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第504章 虎里虎氣
第504章虎里虎氣
大人……虎里虎氣的呢。
這話是隨便問的嗎?
對面那個是妖精。別以為人家叫個田鼠精就跟真耗子似的。能隨便欺負。
妖精!妖精!懂不懂?
老田叔小手翻個個兒,他們仨小命不保。
阿克和阿松對視一眼,便心虛的移開視線。其實……小陸姓啥,他們心裡最清楚。
大人心裡有點清楚卻又不想清楚。
問一問,權當給買個心安。可……大人能不能換個人問。萬一妖精惱了……
嘶……
阿克用手搓搓脖頸。
這會兒腦袋還在脖子上沒動地方。誰知道過會兒什麼樣了?
愛惜著點吧。
聞言,田鼠精禮貌周到的笑容中隱約透出審慎,但這抹審慎很快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對高儻的信賴,「此事,小的不敢對您有半分隱瞞。我們五姑娘的確是顧大國師後人。」
啊……
這……
老田叔如此直白……不大好吧?就不能說兩句假話糊弄糊弄大人?阿克驟然瞪圓眼睛。不對,老田叔說實話,就是想讓大人死個明白。
完蛋!
妖精要大開殺戒!
阿克眼珠子發酸,鼻子發癢,喉嚨發咸。
明年今日就是他們仨的祭日。沒能同年同月生,倒是落得個同年同月死?
娘誒!
不死行不行啊?
阿克無聲哽咽。
高儻亦是吃驚不小。妖精……都是直腸子吧?它們學不會虛與委蛇,巧言令色。問什麼就答什麼。
絕對不會說謊隱瞞。
就……還挺意外的。
高儻咕咚一聲吞了吞口水,嘴唇囁嚅著,不知該如何接話。
說什麼呢?
說他立馬進宮去告訴陛下小陸就是那個遺珠興,福子亡的顧氏遺珠?
陛下又會如何做呢?
把陸家抄了,小陸抓了,棲霞公主的婚事退了。
慢著!
神機司那班老神機使能抓得住小陸?就小陸那個驢脾氣,一怒之下還不得攪的京城雞犬不寧?
地動剛落,小陸再鬧……
京城百姓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怎麼攤上小陸這麼個活祖宗。
高儻不止胸口腦瓜子疼,渾身上下就沒有不疼的地方。他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問什麼問?
這下好了,問倒是問明白了。明白之後,事兒更多了。
「您若是想要稟明陛下,亦無不可。」田鼠精語調輕鬆閑適,「畢竟您是天子近臣。須得盡忠陛下。」
不不。他對盡忠沒什麼執念。不過是求個衣食無憂,善始善終罷了。
誰讓他命苦呢。身後拖著仨孩子。就算不為自己,他也得為孩子著想。
孩子……是無辜的呀。
高儻抿唇不語。田鼠精繼續說道:「希望您在進宮之前,好生權衡利弊。裴真人在江湖上算是有點子地位,術士圈兒更不必說,天下術士無不以裴氏後人馬首是瞻。裴真人左右不了朝堂,卻能左右江湖與天下術士。」
阿克聽得暗暗點頭。
老田叔是在明目張胆的威脅大人。
倘若大人一意孤行,裴真人就反了皇帝老兒。
誒?還別說。裴真人絕對反的了。
以他的道行,撒豆成兵不跟玩兒似的?縱使皇帝陛下調動再多兵馬,人家也不怕。
弄一兩石豆子,就造反成功了。
這筆買賣幹得過。哪怕他阿克不大會算數,也知道穩賺不虧。
高儻也是暗暗點頭。
老田說的很對。
如果陛下激怒裴真人,必然亡國。沒準兒裴真人當夠了皇帝,就把位子讓給小陸了。
按照小陸會玩愛玩的性子……
百姓肯定遭殃。
所以……為了天下蒼生,為了黎民百姓,他得幫忙隱瞞。
做一個表面看來不忠不義,實則大公無私,捨生取義的大仁之士。
光是想想就挺帶勁。
高儻眸光些微閃動,莫可奈何的長嘆道:「你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若是執迷不悟,就太不識時務了。」
田鼠精笑容誠懇,「身為武德衛指揮使,必定懂得斟酌利弊。」心眼不活泛,當不了天子近臣。
高儻揚起臉,注視著田螺精,「我這也是無奈之舉。畢竟大周需要裴真人護佑。」
「不不,您太抬舉我們真人了。」田鼠精滿臉謙遜,「真人隱於山野,您隱於朝堂。您比真人心境開闊。您才是高人。」
呵呵!
這妖精好會!
瞬息而已,剛才那個說狠話威脅他的老妖精就變了臉,一味吹捧不說,還令他十分受用。
家養妖精如此厲害,也難怪能把小陸養的那樣……嗯……活潑吧。
既然他已經算是裴真人插在朝堂上的釘子了,就不怕把話說的再明白一點。
「我終歸吃著朝廷俸祿,若不是為了大周國祚。我又豈能做出對不起陛下的事。」高儻面露難色,「想我積攢多年的英名一朝盡喪,委實心痛。」
阿克趕緊低下頭,遮擋住自己驚駭的目光。
不是!大人給自己戴高帽就不心痛了嗎?這麼多年武德衛積攢的不叫英名,那是罵名啊。
大人是不是對百姓見到武德衛就一鬨而散的舉動有什麼誤會?
人家那是真害怕,不是假裝!
田鼠精似是料到高儻所言,從袖帶里抽出一道折成三角的符咒,「這是真人親手畫的姻緣符。您貼身收好,不出三日,必有佳音。」
是啊?
裴真人畫的呀?
高儻努力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喜出望外。一雙大手在身上蹭了又蹭,接過符紙,「那什麼……裴真人什麼時候得空,我請他吃席。」
田鼠精笑的眯起眼睛,「我們真人等著吃您的喜宴。到時候,另有賀禮送上。」
能請到裴真人吃喜酒,這可是天大的臉面。
高儻小心翼翼將黃符收好,「裴真人願意賞光就是最好的賀禮。」
大人嘴巴挺巧的呢。話說的多動聽。
阿克為保住小命而高興的咧開嘴一個勁兒的樂。萬幸大人不是木頭軸子,懂得見風使舵。否則……
呵呵,他們仨就是妖精的下酒菜。
高興之餘,張羅著重新換上一桌席面。高儻非得拉著田鼠精入座,跟他一邊吃一邊商議如何搭救郭銘。
一人一妖吃到深夜。高儻才依依不捨的與老田作別。
這頓酒,是他長這麼大吃的最痛快的一次。席間,老田妙語連珠,行酒令划拳打油詩更是信手拈來。要不是礙著它是裴東齋的家養妖精,高儻當場就得跟它拜把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