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同學錄

中考倒計時的數字很快到了個位數，班裡同學開始互相寫同學錄，一下課就是各式各樣的同學錄內頁滿天飛。

「我說，不給我一張嗎？」肖語誠托著腮看張小楚忙忙地在整理同學錄，便開玩笑的問了一句。

「我一定會跟你一個學校的呀，會經常見到的，」張小楚把活頁紙整理好，遞過一張新的，「喏，發你一張？」

「喲，我看我還是珍藏吧，等到真要告別時再寫給你。」他笑道，打量了一下紙張，「很漂亮。」

一條蜿蜒小路在積雪中延伸向遠方，小路盡頭是一盞昏黃溫暖的老舊路燈，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大雪紛飛，既溫暖又孤獨。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選的。」張小楚俏皮地眨眨眼，笑得明媚，「像不像我們初遇的場面？」

「欸——？你們是怎麼初遇的，快告訴姐姐，」白笑茗不知從哪冒出來一下攬過她，「快快如實招來！」

張小楚靦腆地笑了，被白笑茗一頓「威逼利誘」，老老實實地倒了個乾淨，儘管一點都不浪漫——恐怖小說和電影看多了的她一個人走夜路時想抄近道結果嚇個半死一路狂奔，路上很黑，只有小路盡頭有一盞路燈，她也沒有看路，直到像電視劇中的橋段一樣她踩雪一滑一頭撞進了一個陌生人懷裡，正是肖語誠。

「哦喲～第一次見面就想搶人家初擁啊～」白笑茗在她耳邊笑眯眯的調侃，「還是很浪漫的呢～」

「可別說了……當時給她嚇的吧，尖叫聲傳出多遠去。」肖語誠不屑，「她撞上了我，然後我和路燈來了個親密接觸，蒼天在上我當時只是站在路燈下打電話。」

「正常人誰會大雪天的一身黑大半夜站在路燈底下啊！」

「哈？！穿黑色方便不行嗎？而且是你自己從老舊小區里衝出來的好嗎？」

「換你你試試啊？那玩意本來寫的就是個斯文敗類變態殺人狂居民樓里扯屍體腸子放冰箱冷藏之後下水道沖碎肉把骨頭雕刻成裝飾品陳列起來的故事，還有地下室藏屍牆壁里藏屍什麼的，居民樓窗戶上還掛著成串的辣椒，我剛從居民樓中間穿過來就見你在那站著，視覺衝擊多劇烈，懂？」

「……懶得和你理論。」肖語誠搖頭。

「哼！」張小楚佔了上風，轉過頭去卻不禁偷偷紅了臉，原以為對方會暴怒的，沒想到並沒有，他還成為了她的朋友，她的同學，現在成為了她暗自喜歡的人。

即使是多年以後，她已經嫁為人婦，已經成為一名母親，甚至已經子孫滿堂白髮蒼蒼，即使那張同學錄早已泛黃，字跡已經模糊不清，她依舊能清晰地回憶起那天那個少年站在漫天大雪裡對她伸出手，無奈一笑：「我姓肖，叫肖語誠。」

你順手挽住火焰，化作漫天大雪。

——北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