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者請搖鈴12

林柔水再次從光明的地方回到墓穴，甚至要再次面對剛才差點活生生吃掉她的老鼠，竟然也不覺得害怕。是因為……她抬起頭，看向前面那個拿著手電筒的身影。樂骨。這個青年身上似乎有一種奇怪的魔力，初見他時，林柔水懷疑過對方的身份和目的。畢竟在危機重重的無限遊戲，突然出現一個美貌柔弱的青年，足以讓任何人提高警惕。可越是相處，她越是覺得樂骨是個謎團。他從未說過自己的身份，你卻能從他的一舉一動看出經久歲月沉澱后，透在骨子裡的優雅與高傲。他遊刃有餘地在NPC之間尋找自己需要的東西，而遭遇危險時，林柔水更是從沒有看見過對方露出哪怕一瞬間的驚慌。甚至就連自己，也在不知不覺間信任對方，甚至有樂骨在的時候，她心中就不會有絲毫畏懼。樂骨……到底是什麼人呢？「地上很滑，注意安全。」林柔水點頭，想起樂骨在前面看不見自己動作，道：「知道的。」「傷還疼嗎？」林柔水：「好多了。冰冰涼涼的，很舒服。」樂骨似乎笑了笑，「那就好。」林柔水看著對方翻飛如雲的披風角，突然想起剛才樂骨一腳踩碎老鼠的狠厲。她神色複雜：「那是你的道具嗎？等遊戲結束我們就可以交易了，我把我身上的道具給你。」「不用擔心。」樂骨隨意道，「NPC送的小東西而已。」「……哦。」林柔水沉默下來。她確實沒有什麼東西能作為報答送給樂骨。即便沒有道具，他也活得比每一個玩家都自在。台階走完，回到菱形墓室，林柔水抬頭，又看見了那些黃色的小眼睛。只不過這一次，它們擁擠著遠離樂骨，在天花板上讓出一大塊空白。樂骨抓住她的手臂，「跟緊我。」樂骨拿起手電筒走近牆上的棺材，耗子們驚恐地繞到另一片區域。林柔水噗嗤一聲笑出來。樂骨：「笑什麼？」「它們好怕你，」林柔水笑說，「你說線索會在哪兒？」樂骨瞥她一眼，道：「不好說。」「那我和你一起找。」林柔水挽起袖子，竟然直接將最底下的一個棺材拖了出來，一腳踢開，被裡頭灰塵嗆得直咳嗽。她甩甩手臂，蹲下去就在箱中翻找起來。「這麼大灰，咳。」樂骨：……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樂骨湊近牆壁，觀察上面的刻紋。林柔水一抬抬翻找過去，離樂骨越來越遠。飢餓難耐的老鼠們蠢蠢欲動，悄悄湊近林柔水，只要跳下天花板就能立馬把她啃成一具骨架子。有蛇味道的那個人再快也救不了她。林柔水皺著眉踢開棺材，一抬頭看見老鼠，身體一顫，然後飛速跑到樂骨身邊蹲下，對耗子吐舌頭。「略略略。」樂骨：……耗子們氣瘋了，些許人類智慧被對食物的渴望壓制，窸窸窣窣叫起來。林柔水斂起笑容，咽了口唾沫：「樂骨，它們……」樂骨嘆了口氣：「尤金，你在嗎？」老鼠們像是突然見了貓，尖叫著湧入墓穴更深處。黑暗中轟隆一聲，然後就是耗子驚恐逃竄的聲音。甚至有的慌不擇路，從林柔水身邊跑過去。林柔水抬腳，狠狠踩住一個，「死耗子，想吃我？」耗子唧唧大叫，猛地掙開壓制，一溜煙兒跑沒影了。林柔水什麼也不問，轉身對樂骨笑道：「我們往裡進吧。這裡我都檢查過了，沒什麼異常。」「……好，對了，你拿著手電筒，我能看清了。」林柔水：「好哦。」這個小姑娘成長得比樂骨想象的更快。兩人往深處走去，耗子再也沒有出現過。又下了十來分鐘台階，林柔水冷得打了個噴嚏，「我們不會一路走到地心吧？」「地心？」「你不知道嗎？」林柔水看著樂骨，笑說，「就是——啊——」林柔水腳下的磚塊突然碎裂坍塌。樂骨瞳孔一縮，「柔水！」他伸手去拉，可連林柔水的衣角都沒碰到，她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樂骨臉色驟然陰沉。【主人，已探知不到生命體存在。】系統一板一眼道，【我們繼續吧。】樂骨深深皺眉，「探知不到，是超出範圍還是她死了？」【……很難說。】樂骨看著深淵，空氣中只有靜靜飛舞的灰塵，手電筒和林柔水一起摔落下去，可能是電池掉了，看不見任何光芒。他繞過空洞，繼續向前。【主人，之後都沒有陷阱了，您放心走。】「你是故意的。」【……什麼？】系統聲音顯然驚慌了一瞬。「你想讓林柔水死，為什麼？」系統訕笑：【怎麼可能呢。】樂骨雙眸冰冷，卻溫柔地笑起來，「親愛的，你要知道，我隨時可以扔掉你。」【不要！】系統大喊，【我錯了，主人，對不起、對不起，再也不會了！】系統心中的嫉妒幾乎要讓他的數據都燃燒起來。為什麼，為什麼！總是有各種東西讓主人偏心！不過是個D級玩家，死了就死了，主人以前從來沒對它發過火。它壓下憤懣，討饒道：【再也不會了，我保證。】「下不為例。」系統藏進樂骨意識深處，狂怒的數據流將自己的存儲空間絞得粉碎。主人……主人……明明只有它知道主人的一切。樂骨凝目繼續往前走，周圍都是些正常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