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碎片

「天神下凡！」此刻巨狸之王竟是化作了一隻巨大的狐狸，大到什麼地步，便連天空都彷彿要被它巨大的背脊所遮蔽了！

此時王虎的體型，相較他而言不過是沙地上一顆渺小的沙子，一幅水墨畫中一點渺小的黑點罷了，小得幾乎微不可見。

而那柄巨大的火矛，對於此時的巨狸之王而言，也不過是一根牙籤般細小。

只見巨狸之王雙爪護胸，沒有人比他更懂防禦，也沒有人比他更懂苟命，乃至便連他的傳奇奧義，也是極度地強化生命力與防禦能力，王虎以區區傳奇初成的奧義，該如何擊穿處於絕對防禦狀態下的他呢？

答案是，讓貫穿性遠勝於他的防禦能力！

世界上沒有貫穿一切的矛，也沒有能防住一切不破的盾，如果有，那只是有一方還沒有更進一步罷了。

而此時，王虎所坐擁的頂級奧義，再加上合擊掛飾使這頂級奧義的威能凝聚於一點，從而帶來的極其可怖的貫穿能力，要在他的防禦能力之上！

那根極強的火矛，貫穿了巨狸之王那輕輕揮動一下，便足以將一座城市毀於一旦的巨爪，貫穿了那打條隧道都足以讓汽車開上半個小時的厚厚皮肉，穿過它的骨架，直抵它的內腹！

如果不是他畢竟是傳奇圓滿的強者，能量化的運用程度已經到了一個非常高的境界，乃至全身上下都沒有要害可言了，這一下他便得歸西！

縱然如此，在這劇烈的傷害之下，他仍是縮回了原型，滿身都是血污，便連站立都站立不起來了，像是一條受傷蜷縮的狐狸，嘴唇撥動了幾下卻沒有發出聲音，著實是狼狽不堪。

如果王虎願意，乃至現在便可以取下巨狸之王的性命，奪走他身上的一切秘密，因為他已經沒有反抗的餘力了！

然而王虎卻是催動起不滅魂軀，耐心地將他身上那難以癒合的傷勢一點一滴地修復完好，使他恢復如初。

如果能拯救這個位面，王虎不介意殺人奪寶，但他可深深記得寒川曈的一句話——一旦巨狸之王死去，那麼作為眷族的她，也會隨之一同消亡……

他已經虧欠這隻小狐狸太多了，不能再繼續欠下去了，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刻，他都會無比希望巨狸之王能活下來。

「……你贏了。」儘管難以置信，但王虎的確以傳奇初成之身，完成了不可思議的壯舉，戰勝了他這個傳奇圓滿！

而醫治好自己的傷勢，更是彰顯了王虎的氣度……一時間巨狸之王竟是頭腦混亂，各種各樣的思緒與想法翻湧起來，讓他著實是猶豫不決。

「不，不是我贏了，是你輸給了你自己，或者說……你也希望輸給我吧？」

王虎搖了搖頭說道，巨狸之王作為老牌的傳奇圓滿，怎麼可能只有這些手段而已？

就算到了最後一刻，巨狸之王也肯定會辦法避過自己這一至強的一擊，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呢？何必用最蠢最吃力不討好的方式，來硬擋硬吃自己這一記絕強的奧義？

唯一的解釋，便是他沒有多少的戰意，乃至想輸給自己，自己勝之不武，承認並不羞恥，為之得意洋洋才是羞恥！

「你……也渴望拯救這個位面吧？怎麼跟寒川曈一樣，口是心非。」王虎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他憑藉敏銳的直覺，竟是看透了巨狸之王心中最深處的想法。

