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打工奇遇

1 第一章 打工奇遇

夏喜來和幾位老鄉來到這裡,已經是下午晚些時候了。

這裡和自己的家鄉比起來,無非田野中多了片片向日葵。這個時節正是向日葵待熟的季節,棵棵葵花羞答答向著太陽微笑。迎接著夏喜來他們這幫外鄉人。

夏喜來他們的目的地,是這座座落在大片向日葵旁邊的磚瓦廠。

磚瓦廠在農村,尤其在北方的農村,並不少見,喜來他們的家鄉也是有的。然而,走進這個磚瓦廠,卻給喜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他感覺這裡是一個沒有圍牆和鐵絲網的「勞改場」或」集中營」。這種感覺大概是不遠處軍用飛機訓練場不斷飛起來盤旋的飛機的」嗡…嗡……」聲給他的;也許是那帶工的工頭,那猙獰的臉給他的;也許是那類似瓦場主的人背著手、腆著肚不斷來來回回的走動和吆喝聲給他的………。頓時強烈的壓抑和無名的恐懼恿上心頭,趕走了一路上的興奮,一盆涼水從頭直灌到了腳。

雖然如此,當走近這排排帶有泥土氣息的土坯時,還是很有親切感的。即便是這泥土的芬芳並不是來自故土。

和那些」老土」的毛坯比起來,這些經過錘鍊而成的磚瓦可就神氣多了。它們脫了胎,換了骨揚眉吐氣多了。他們將要神采飛揚的走向千家萬戶,走向更大,更漂亮的大城市。在那裡,他們會經過勤勞和智慧的雕琢,彙集成一座座高樓大廈。那時,他們會驕傲的林立在城市之中來驗證城市的驕傲。

現在的喜來不由要想:如果自己也能象這些磚瓦一樣走進城市就好了。

喜來他們很快就找到了頭兩個月過來做工的老鄉們,在這個破爛又壓抑的陌生地方看到他們就象見到了親人,頓時趕走了身上的疲憊和心中灰朦朦的陰暗。這群熱情的老鄉中最熟悉的就是賀志。因為他和自己曾是同窗,雖不同村,也相距不遠。

因為是頭一天來到,時間又晚了些,就沒有上工。

第二天,天還不亮喜來還睡的正香,就被旁邊的賀志喊了起來,朦朧朧的跟著大夥上了工。

……

太陽的光芒愈來愈烈,身上的汗水也越來越多,滿載土坯的鐵板車也越來越沉重。

汗流浹背的時候,喜來想起了「祥子

」――那位在烈日下拉黃包車的「駱駝」。他相信如果老舍先生生前拉過這鐵板車的話,他老人家會把「駱駝祥子」的工作寫的很輕鬆。

腳下更加沉重的時候,喜來開始羨慕起那拉著黃包車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內,來回穿梭的「祥子」大哥。想必他拉著車奔走在寬闊的大馬路上,一定無比愜意。……心中想著,沉重的腳步繼續帶動笨重的車子,向前挪動、挪動……。

熾熱的太陽繼續趕著喜來他們和車子一起在高低不平的狹小土路上來回移動。

喜來瘦弱的身軀要顫抖了,他畢竟自從學校走出來,還沒有出過如此大的力氣。他幾次想把車上的土坯掀翻在地,躺下來在地上睡上一覺。

但他沒有那樣做,他並不是怕工頭的責斥和場主扣下他的工錢,他主要是怕工友們,尤其老鄉們恥笑。

太陽終於轉上了當頭,停下工來的喜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不想站起來了。別人都陸續的下工走了,賀志過來拉起他笑道:「一上午就熊成這樣了……」

「可真累!」說著喜來站起身,拍打著賀志高大魁梧的身軀說:「真羨慕你這一身「膘」,真是拉車的料。」

「去你的吧,你才是『騾子』呢。說著賀志輕輕拍打起喜來的肩膀又道:」看看怎麼累死你這頭『瘦驢』的。」

等別人都洗罷了手離開,喜來才走到水池邊,洗他那曾經白皙過的手。

」喲,看樣子你是個『書生』噢。」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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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身後傳了過來,不怎麼悅耳的傳進喜來的耳朵。他並沒有起身,扭頭向身後看去……

