成他是神界之人?
墨故淵並未過多解釋,先前聽聞二人說此地是一位道家天尊所留,腦海中突然想起黃庭經上似乎對破陣之法有所記載,大道殊途同歸,說不定可以此推演尋找陣眼所在。
「你當真有辦法可以破開這楓海迷陣?」白衣女子狐疑問道。
「不敢確定,不過你們在這的時間最長,可有什麼發現不同之處,除去這楓林每天都會更新移動,而且似乎楓林範圍極為廣闊沒有盡頭一般」墨故淵說道。
「不錯,這楓林每天都會不定時更換位置,不過你有沒有發現其中以十棵楓木為單位必有一棵與其他九棵不同,如果把記號刻在這九棵樹上任何一棵上面,其他皆會在同一位置出現這個記號,但如果你能找到那第十棵作上記號,那麼其他九棵樹就不會生成這種情況。這等繁瑣手段,想必是當初那位大神有意為之,至於你說的楓林無窮無盡不過是你自己出現的幻覺罷了」白衣女子緩緩說道。
「幻覺?這楓林不論我上天入地查探都看不見盡頭,何來幻覺一說?」墨故淵啞然。
白衣女子和那老狗妖人互相對視,眼中皆有詢問莫名之意,難不成這小子真的從人間穿越過來的,對此地真是一無所知。
「我且問你,你誤入這楓林的時日可都是吃那路邊的野果充饑?」老狗笑道。
「不錯,這野果幾乎在這片楓林各個野道邊都有,甘甜可口。」
「這便是你會覺得這楓林成海,無窮無盡的原因,這野果本名南天竹,若是食之便會讓人產生幻覺,對周遭事物的感知放大數十倍不止。其實這楓林不過百里之大而已,由於這裡除去外界誤入此地的野兔野雞,就只有這南天竹生長在此,是以進來此地的人反正覺得也出去不得,加上這南天竹口味甘甜入口,吃不吃都無所謂,不過這南天竹持續時間也就在三日左右,只要你中間不吃這玩意自然便可消除幻覺」老狗邊說邊順手從路邊折下一顆南天竹嚼著說道。
墨故淵聽聞心下大異,難怪自己怎麼走都覺得這楓林永遠走不出去,原來是那野果讓自己產生的幻覺。從自己走進這片楓林幾乎每天都在食用,今日若不是遇見眼前這兩人了解其中玄機,自己就真要困死在這一輩子了。
「照你們這麼說,那楓林以十棵為單位,如果我們在其中九棵任何一棵作上記號皆是徒勞,又如何能準確找到第十棵呢?」墨故淵問道。
「這我們也無法得知,那次巧然發現只是我和崗靈閑來無事隨便刻畫的,沒想到剛好記在了那第十棵樹上。不過即便如此也是難如登天,你要知道,這記號每隔兩個時辰便會刷新恢復,我們能做到第一處記號,若不能在這兩個時辰內找到下一處記號一樣功虧一簣」老狗譏諷說道。
自己與崗靈被困在此數十年之久,這楓林迷陣有多難破自己二人何曾不知,這一小小少年剛來此地不久,什麼都不懂就想要破陣豈不是痴人說夢。
墨故淵細細聽聞,對於老狗的不屑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心中卻是根據黃庭經上記載的玄法內容一一對應參照看看是否有相似之處。三人不再言語,墨故淵更是沉浸心神開始推演默算起這片楓林的奇異所在。
在大荒島的一處千壑萬岩內,這裡高低重疊延綿不絕,荒無人煙,不見任何生命跡象。
在地底深處,黑暗吞噬著周圍的一切。不知被沉埋了多少年的空間突然亮起一團火光,火光猶如點燃枯草般迅速將這片暗黑之底照亮,夜如白晝,光芒四射,剎那間地底一片光明,只聽虛空傳來一道聲音,戲略而清冷「時光旅人?不過是千萬年裡的一條可憐蟲罷了,所謂半神也不過如此。」
說話之人並未現身,借著映照地底的火光看去,在底下有一方祭壇,四方各有一尊凶神惡煞的石像,每尊石像手持奇形怪狀之物佇立在後。
石像手中所持物皆鎖有一條巨大的鐵鏈,順著鐵鏈延伸下去,在祭壇的正中央竟是有一人被束縛在此。他雙手雙腳被四方鐵鏈牢牢禁錮,那鏈身體表不時閃過陣陣金光,一道道沒入祭壇中央之人體內。
「九幽金炎整整吞噬了你五百年,這等天煞之物都不能讓你皺上半分眉還真是我小瞧你了啊」一個眨眼之間,祭壇之上憑空出現一人,金衣蟒袍席地而落,身影修長纖細,一頭玄青色烏絲流光不絕,霎是妖艷。
那被鐵鏈死死牽絆之人一襲白衣,飄飄欲仙,被困在這地底數百年之久依舊不染一絲纖塵,猶如明月。
「帶酒了?」聲音溫暖,如沐春風。那蟒袍之人愕然,一張傾城的容顏有那麼一刻失神怔怔。
「落葵在長留,我要取你半神之力,時光之梭一併給我!」
空間凝結,那上古遺留下的四尊神像同時裂開一道輕微縫隙,鐵鏈乃是玄天火鏈,昔年火神獵殺四海八荒的本命神物。此時四條火鏈如那石像一般,響起陣陣碎裂之聲,除去那蟒袍之人的冷眼相看,天上人間,再也無人知曉此時他的驚天動地。
白光傾斜,似那瀑布飛流倒灌在蟒袍之人全身,而那蟒袍身影也是在此刻渾身燃起三千業火,金鱗蔓延。恍惚間似乎有龍在虛空飛舞,騰雲駕霧。鎖鏈下白衣人獃獃望著眼前一幕,那一張同樣讓人驚心動魄的容顏此刻已是無端淚眼朦朧。
「時光,這是你們欠她的......」
「區區八萬年而已,這次若如依舊,哪怕十八萬年,二十八萬年之後我也如此,反正都習慣了。」
不知為何,蟒袍之人聽到這句話竟是無端有些窒息,有什麼堵在胸膛。
「值得嗎?」
「你呢?」
黑暗再次籠罩,唯有那祭壇中央之人緩緩垂眸睡去,嘴角噙有笑意,有風漣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