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爸爸
「沒怎麼管過你？那你為什麼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呼，還好，不是自己想的那樣，這邊兒或許會是個突破口，小神仙內心竊喜，可還沒等他開心一會兒，我接下來的話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沒錯，我小的時候我爸確實沒怎麼管過我，但是他的不管我不是你想的那種，而是真的不『管』我。」我伸出一根手指沖著他搖了搖，一副你想簡單了的樣子。
「那是什麼意思？」小神仙一臉茫然，他是真的沒有聽明白，這前後兩者有什麼區別嗎？
我笑了一下，「剛剛我不是跟你抱怨了好多我媽媽小時候對我的態度嗎？你就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嗎？」
「？」他依舊是一臉茫然。
「算了，你應該是理解不了了。我直接跟你說吧」，看著他那懵懂的樣子我猜想他大抵是想不出來了。
「小時候不論我和我媽之間有什麼矛盾，他從來都沒有站出來說過一句話。哪怕我媽媽的話說的有多刻薄，多不堪入耳他就只會在那邊坐著看電視。」
「！」小神仙恍然大悟，是了，剛剛樂奕童講了很多他和媽媽之間的糾紛和爭執，但是對於他父親這個角色卻是隻字未提。
「有沒有可能是他根本就沒注意啊，或者說沒聽見？」
嘖，話剛出口小神仙就後悔了，這怎麼可能呢，想想也應該知道，當媽的在旁邊疾言厲色的訓斥這邊兒怎麼可能什麼也沒有聽見。
「那，那有沒有可能是他覺得這都不是什麼大事兒所以就沒有插手啊。」，呸，默默的唾棄了自己一把，這話說了還不如不說，越說越不像樣了。
小神仙的嘴張了又合，最後一咬牙算了算了我還是不說話了的好。
我就在旁邊看著小神仙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乾脆把眼睛也閉上了，心裡覺得頗為好笑，但還是給了他個台階把話頭接了過去。
「我爸啊」，我在嘴裡呢了一陣兒，想到他腦子裡完全不像剛剛提起老媽那樣滿肚子的委屈，恰恰相反，一提起他我的腦子甚至空了一瞬間，完全想不起他什麼事兒來。
思索良久，我才接著道：「我對我爸的印象很少，雖然我長到現在的這麼多年我爸他從未缺席，但是你要真讓我說起他的的什麼事兒我竟然一點兒也想不到。你能想象嗎？在我活到現在的人生中我爸對於我來說就像一個看客一樣，他好像從來都不會說什麼，也沒有做過什麼，但是你認真的回憶小時候的事情卻又能在每一件事里找到他的蹤影。」
我不斷的思索著關於我老爸的記憶可是越回憶就越迷茫，甚至有時候會想到：哦，原來這個人是我爸啊。
「所以，你爸他從來都不管你嗎？」小神仙皺起了眉頭，他聽出來了，他爸雖然不像特么一樣經常動口或者是動手，但是這種幾近淡漠的對待方式他覺得這也不正常。
「不管嗎？我倒希望是如此，至少到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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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之前也確實一直是這樣。」我總算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想笑，但是最終也只是扯了一下嘴角。
「啊？什麼意思？」小神仙被我這態度徹底弄蒙了，你這到底是希望你爸管你還是不希望啊？啥叫希望如此？是不想他管嗎？
「你讓我想想該怎麼說」，我盤起腿用胳膊肘抵著大腿，手攥成了個拳頭抵著下巴頦。
「在我上初中以前，我印象里我爸都不怎麼管我的，甚至爸爸這個角色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個稱呼，我對他沒有什麼別的感覺，往大點兒說是陌生人都不為過，一位熟悉的陌生人。」
沒錯，就是熟悉的陌生人，早年間的記憶里，他向來都是一個觀眾的角色，永遠獨立於事情的外圍，冷漠的看著所有的事情的發生，對於任何事情，從來不發一言。
「那後來呢？」小神仙靜靜的坐在一旁聽我講，不知不覺已經坐得離我很近了，一個觸手可及的距離，但是她半蒙著面，我看不清她的臉，不過憑感覺，我猜這應該是位女神仙。
「後來啊，呵呵」，想到初中以後發生的事情我輕輕的笑了一聲兒，只是那笑聲怎麼聽怎麼刺耳。
「後來我上了初中，一開始的時候都還是好好的，一切事情的轉折點發生在初二，我tm永遠忘不了那個晚上。」我閉上眼睛，思緒彷彿飄回到了那天旁晚。
「我記得很清楚，那是個星期天，時間大概是晚上8:00左右，我在寫作業。當時初二嘛，作業特別的多，語數英政史地理化生9門呢，我周六還要上一整天的輔導班，所以我能寫作業的時間就只有周五和周六的晚上以及周天一整天。」我豎起食指比了個一。
