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
陳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世家,但陳清淵從小也是富貴窩裡長大的,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這拇指大的小玉牌,雖然水頭不錯,但其他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而且這麼小還做成了無事牌的樣子,他想了想,還是找常春要了根黑繩繫上掛在了私人手機上,畢竟是二弟第一次送他的禮物,總不好隨手放在一邊。
第二天,陳清淮起床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十一點了。
睜開眼看到華麗的歐式吊頂,他還楞了一下,等感覺到從露台外頭灑進來的熱烈陽光,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回了陳家。
好餓啊,陳清淮打著哈欠下床洗漱,剛草草洗了把臉,就聽到了手機叫囂的聲音。
「臭小子,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吧!你以後也是要當老師的人了,不應該提前適應一下作息嗎?」電話裡頭傳來一把精神的聲音。
陳清淮撇了撇嘴,不滿道:「老頭子,你沒事掐算這個做什麼!再說了,咱們國家哪條法律明文規定,祖國的園丁不配睡懶覺了?」
「這還用掐算?你這是看不起我選罡真人!」電話裡頭的人顯然氣得不輕,但很快又緩了聲音道,「昨晚你發在群里的視頻,怎麼回事?景江河那麼點兒地方,居然能鬧龍吸水?」
陳清淮開了外放,一邊說話,一邊打開了微博,果然看到#禹城龍吸水#喜提了熱搜第一,力壓第二某對不知名演員夫妻離婚的消息。
「千真萬確,我騙你做什麼!老頭子,當年你帶我離開禹城時,是不是知道景江河底下有問題啊?」
陳清淮倒不是多好奇,就一點點好奇而已。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選罡真人的聲音才又響起:「我不知道,當年景山大橋是環境辦督造的,咱們這種野雞道觀哪裡夠得上參與啊。」
所謂環境辦,全稱陰間環境治理辦公室,在每個省都有辦事處,簡單來講,就是官方的靈異治理機構,除了官方選派的監督官員,環境辦絕大部分人員都是各大道觀高廟輸送的特殊人才。
民間權威最高的,自然是天師府,其次還有京市的雲霞觀、康市的宗元觀、松城的光和寺等等,禹城是經濟突飛后興起的一線城市,但也有一座不大不小的道一觀。
……這個時候,老頭子倒挺有自知之明的,畢竟連養在後山的雞一塊兒算上,他們師門能喘氣的也還是個位數。
哎,可憐見的,野雞道觀石錘,別的門派畢業包分配,就他還要回家啃老,雖然陳家這碗飯真的很香就是了。
畢竟剛回家就喜提學校董事的職位,陳清淮覺得自己已經有底氣拒絕多帶一個班了。
「什麼?你回家第一天就送股份?你們陳家還缺兒子不?年齡不要卡太死啊!」選罡真人聽完,羨慕得眼睛都紅了,天地良心,他太想知道有錢是什麼滋味了。
陳清淮看著為老不尊的師父,只得無奈道:「師父,清醒一下吧,陳家還不想破產。」
選罡真人一聽,不禁悲從中來。
太慘了,所謂算命者五弊三缺,他好死不死天賦就點在算命上,還好死不死少的是財運,從他入門到現在,銀行卡就沒漲到過五位數。
貧窮猛於虎啊,不然他何至於躲在山上清修,還不是眼不見為凈。
畢竟能憑本事得到卻沒運道守住,簡直比得不到還要殺人誅心。
「行了,景江河的事情,你心裡別太好奇就是了,環境辦的人肯定早就去現場勘探了。」選罡真人有氣無力地說完,又說,「哦對了,你小師弟在禹城上學,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陳清淮努力回憶了一下,一臉不解道:「我什麼時候,還有個小師弟了?」哪條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哎,師父我沒有告訴過你嗎?」選罡真人坐在山陰處撓了撓頭,然後說,「等下我把他聯繫方式發你手機上,其實只是個挂名弟子,但咱們有符觀有一個算一個,加上他,怎麼也有個兩位數了,是不是?」
「……師父你倒不如多養兩隻雞。」忘記告訴弟子收徒這種事情,也就他們師門會發生了。
「你以為老子不想嗎!後山的雞被你養得比鵝還要凶!你這臭小子,不要老想著反駁師父,那小子天生一雙陰陽眼,今年應該快十八歲整了,當年老道下山替他下過鎮壓符,但現在應該是需要二次加固的時候了。」
難怪了,陳清淮一針見血道:「老頭子,你真的很會躲懶哎。」
「行了行了,不聊了,你好歹也是做人師兄的,出點力怎麼了,老頭子要去午睡了,早點去吃午飯吧。」
說完,便匆匆掛了電話,顯然是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正是這時,門外傳來了松伯敲門的聲音:「二少爺,你醒了嗎?」
「醒了,稍等。」
陳清淮匆匆將手機丟在桌上,翻包找出一隻手套迅速套在左手上,這才起身去開門:「松伯,中午好啊。」
松伯:……二少爺居然還知道現在是中午了,唔,這孩子還是很有時間觀念的。
「大少爺一早就去上班了,吩咐我晚點帶你去體檢,有些項目要空腹,二少爺你……」
這少爺什麼的,昨天還聽著新鮮,今天就覺得有些煩了,陳清淮攬著松伯,開口:「松伯,以後叫我清淮就行了,我又不進公司上班,沒那麼多規矩的,體檢空腹是吧?沒問題,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陳家人體檢,自然不用去跟人排隊擠來擠去,沒一會兒就走完了一套體檢流程。
但陳清淮並不喜歡醫院,即便是整潔美觀的私立高檔醫院,那也還是脫不開消毒水味和鬼祟味。
醫院,總免不了生老病死,就算是有錢人也不會有任何例外。
「清淮,怎麼了?」松伯有些奇怪地開口,他怎麼覺得二少爺的情緒忽然變得有些焦躁。
「沒什麼,就是不太喜歡醫院的味道。」陳清淮抬頭看了眼天花板,上面被絲絲縷縷的陰氣纏繞著,果然下山也有不好,空氣質量真比不得青牛山上。
得虧是白天過來,要是晚上過來,還能看到各式各樣形狀的男鬼女鬼群魔亂舞,就更加鬧心了。
松伯一愣,繼而意識到二少爺小時候一直長住醫院,恐怕是想起了從前生病的記憶,當即道:「那我們趕緊回家吧,車上帶了飯,可以先吃一點墊墊胃。」
然而等電梯的功夫,護士台忽然傳來鬧哄哄的聲音,卻聽得一人尖叫刺破整個過道:「有人跳樓了!」
跳樓?真的假的?
