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幻覺與真實

明昭靠坐在那兒，雙手手顫抖著，腦海一時間分不清眼前畫面的虛實。

她只覺得頭疼的厲害，身體很輕，好像飄在了半空中，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

再然後，她好像忽然看見了什麼。

她聞到空氣里混雜著花香的血腥味，同時心底深處的恐慌冒了出來，隨之而來的，便是視野中一道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那人身形高大頎長，渾身浴血。

明昭看不清他的樣子，只覺得那人十分虛弱，蒼白無力到彷彿隨時都會停止呼吸。

意識朦朧間，其他所有的事情她都忘了個乾淨，只唯獨記得漆黑的畫面中，有她最最在意的男人，被一塊塊巨大的冰石砸下。

她很慌亂，她怕他被砸到，怕他跑不及，怕他受傷。

更怕自己再也看不見他。

那個人……是誰啊？

是不是眼前的人？

不，不對……好像有什麼不對……

她竟然，忘了他的名字。

此時，同樣昏昏沉沉的司徒珩，身體雖然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可他的思緒卻比她要清醒一些。

他看見剛才還對自己面露恨意的女孩，此時竟然抬起頭來看向自己，雙眸直勾勾的，緊緊地盯著，神色竟有一些緊張，又摻雜著幾分困惑和著急。

總之，沒有恨，沒有厭惡。

司徒珩被這一發現震得雙眸圓瞪，硬生生又強撐幾分精神，想要弄明白這個變化是什麼。

他有些迷惘，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而後拼盡全力想要起身走向明昭。

可很快，他就脫力又跌倒在地。

身體冷得厲害，他感覺自己快要犯病了。

可此時他也顧不上那麼多，只能趴在地上向明昭的方向爬過去。

而眼前近在咫尺又彷彿遠在天邊的女孩，竟也在努力伸出手，朝著他的方向過去。

明昭有些著急，額頭上布滿了汗水。

她想見記憶中的那個男人，想見他，非常非常想。

可她覺得那人離自己好遠，怎麼都沒辦法跑過去，像是陷入了某種夢魘一般，讓人著急萬分。

地上一片狼藉，亂七八糟。

有殺人的鋼絲和匕首，有灑落的藥劑和毒素，有鮮紅的血液，還有花瓶的碎片。

司徒珩就這樣朝著明昭爬過去，任由那些東西或鈍或鋒利地撕裂著自己的皮肉，任由自己身上添了一道又一道的傷口。

直覺告訴他，此時的明昭，不會傷害自己。

這一切……她的樣子，她的眼神，好像都和自己做了無數次的美夢，一模一樣。

他迫切的想要伸手去觸碰自己的夢境。

但司徒珩真正到了明昭附近的時候，她卻忽然動了動鼻子，然後猛地皺起了眉頭，眼中困惑之色更濃，甚至下意識伸手又是揉眼睛又是捶頭。

司徒珩停住，嘴巴微微張了張。

他隱約明白了什麼，可大腦卻不願讓自己相信，努力麻痹著自己。

然而下一秒，明昭的反應徹底讓他失去了所有的僥倖。

她像是突然回過神來，猛然退後一步，向後貼緊了牆壁，狠狠皺眉。那雙漂亮的杏眸上一秒還含情脈脈充滿疼惜，可這一秒，就變得冰冷厭惡，避之不及。

「不，不是他……不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