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8.第508章 小陸?
高儻嘴唇抖抖索索,手指著玉枕,「那、那是……是……」
是什麼呀?老高倒是給個痛快話啊。孫恪緊緊盯著高儻顫抖的嘴唇,隱在袍袖下的手不自覺的攥成拳。
哎呦呦,可把他急死了!
「那是天財庫的鎮庫枕吶!」高儻驚惶的看向金喜春,「您忘了有這麼個東西了?」、
天財庫是皇城內庫。用於放置金銀以及各個衙門的鎖鑰。
鎮庫枕?
金喜春眯起眼睛往前回想。
陛下剛剛登基不久時,天財庫屢次發現金銀丟失。然而,天財庫郎中以及主事在經受了嚴刑拷打之後,堅稱自己冤枉。
於是,元和帝將此案交予尚且是神機使的顧懷德查辦。
顧懷德的確有本事。去到天財庫甩兩道符,就知真相。原來,天財庫的方位與元和帝八字相衝,使得財神雙眼蒙蔽,鬼魅作怪。
要想解決,只有把天財庫挪至別處。元和帝剛剛登基,不願勞師動眾。於是,顧懷德就用玉枕鎮住天財庫離位,也就是堵住鬼魅進出的大門。
從那以後,果然再無金銀無故被盜的事情發生。
金喜春恍然頷首,「我想起來了。」
孫郭兩位神機使亦是茅塞頓開。他們也記起來了。
如此一來,這玉枕並非邪物。卻是為何傷了老郭呢?孫恪疑惑的皺起眉頭。郭銘手捻鬍鬚,侃侃而談,「當其時,顧大國師用玉枕作為鎮庫之物,必定給玉枕下了結界,以防不軌之徒伺機作亂。我那道孤芳自賞牛毛針符雖然不是歪門邪道,卻也觸動了結界。因此引致反噬。」
說到此處,郭銘羞愧的垂下頭,「怪我道行淺薄,錯將寶物認做邪物。」
孫恪握住郭銘手腕晃了晃,「老郭,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我不也看走了眼嘛?咱倆一樣淺薄。」
得了吧,又不是什麼好詞兒。就別爭著搶著往自己身上套了。
高儻眼珠轉動,看看孫郭兩位神機使,再瞟瞟金喜春,見他們一個兩個三個都不說話,暗暗嘆口氣。以拳抵唇輕咳兩聲。
真是,就這麼會兒功夫,嗓子都快咳出血了。
三人目光聚集到高儻臉上。
金喜春最先提出疑問,「高指揮使又是如何認出此玉枕的?」
「您不記得了?」高儻眉梢輕挑,「當初顧大國師說弄個枕頭放天財庫的時候,我也在場。我還笑話他來著。顧大國師非但不生氣,還把枕頭拿出來細細給我講解。他還讓我摸一模枕頭,他誇我八字夠硬,與玉枕相匹配。」
好像……貌似……有這麼回事。
但是,八字夠硬真的是誇嗎?確定不是在委婉的提醒老高會升官發財死老婆?事實上,那件事之後沒二年,老高就真的陞官,也真的死老婆了。
郭銘瞭然的點點頭,「難怪高指揮使認得,原來是曾經相識的舊物。」
話音落下,四人默然。
舊物仍在,人已經故去多年了。
屋中落針可聞,外面忽然傳來噔噔的腳步聲。
誰來了?四人齊齊循聲望去。風塵僕僕的陸珍快步向他們走來,好似一隻歡快的小鳥,嘰嘰喳喳的說:「誒?大人?孫神機使?郭神機使?金寺人?你們都在吶。」
頭疼!
才剛看見小陸,他太陽穴就突突直跳。高儻伸手探入袖袋,藥油放哪兒了?那可是澹煙樓掌柜私藏的寶貝,他要不是武德衛指揮使,掌柜的指定不會拱手送上。
「大人,您錢袋掉了?」陸珍到在高儻跟前,一臉關心的四下尋摸,嘴裡還不忘嘟囔,「大人省吃儉用攢著娶媳婦用的,千萬不能丟了呀。」
高儻氣得直翻白眼。
原本他還有點捨不得小陸離開武德衛。
現在嘛……
呵呵!趕緊走,立馬走,一刻鐘都別耽擱。管她當國師還是大國師的。
他竭盡全力成全她!
「高指揮使不是在找錢袋吧?」金喜春見到陸珍非常高興,臉上帶著笑,聲音愉悅,「從進門到現在也沒用錢袋不是?哪能掉呢?」促狹的瞟了眼高儻。
老高特別特別特別想娶媳婦倒是不假。瞧瞧,連陸五姑娘都看出他恨娶的心了。
老金那是什麼眼神兒?
高儻緊抿唇角不言語。小陸一回來就給他添堵。
好煩!
陸珍收回視線,「哦」了一聲,「不是掉錢袋啊。」仰臉去看高儻,認真詢問,「那……您掉什麼了?我用符幫您找。」
「不用。」高儻彎唇假笑,「你留著符辦正事。」
兩人說話的當人,孫恪往陸珍身後瞄,小田、木香、誒?老鄭!是老鄭!繼而眉頭一皺,怎麼沒看見小朱?
「小朱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孫恪不免有些著急,「他沒事吧?」
現在看見少個人,心裡都一哆嗦。唯恐路上出了什麼岔子。
「朱神機生?」陸珍納悶,「他能有什麼事?」轉頭看向郭銘,「郭神機使沒事兒了?」
「沒事,沒事。」郭銘笑說道:「多虧高指揮使搭救。」
「小朱找你們去了。」孫恪簡明扼要講述一遍前因後果,聽得陸珍時而蹙眉,時而搖頭,時而驚喜,當聽到高儻用的符出自她離開前留下的錦囊時,眸中劃過一絲困惑與不解,但很快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鎮定自若與意料之中的得意。
高儻瞥了眼陸珍,緊抿的唇角緩緩鬆開。
小陸深諳裝腔作勢之道。
真是天生的武德衛。嗯,氣人的本事也很了得。
罷了,罷了。他把這塊好材料舍給神機司了。就讓小陸領著他們這群老神機使禍害陛下去吧。
反正他脫難了就成。
思量間,陸珍緩步走向床畔,凝視著散發溫潤光澤的玉枕說道:「不論對方有何目的,都是極不容易對付的。」
高儻暫且拋開那些有的沒的,附和道:「小陸說的不錯。能將鎮庫枕移至瞻奉宮……應該不是普通術士。」
這還用說?
普通術士根本不曉得鎮庫枕為何物。
孫恪輕撫發燙的面頰。那會兒他還是整天練甩符轉符筆的神機生,看走了眼也有情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