「其實當天晚上作業我已經做得差不多了，把英語單詞抄完默完再把政治劃得那些題背過簽個名就算完成了，可是這個時候我爸回來了。」
「回來了？那個點兒了你爸還不在家嗎？」小神仙表示不解，都已經晚上八點了，怎麼才回家。
「嗯，他們單位公司聚餐」，我輕描淡寫的回道。
「哦」，小神仙點了點頭，但她還是時不時的偷瞄我一眼，有了剛才的鋪墊，雖然說我現在臉上的表情很淡然，但是她就是直覺我的情緒不對。
「他喝的有點兒多」，我接著往下說了一句，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我突然側過臉靜靜的看著她，她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抬頭緊接著就是猝不及防的對視，靜靜的盯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她先別開了眼睛，不自然的道：「然後呢？」
我也將頭轉了回去，「然後他揍了我一頓。」
「為什麼？！」
這個回答實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主要是太突然了，她完全沒弄明白，怎麼就忽然挨了頓揍？
她有些不敢置信，「是不是你還做了什麼別的事情惹你爸爸生氣了啊？」
我沒有理會她的問題自顧自的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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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去：「我爸一回來看我在寫作業就站在我的房間門口問我：『怎麼作業還沒寫完啊？』我說快了，就差一點兒了，然後他就走進來了站在我的側後方接著問：『我說沒說過星期天晚上過了七點就不許寫作了了，你拿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嗎？』我當時的英語單詞已經快寫完了我著急趕作業就頭也沒回的回了一句，周六得上補習班，沒空寫，現在還差一點兒就寫完了。」
講到這裡我突然停下了，下面的內容簡直是深深地刻在了我的骨子裡，我側眼兒看了小神仙一眼：「下面內容可能引起極度不適，你確定你還要接著聽嗎？」
「嗯？笑話，你只管講你的就是，就算再爛又能爛到哪兒去？」小神仙不屑的撇了撇嘴，她現在是漸漸有些明白我的怨氣到底是怎麼來的了，就這樣，擱誰誰不瘋？
「行，那我就接著說」，我點點頭，你既然覺得沒什麼，那我也就豁出這張老臉沒什麼顧忌了。
「我爸看我完全沒有停筆的打算聲音直接冷了八度，他讓我把筆放下。我當時還沒當回事兒隨便應付了句一會兒就寫完了就接著奮筆疾書，但是接下來，我爸直接把手伸到了我前面的作業上一用力直接把本子抓得不像樣，我嚇了一跳直接問他幹嘛？他又重複了一遍把筆放下不準寫。我急了直接說我就差一點兒就寫完了你這是幹嘛？然後我又把本子奪了回來弄平了接著寫。」
「我爸看我把他的手弄開了直接照著我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然後站到了我的旁邊把我連人帶凳子往旁邊推，一邊推一邊說：『你不是不愛學嗎？你不是不想學習嗎？你還寫什麼寫？你不用寫作業。』」
「我當時才上初二，力氣哪有他那麼一個成年人大，我雙手死死的抓著桌子邊兒，但是依舊被他一點一點兒的從桌子前面推開了，我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兒了，一直問他：『你幹嘛？』我爸的嘴裡就一直在重複一句話：『你不是不愛學嗎？你不是不想學嗎？』」
「什麼什麼？你等等？我怎麼覺得我沒有聽明白？你什麼時候說『你不想學了的？』你還說過這話？」小神仙覺得自己聽的一頭霧水，這都什麼跟什麼？她的臉上帶著明顯的疑惑。
「你先聽我說完」，我下意識的伸手放在她的頭上揉了揉，隨後我的身體一僵，她也愣住了，握草，我這是在幹什麼！
小神仙反應過來了，她的身體迅速的往後一撤揮手啪的將我的手排開，「放肆！」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不善連忙解釋，「我錯了，我手賤，我這就打它，嘿嘿嘿，讓你不聽話，讓你不聽話！」我趕忙用左手使勁兒拍打右手，直到手被都發紅了。
「行了行了，這次就算了，我可告訴你，沒有下次！」小神仙的整張臉都埋在兜帽里我看不清她的神色，一時也判斷不出來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生氣了，於是我小心翼翼的接著往下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