怎麼會有人好端端地突然跳樓?
整個醫院過道立刻鬧騰了起來,陳清淮此刻看到煙霧繚繞的陰氣不要錢地從窗下飄散上來,顯而易見,下面的人已經沒了,而且……恐怕死得很慘。
畢竟如果是正常死亡,陰氣絕不可能這麼多。
換句話說,這不是陽間的死法。
「清淮,不要看。」
陳清淮低低應了一聲,承了松伯這份好意,但事實上早些年他身體好轉之後,每年的暑假寒假都會隨著師父走南闖北,什麼樣的紅色恐怖都是見過的,這種程度的,已經不能叫他生怖了。
這個時候,電梯來了,因為是VIP層,所以並不如公立醫院的電梯擠鬧,裡面只有兩個戴著棒球帽的高中生。
陳清淮看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反倒是松伯,訝異出聲:「三少爺,你怎麼在這兒?是身體不舒服嗎?」
三少爺?那豈不是他那個從未謀面的親弟弟陸啟行?說起來也挺搞笑,同父同母的親兄弟都快長到成年了,居然都沒見過,講出去恐怕都沒人信。
陸啟行顯然對在仁愛醫院看到松伯也很驚訝,但等他看到一旁身高拔長的英俊青年,忽然明悟,這應該是他那個素未蒙面的親二哥陳清淮。
「松伯,我沒事,我和朋友是來看望同學的。」
喲,還挺有性格。
只是電梯里並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松伯剛起了個頭,電梯就到一層了。陳清淮率先走出電梯,卻見樓梯口一群醫護人員推著推車狂奔而過,間或還能聽到有護士說什麼「311的病人跳樓」這樣的話。
「311!那不是鄒傑的病房號!」陸少年整個驚呆了,明明剛才他們去探望的時候鄒傑還好好的啊!怎麼就突然出事了?
「王星辭,你不是說他——」雖然他也看不慣鄒傑的做派,但也不至於跳樓吧。
被稱為王星辭的少年,也是滿臉的驚愕:「我……就只看到一點點,你知道的,我的眼睛現在就是時靈時不靈。」
好傢夥,這親弟弟的同學,居然叫王星辭!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師父給他發的小師弟名字,就叫這個,而瞧這眼睛的狀態,老頭子果然畫符畫得稀爛,這陰陽眼早就該二次加固了。
不過保險起見,陳清淮還是打開微信選中號碼撥通,果然下一刻,電話鈴聲就在王星辭身上響了起來。
王星辭見是陌生電話,剛準備拒接,但他手抖得實在厲害,居然直接按了接通。
下一刻,二重奏在他耳邊響起:「王星辭是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清淮,算是,你的二師兄。」
王星辭猛地抬頭,看看眼前的高個帥哥,又看看手機,開口聲音都劈叉了:「你是我師兄?!真的假的?」
他還以為,那個什麼破道觀,只有他一個便宜弟子呢!畢竟那老頭一看就非常不靠譜,要不是他真的看不見那些髒東西了,他是絕對不會拜師的!
原來,居然不止他一個怨種弟子啊。
「這麼說,我還有個大師兄?」
陳清淮聽此,糾正道:「不是大師兄,是大師姐,下次有機會介紹給你認識。」
好傢夥,居然還有道姑!
不過,王星辭忽然道:「二師兄是吧,你會那種驅邪的道術吧?十萬火急,救命啊!」
一旁的陸啟行:……別了吧,這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作者有話要說:松伯,你的好孩子濾鏡未免太厚了叭,這是什麼新概念時間觀念嗎?【作者問號臉.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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