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夜
「看來今天是分不出勝負了。」安德烈抬頭看了一眼,弗蘭克房間的影像在劇烈的顫抖。
他不能在莫洛斯夫面前殺了弗蘭克,莫洛斯夫也不能在他面前帶走弗蘭克。
要是他們真的打起來,只會引起天空之都其他人的注意,到時候這一件本來十分簡單的任務,可就要複雜許多了。
主要是他也沒料到創世神教居然是讓莫洛斯夫這個傢伙過來,這個傢伙只認死理,教皇讓他做的事他就一定要做到,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偏偏首領還讓人在洛琉斯都給創世神教找點事做,結果還是被教皇派人過來了。
如果來的是第一主祭或者第三主祭,安德烈完全可以付出一點代價把他們嚇走,因為他們不可能真的和自己拚命。
但是對莫洛斯夫不行,安德烈知道自己要是假裝和他拚命的話,他就會真的和自己拚命。
所以安德烈也很無奈。
「那怎麼辦呢?要不然你老人家就退一步吧,以後你找我幫忙我肯定義不容辭。」莫洛斯夫嘴上這麼說著,下手一點也沒收力。
這時兩人突然抬頭看向了房間的影像,荻美太太推門而入。
她環顧一圈,沒有發現安德烈的身影,房間里毫無異常,弗蘭克依舊在睡覺。
「弗蘭克?醒醒,弗蘭克?」荻美太太叫醒了弗蘭克。
「唔……荻美夫人?!怎麼了?」弗蘭克揉著眼睛坐了起來,發現是荻美太太后驚訝地問道。
「沒事……什麼事都沒有。」荻美太太坐在床邊,溫柔地看著他。
弗蘭克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朦朧。
「你有想起來你父親的事情嗎?」荻美太太語氣溫和地說道,和平時那樣對著弗蘭克大吼大叫的模樣完全不同。
這副樣子明顯弗蘭克也有些不適應,但是卻沒有多想,畢竟不管怎麼說,都是荻美太太一手把他養大的。「沒有啦……這麼晚,有什麼事需要我去做嗎?」
「沒有想起來嗎?真好啊……」荻美太太有些失神,「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碗面吧?」
「額?」弗蘭克有些懵,本來大半夜莫名把自己叫醒就已經很不對勁了,就是為了給自己做碗面?
荻美太太沒等他回答,自顧自地離開。
弗蘭克撓了撓頭沒想明白,但還是起來收拾了床鋪,猶豫了一下后沒換睡衣,反正還會還要回來睡覺的。
半夜起床,燈光難免有些刺眼,弗蘭克走出房間的時候下意識的捂了一下眼睛,突然一股惡寒的感覺讓他汗毛豎立。
他奇怪地看了一圈,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這裡還是他那個熟悉的家。
於是也不在意,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煮麵很快,荻美太太端著放在了餐桌,弗蘭克老老實實地坐了過去。
「吃吧。」荻美太太貼心地為他拿筷子,一直用一種很溫柔的眼神看著他,目光就沒從他身上離開過。
「額….荻美太太,沒事吧?」弗蘭克有些不適應,畢竟荻美太太從來沒有對他這麼和氣過,但是並沒有反感的意思。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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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荻美太太坐在他旁邊,就這麼看著他吃面。
縱使弗蘭克內心疑惑,卻也沒有多想什麼。
「你知道嗎,你父親啊是一個很笨的傢伙,他以前跟著我的老師學習魔法,不管什麼魔法,總是那一屆中學得最慢的傢伙。」荻美太太看著他,有些失神,似乎是透過他在回憶什麼東西。
「魔法?我父親會魔法?」弗蘭克小小的吃了一驚,他從小就是過的普通人日子,對於魔法這種東西只是聽說過而已。
如果不是因為以前就是魔法時代,他還以為魔法是騙人的東西。
不過就算是在魔法時代,魔法師和普通人之間也是有著鴻溝的,很多人可能只是在不經意間看見過魔法師從自己頭上飛過。
更別說現在的符文時代了。
對於普通人來說,與其糾結於魔法存不存在,不如關心一下自己晚飯吃什麼,他們光是為了活著就已經拼盡全力了。
「是啊,他是個很笨也很厲害的魔法師啊。」荻美太太笑了出來,是弗蘭克從沒見過的溫柔笑容。
「真好啊……我完全不記得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了。」弗蘭克有些失落,他完全沒有關於父親的記憶。
「我給你說說吧。」荻美太太伸出手摸了摸弗蘭克的頭。
「你的父親叫普利·瑟斯,是一個落魄貴族的唯一繼承人,為了再次振興家族,一家人費了好大心思才找到我的老師,把他送過來學習魔法……」
荻美太太出神地說著,弗蘭克也聽得很認真。
在魔法時代,知識是最珍貴的東西,那時候可不會有什麼學校。