好圓渾的腿雖不怎麼白嫩但很健美;好猩紅的連衣裙雖不怎麼新鮮但挺乍眼。裙子雖不怎麼長,也足以蓋下微翹的臀。

喜來還沒有來得及打量她的臉及五官相貌是否也很迷人?那女子就已經走到他的身邊。並且向前伸出手和胳膊……

猛一下,面對這麼大膽的陌生姑娘,喜來有些不知所措了。反把自己弄得更像個「大姑娘」了。

那姑娘看看喜來紅紅的臉,笑了又笑就蹲下身子開始洗她剛伸出的手和胳膊。由於離得太近,濺起的水徑直濺到喜來的身上,他忙站起來紅著臉走開。

「一起洗,怕什麼?我還能吃了你……」,又是一陣「咯…咯…咯……」的笑聲傳入喜來的耳朵。喜來更是紅著臉不敢回頭,趕緊走開。

下午,比上午更加悶熱,看樣子悶著一場大雨。

的確如此,上工沒有多大一會兒。雲就上來了,黑壓壓地上來了;太陽跑了,匆匆地跑了;雷響了,又響了……;雨下起來了,」嘩……嘩……」地下起來了。

人們跑起來了,喜來也跑起來了。只有那鐵板車在暴雨下任由它無情地「抽打」。

奔跑著的夏喜來又想起了「祥子」――那個同樣在暴風雨中躲藏的「駱駝祥子」。不單如此,他腦海還閃現一位年輕漂亮的紅衣女子――她是否也在暴雨中無助的躲藏。

跑回宿舍的人們,身上大都被淋透了。開始脫下潮衣服,拿出乾衣服來更換。喜來沒有可替換的衣服,就慢慢挪到門口,靠自身的體溫和流動的空氣來趕走衣服上的潮濕。好在天還不太冷,光這點潮濕自己還能挺住。

雨水不再那麼猛烈了,便見那位紅衣姑娘撐著雨傘從門口走過,邊走邊大膽向里張望。

喜來也正向外看,他那雙不怎麼聚光的小眼睛迎上那雙明澈的大眼睛的一霎那,腦海中定格了一幅「美女圖」,不由得要把「仙女」兩個字喊出來。

自然喜來知道不會有什麼「仙女下凡」的傳奇故事發生,即便是有也不會發生在「兔子不拉屎」的窮鄉僻壤間。更不會出現在他――「一文不值」的窮小子跟前。

應該是這種驚訝,原於這個特定的地方和這些特定的人群,不應該有這麼一位美麗的姑娘出現。除非她是場主家的「千金」。

這次喜來的臉沒有紅,反倒是那姑娘臉上泛出紅暈,微微一笑。

姑娘腳下濺起點點水花,走開了。不一會兒,水花不見了,隔壁傳來房門的「吱、啞」聲,喜來心中泛起的片片「水花」也被帶進隔壁屋內。

夜幕深垂,雨還在下。喜來開始脫下潮濕的衣服,拿個木棍撐上它們來晾乾。頓覺涼意,然後鑽進破舊的被子下面取暖。其他人也開始陸續的睡下。

「夏喜來在哪?」隨著這個不再陌生的聲音,那位紅衣姑娘推門進來,閃到喜來跟前,隨手撩起被角。

措不及防,好在穿著內褲!不然就笑話了。醒過神來,喜來忙拉回被子蓋在身上,把頭深深的埋進被窩裡。

「別看小伙瘦,還渾身是肌肉呢。」說著那姑娘把手裡拿來的衣服扔在喜來被子上面,隨後轉身離去。

屋內一片嬉笑聲……此時把身體深埋在被窩裡的喜來那股青春的躁動開始慢慢遍布全身要衝爆身體蹦將出來……。

姑娘走出去后,賀志告訴喜來,她叫閆麗比賀志他們來的還早些,是東北人。她和一個叫華春來的男人就住在隔壁房間里。聽說,他倆是不滿家裡父母包辦的婚事,私奔出來的。

聽賀志一講,喜來不由問:「那男人長啥樣?」

「我正要說,『大鼻子,小眼睛。』和你象一個『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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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刻出來的。」賀志又嬉笑道:「好像沒你難看。」

