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人慾輕狂
待黃大哥走後，喜來才正式端詳起這棟將屬於自己的樓房。一種輕狂又輕易的衝上了心頭，又再現了當時在王曉利的新樓房那陽台上湧現出來的那份激動。相比較來說，如果當時還摻雜著一種複雜的思想，可現在是純純粹粹的一種滿足和驕傲。
「有錢真好！……」心中這樣嘀咕著不免又想起當年那個蹬著三輪奔波在生存線上的自己是如何慷慨的把那「不義之財」捐獻給了黃大娘娘倆……想起當年黃大哥拿給自己的「紅利」的時候，自己是多麼的躊躇，心中那份矛盾就連自己也說不清楚……現如今這份「紅利」越來越大，如今已經成了眼前這城市高層的樓廈，可自己心中這份坦然照樣讓自己說不清楚。甚至還壞壞的想：「現在老子有今天，還真他娘的要感謝當年那不知姓名的不義之財……當年那個不圖名，不圖利自己難道真的知道有今天這等好事……感謝上帝吧！」
現在的喜來打心底感到高興，從頭髮跟到腳底板渾身每一個細胞都自在的不得了。
「感謝上帝吧！……」喜來不由把它帶到嘴邊，自言自語起來。
等審視完好幾遍以後，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不由問其自己，為什麼當初閆麗提議送給自己她那樓室的時候，自己感覺心中是一種不能接受的痛，而今天擁有了這套同樣是贈予的樓室，而心中卻是一種完全能夠容納下的興奮。同樣的事情，同樣的結局，為什麼從道義上講，自己確實是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一種是隱隱的痛，一種是興興的歡歌。同樣是一種慾望上的滿足，確實是不一樣的社會影響。唉！難為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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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黃大娘和大多數農村老年人一樣，滿載著大半生的人生滄桑，同時又幸福地顯露著晚年的安閑和生活的寬裕。在她們的暮年正享受著童年時嚮往著的心中那份天堂似的真實生活。所有的一切正告慰著她那苦難和辛酸的青年和壯年時光。滿臉的感謝寫滿老臉上每道皺皺褶褶，最後的滿足又真實的掩蓋著過去那辛酸苦辣的真實。
在黃大娘這張熟悉的臉上――更確切的說是在這份幸福掩蓋下的褶皺中，喜來看到了自己的親娘――看到了自己的老親娘那生前的痕迹。他相信一輩子沒有踏入城市半步的老娘如果能健在，也同樣能圓她的城市夢的話，也會有同樣的幸福洋溢於那皺紋之上。可是現在如同自己的這份遺憾一樣，又有多少老人和他們的兒女會遺留心底呀！但是有一點不容置疑，隨著城市的越來越發達，這種遺憾將來也越來越少直到最後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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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來還沒有來得及去主動打開車門，再次從農村走來城市的黃大娘就從容的從自家的小轎車上開門下來，看到這張最讓人親切的農家老人的臉，喜來真想痛痛快快又親親切切的叫一聲「娘」。可話到嗓子眼兒又吞咽了回去，心中還是有些害羞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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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來趕過來準備攙扶老人並親切地說道：「大娘，一路上辛苦了。」
黃大娘看了看喜來嗔怪道：「怎麼還叫我大娘？我是聽你大哥說過的，你不是已經答應了我的要求了……臭小子，還想等我拿紅包不是……」
「不、不……不是……」
「不是什麼啊？……」隨後從車上跟下來的黃大哥說：「大哥明白你的心思，你是怕別人說你見了有錢人就認『乾媽』，其實這次是咱娘要主動的認你這個兒子。說實話，在她老人家心裡我這親兒子也不如你這乾兒子親……再說，咱家的錢財一分一厘都有你的一份貢獻。」
「是啊，喜來哥，說實話我們全廠的人都為此事高興，你可不要讓我們大家傷心喲。」司機小吳也在一邊大聲說。
「好吧……」喜來說：「娘，兒祝你老人家健康長壽……」喜來叫著娘的同時，彷彿真的見到了自己的老母親重現人世，正幸福的笑不攏嘴。看著那笑容盡情在人間展現，喜來倍感無盡的幸福和欣慰。