大多數的魔法派系都是家傳,只有一些比較出名才會建立學派,而且學員和老師的關係可不只是嘴上說一說,那是真的相當於父子的關係。
這就導致學派也不會大肆收人。
普利·瑟斯能學習魔法,已經是把一個家族掏空了的情況,而且魔法這種東西也是需要天賦的,他學習很認真,但這改變不了學不會的事實。
家族衰落的命運終究還是沒有改變,被有心人弄得破產了,而且整個家族的人都死於「意外」。
但是在魔法的世界里,一切命運都是公平的,只要你願意付出。
他用家族親人的屍體研究血脈魔法,取得了巨大成就,在這一條路上走了很遠,成為了大魔法師。
在報仇了后,他就徹底成為了一個學者,不分晝夜地鑽研知識,只可惜命運弄人,自己的孩子弗蘭克偏偏成為了這一代直面創世神的那個人。
為了讓弗蘭克活下去,他只能下了血脈詛咒。
當然,關於這個荻美太太沒有說出來。
「我的父親這麼厲害嗎?」弗蘭克喃喃道。
一個魔法界的大學者,弗蘭克不太明白這個概念,但是想來肯定是比教會裡那個主教還要厲害吧?
沒辦法,從小在喪儀店長大,他能接觸到身份最大的就是教會裡的主教了。
就連主教都還只是偶爾碰到過,遠遠地看了一眼,畢竟他家這個生意只需要一個普通的神父就行了。
「你要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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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你的父親都是一個很偉大的人啊。」荻美太太眼眶泛紅,似乎是提起那些陳年往事對她來說很有感觸。
「當然!」弗蘭克認真地說道,從荻美太太開始給他說父親的事迹的時候,他的腦海里似乎就有印象閃過。
在陽光明媚的房間里,穿著白色學者袍的男人笑著高舉一個孩子。
在夜色深沉中,穿著睡衣的男人一邊揉著眼睛打哈欠,一邊晃著搖籃。
在餐桌前,男人手忙腳亂地喂孩子吃飯。
……
弗蘭克什麼感覺都沒有,可是荻美太太看見了,他的瞳孔中黑色開始擴散,彷彿有什麼在蠕動。
荻美太太呼吸一滯,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快吃面吧,再不吃就冷了。」
「哦……好好。」弗蘭克把最後幾口面吃下去,邊嚼邊問道:「那我的母親呢?荻美太太,你知道我的母親是誰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荻美太太勉強笑了一下。
「好吧……」弗蘭克微微有些失落,但是已經知道的父親的事情,他也沒有過於在意。
時間過得很快啊,天已經蒙蒙亮了。
荻美太太看著窗外,有些愣神。
「荻美太太你真的沒事吧?我怎麼感覺你今天怪怪的?」弗蘭克關心地詢問。
「沒事……沒事……我去把碗洗了,你等我一下。」荻美太太端著空碗就進了廚房。
弗蘭克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聽話地坐在位置上。
只是過了好一會兒,荻美太太都沒有從廚房出來,弗蘭克有些擔心出什麼問題,於是進了廚房。
只不過一進廚房就把他嚇住了,荻美太太站在洗碗槽面前,眼淚止不住地流。
從小到大弗蘭克跟著荻美太太長大,可是卻一次都沒見她哭過,現在一見,他頓時有些手足無措,連忙走到荻美太太面前,慌張地說道:「怎麼了荻美太太?到底是什麼事你和我說啊!」
「對不起……對不起……」荻美太太抱住了弗蘭克。
弗蘭克愣了一下,荻美太太從來沒有這麼和他親近過,而且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比荻美太太要高了啊。
雖然從小荻美太太對他都是呵斥較多,但是弗蘭克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荻美太太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撫養他長大,那麼自己長大了就一定會回報荻美太太。
他有些不適應地回抱著荻美太太,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說著:「沒事沒事……」
荻美太太的哭聲讓他很是心痛,而且總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大腦中好像有刺痛感,像是有什麼熟悉的畫面在眼前閃過。
夜晚的星空,黑色的枯樹森林,鴉叫聲,以及一段聽不懂的喃喃低語,還有哭聲!
一團黑色突然出現在他的眼中,那好像是一顆黑色的球形,有十分粘稠的觸手從四面八方伸出。
那是……什麼東西?
「砰!」一聲細微的槍響傳出,聽聲音是安裝了靜音器。
「對不起孩子……對不起兒子……」荻美太太抱著弗蘭克,淚流不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