喜來從被窩裡掏出手輕輕拍打了一下旁邊躺著的賀志的頭,同樣嬉笑著說:「怎麼叫沒我難看,我們是『大鼻小眼『――時來運轉。」

「難看不難看,自己撒泡尿照照就知道了。」

躁動過後喜來也正內急,起身往外走,還一個勁說:「好嘞,我去撒泡尿照照。」

雨已停歇,只穿件內褲的夏喜來猛一走出宿舍頓覺涼意,撒完尿趕緊準備往回走。

這時旁邊屋內傳出來剛才那姑娘的說話聲和笑聲,還不時伴有男人回應的聲音。他隨著聲音看去,這才注意到,這是個單間,門上和窗戶上都糊上了厚厚的牛皮紙。嚴嚴實實的,向裡面什麼也看不到,只有點點亮光透過門縫傳遞到外面。

不大一會,這點亮光也不見了,裡面仍有說話聲傳出,只是越來越少,只到徹底聽不見了,喜來才帶著莫大的遺憾走回宿舍。

回到宿舍,一聲不吭的喜來倒頭就睡。反把賀志弄「懵圈」了,他用手拔拉一下喜來道:「怎麼了?撒了泡尿照了照,就被自己嚇著了。……」

喜來久久不能入睡。其他人都睡著了,他還是閉著眼睛睡不著。總覺得隔壁房間里有什麼聲音傳出來在驚動自己。睜開眼睛,還是一片鴉雀無聲的黑。

第二天,帶著滿腦子疑問和好奇。不由就多注意起了那小倆口。

由於頭一天下了雨,氣溫還沒有上來。今天的閆麗沒有穿那件紅色衣裙,一副很樸素的打扮,好像是電視劇里的一位明星的模樣,臉龐俊秀,眼睛明亮清澈。

雖然閆麗這女子穿什麼衣服都能吸引人的眼球。可今天喜來關注的是這個叫華春來的男子,當他走過身邊時第一眼就吸引了喜來的全部注意力。

因為他太像。……太像他自己了。那濃眉、小眼、大鼻、長臉、身高、體瘦,確實像自己從鏡子中走出來。看來華春來也有同樣的想法,和夏喜來一樣,直直地看著對方。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人與人之間的緣吧。倆個人確實很投緣,自此認識后便似多年未見的朋友般,無語不談。

談話間喜來對華春來和閆麗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

閆麗的爸爸承包了村上大片山林,賣木材時被人騙了,血本無歸,連村上的承包費都拿不上。

支書家找人提親,並講如果閆麗肯嫁給他家兒子,就替她家交上承包費,另外再給大量彩禮。不然晚交一天就多交一天的罰款。

她爸爸實在沒法,就答應了這樁婚事。可是支書那兒子不但長得醜陋而還有壞毛病,吃、喝、嫖、賭無一不全。閆麗實難接受。

閆麗和華春來自小一起長大,華春來長閆麗一歲,他時常把她看成自己的妹妹,加以愛護。閆麗也愛慕著他。

華春來本也是位「俠義」之士,親朋好友凡有需要幫忙之處,必舉全力相助。

如今閆麗家有難更不能袖手旁觀,無奈財薄力淺,無能為力。支書家又苦苦相逼,倆個人無奈離家出走來到此處。

想不到閆麗還是個苦命之人!喜來很是同情。後來喜來還知道,閆麗本身並不喜歡穿太鮮艷的衣服,因為春來特別喜歡紅色,她才開始穿紅色衣裙。

華春來之所以喜歡紅色,他說只要看到大片的紅色就好像有一面國旗在自己心中升騰。無論眼前現實是如何的艱難困苦,也不妨礙心中立馬升起一片對生活的無限熱忱和對祖國大好河山的一片熱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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