廠子里的事情還很多，黃大哥第二天就回去了。喜來單獨照顧起黃大娘來，開始重溫那久違了的母子親情。喜來現在由衷地感謝這個城市讓自己奇迹般地回到童年，嘗到了人間永存的親情，了以慰藉自己和老人的心。
沒幾天時間，閆麗知道了這事情后就買了禮物來看望大娘。
黃大娘見了閆麗高興的不得了，一個勁的稱讚喜來好眼力。顯然，他已經把閆麗看成了乾兒子的女朋友。
緊接著，小青、強林和蘭花，王曉利夫婦，還有家興和魏囡囡……都先後來看望了黃大娘。這更讓老人家高興不已。她自己還說是自己的福分，不但揀了個肚子外的兒子，還有緣分認識了這麼多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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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風和日麗，正像書上描述的那樣，旭暖的陽光照的人渾身舒暢。
一大早，喜來和閆麗帶著小莉莉陪著黃大娘一起出發，準備去公園一起遊玩。
這是最近幾年新建的公園，喜來也是第一次來。
新落成的復古式城牆包圍著園子里的花草樹木；亭台軒榭；山、水、池、泊。如今，站在這個「嶄新」的「古城牆」上，向外能看到城市的繁華；向內能望見人為的美景。只是遺憾的是腳下的城牆雖然據說是原模原樣的復了古，可它彰顯得的的確確卻是現代的文明。無可否認，這厚厚的城牆和這牆上每一塊千挑萬選又千雕萬琢的石頭都顯示著雄厚的經濟實力。現代文明更加上現代發達的社會生產能力，讓人深信這城牆下面絕對再沒有「萬喜良的骸骨」，更沒有「孟姜女的淚水」。這裡的每一塊石頭都可以唱起歡樂的歌，告別它們那沉重的歷史和沉重的責任。
站在這裡放眼望去絕對找不到那已處於市中心的「七賢祠」了，現在文明確實也已經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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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文明的保護了起來。在那老地方住慣了先賢們也不稀罕來這裡湊上回熱鬧。聽人說，自從新公園落成並開業以來，老公園就很少有人問津了。自然先賢們也被冷落了很多，一輩又一輩的城市人都把「先賢」看做自己的「親人」。可讓喜來最遺憾的是他沒有時間去專程去看望他們。如今看到這新公園內那麼多比自己更年輕的人們在暢快淋漓的盡情盡興的遊玩，他們那每一個嬉笑都讓喜來明白，新的一代城市人已經和自己一樣根本不認識「先賢」們了。
喜來輕輕地攙扶著黃大娘，閆麗緊緊的拉著小莉莉，他（她）們四個人繞有興緻的走在城牆上。城牆上的人愈來愈多，都盡情欣賞著城牆內外的美景。也許此刻的遊人在慨嘆現代城市文明發展併發達的時候，會有人在想象到古時城外那金戈鐵馬的壯觀，現在城內那清風細雨，燕語鶯聲的美好。但絕不會有人注意到黃大娘，喜來，閆麗和小莉莉這四個毫無血緣關係和地緣關係的人，正幸福的走在一起，儼然一個幸福洋溢的家庭。這難道不是更偉大的城市文明和進步嗎？
從城牆上走下來，好像從歷史中走回現代，心中完成一次簡單的穿越。看到牆角下這片整潔平齊的草地和這飄著幽香的花朵，心情愉悅的遊客歡歡喜喜走向更為美麗的景色。
黃大娘顯然有些累了，招呼著喜來他們停下來休息一下。喜來忙攙著她到一石凳上坐下。此時他才注意到老人臉上滲出的汗珠。於是他忙問道：「乾娘哪裡不舒服嗎？」
「沒什麼，只是有點累，稍坐一會就行。」大娘回道。
喜來也陪著大娘坐下來。他還讓閆麗先帶著小莉莉去近處遊玩。
坐了好一會兒，大娘好像感覺好了些就想站起來。嘴裡還說著：「我們走吧……」話音未落，還沒有完全站直的身體有些搖晃起來。
喜來忙再次攙扶住大娘。大娘用手猛按住胸部右側，顯然很疼痛的樣子慢慢彎腰座回到石凳上。
「怎麼了？哪裡疼嘛？」喜來忙問。
額頭上很快滲出的汗珠滴落下來，咬緊牙關，大娘沒有再說什麼……。
喜來趕緊呼叫了「120」……。
在醫院急診室門前，喜來和閆麗焦急的等待著，喜來看著懂事的小莉莉那稚嫩又帶驚訝的小臉。心中不由埋怨起自己來：自己太粗心連老人和孩子都沒有照顧好，自己真不配做老人和孩子的親人。想到此他對於閆麗說：「你先把小莉莉送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就行了……」
「那我送完她再回來」閆麗說。
「不用……」
小莉莉看著閆麗和喜來，又把目光投向急診室的門說：「不，我不要走……我要陪著奶奶。她病了會疼的，我要為她唱歌聽讓她忘掉疼……」稚嫩的聲音，無私的關心更天真的愛讓喜來和閆麗都為之感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