殘酷而又毫無希望的現實，使巨狸之王選擇了避世，不聞不問，便當作事情不存在。

可他又渴望著，真正能有奇迹發生……只是將這一絲渴望深埋於心底，以免讓自己感受到更多的痛楚與求而不得的折磨！

多麼像寒川曈在狐之宮裡啊——她逐漸適應並忍受這苛刻的、與她天性不符的規矩，卻仍舊渴望著有一天王虎能帶她出來，只是將這一絲渴望埋藏在了心底。

有時候，東西埋得太深，會讓自己都找不到，自己都遺忘掉，可當別人掘開上面的土時，便會再記起來。

「呵……沒想到我活了一把年紀了，卻還被你這個小年輕說教……」巨狸之王自嘲地笑道：「更加令老朽難堪的是，你居然還都說中了。」

「寒川曈，本就是我的眷族，是按照我的模樣所創造的，沾染些我年輕時的性子，卻也不足為奇吧……」

王虎耐心地聽著巨狸之王那感慨的絮絮叨叨，他能感受得到，巨狸之王是不會賴賬的。

否則他就會自己背叛了自己的內心，自己親手摧毀了那一絲希望，這比什麼折磨什麼苦痛都要來得殘忍，是最為痛苦絕望的自殘。

「……給你吧，輸了就是輸了，既然你能以傳奇初成之身擊敗我，那麼你便有創造奇迹的可能！」

巨狸之王掏出一片晶瑩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碎片，這便是他身上的大秘密。

拳下既分勝負，也分對錯，既然是王虎贏了，那麼他便願意相信王虎才是對的，願意跟著王虎……賭上這一把！

「這是……位面本源？！」王虎感受到這柔和的白光，到了他這種層次，立馬便能體會到這神奇之物的層次之高，而且還讓他感受到一股極其親近的感覺！

除了位面本源，這個位面上所有生靈的母親，還有什麼東西，會讓他泛起這種感覺呢？

可如果這是位面本源，那麼黑霧軍團那幫侵略者所鎮壓、篡奪的，又是什麼呢？！

「你說了個半對吧，這不是完整的位面本源，這只是位面本源所碎裂下的一角。」巨狸之王搖了搖頭說道，「我曾無數次設想過，將這個碎片送給黑霧軍團，以便避禍，或是把它拋下來，永遠地離開這個註定要淪陷的位面……」

「但您，還是留在了這裡，一直隱匿、看守著這片位面本源的碎片……」沉默少頃，王虎凝視著巨狸之王，認真地說道，「您並沒有完全逃避，您的努力和對這個位面的熱愛，我能感受得到！」

「那麼，現在便交給你吧，作為被位面本源所傾注過氣運的命運之子，試著先融合這片位面本源碎片吧！」巨狸之王將這珍貴的位面本源碎片，遞到了王虎的手中。

王虎點了點頭，儘管他並不知道該怎麼融合位面本源，哪怕只是碎片，但他相信，如果他真是被位面本源所傾注過氣運的命運之子，就像其他人所說的一樣……

那麼，這片位面本源碎片就會教他怎麼融合的，畢竟這不就是它的目的么？

創造出一個足夠強大的孩子，隨後讓這個命運之子……與它融合！將外敵統統驅逐出這個位面，拯救這個位面！

「孩子……我的孩子……與我融合，儘管這對你來說很不公平，但天壤位面的苦難，也將會迎來終結……」

當握著這片位面本源碎片時，王虎似乎聽到一個聲音，在自己的內心響起……

隨後這片位面本源碎片，便化作乳白色的光華，化作一道暖流，注入到自己的體內當中，使自己渾身都感到溫暖舒適，彷彿身處在母親的懷抱中一樣。

乃至連生命層次，都被拔高到了傳奇大成的程度！本來這要數十上百年才能達成的成果，眼下卻是一瞬之間便已達到，而且完美得毫無瑕疵。

但這卻是有代價的……

王虎感到，假如自己離開了這個位面，那麼自己便會迅速衰弱下去，一路衰弱回傳奇初成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還只是自己只融合了一片位面本源碎片而已，倘若自己融合了整個位面本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