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少男思春
秦風回來后,幾個同門看到他,拉在一起互相侃了幾句,中間又說起秦風那個未婚妻的事情。
「她不是我未婚妻。」秦風聽一遍就要解釋一遍。
「怎麼可能不是?如果人家不是你未婚妻,怎麼可能會不遠千里地來找你。」張齊道。
「誒,我們這不正好也有一個人也是這樣嗎?現在的女人,都不知道怎麼了,一個個的還沒嫁人,就天天跟在男人後面追,真是……」丁雪南「好不知丑」這幾個字還沒說出口,一把凌厲的劍光就甩了過來,幸好他躲得快,不然還不知道哪一塊被削了下來。
「大,大師兄……」這幾個人一看到是絕城,想罵出口的話都被憋了回去。
秦風驚疑地看過去,絕城啥時候出現的,他怎麼會這麼生氣。秦風不知道丁雪南嘴裡說的人是七月花,他不在的這一個多月,七月花和絕城的關係不一樣了,絕城前面走,七月花後面跟,看在外人眼裡,七月花就是恬不知恥的那一個,他們沒有注意到,絕城走遠了發現七月花沒有跟上時,就會停下來等她。最近,關於七月花的風言風語越來越多,七月花全當沒聽見,但絕城卻比她更在意。
在離塵仙,絕城的地位,僅在幾位長老之下,他的眼神凶起來,讓人心生懼怕。
「如果以後,再讓我聽到你們在背後嚼人舌根,就收拾東西滾,離塵仙不需要你們這群靠舌頭耍本事的人。」絕城冷的像冰面虎,熟悉他的人會知道,絕城就是看起來很兇,做事都不會太絕。這事,幾個師弟聽著不吱聲,也就過去了,偏偏有人不知分寸地要往刀口上撞。
這個人叫付威,因為幾次被絕城逮住事,心裡憋了一股子氣很久了。這麼多人在這裡,他要讓絕城下不來檯面。
「憑什麼趕我們走,這裡所有弟子的去留由掌門和長老們說了算,你算個什麼東西,敢越俎代庖?」付威說完,幾個同仁都用「你是不是不要命了」的關愛眼神看著他。
莫名地,空氣里刮來一陣冷風,絕城的臉不用看都知道有多嚇人。除了付威,大家都自動地閃退到一邊,付威以為自己說的極有道理,大家應該都會站在他這一邊,等到他轉過頭,發現剛才還站他左右的人早就躲到了五米開外,等他還來不及意識到危險的來臨,身體突然騰空而起,然後,重重地摔到地上,這一下,肋骨差點折斷。
絕城冷冷地走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口吐鮮血的付威:「管好自己的舌頭,不然下一次,就讓你永遠張不了口。」絕城的長相,自帶王者威嚴,尤其是他面冷的時候,猶凌萬城之上,絕空一切。
秦風與絕城眼神交匯,秦風在絕城眼裡看到他的憤怒和堅定,看來,付威嘴裡的那個女子對絕城來說,一定十分重要。秦風看到躺在地上的付威,並不覺得可憐,絕城已經很照顧他了。如果有人在他面前說鳳飄雨的一句不是,下場只會比付威更慘。
經付威一鬧,大家各自散了,秦風去找林清河,巧的很,林清河也正在找他。林清河用自己的月錢買了一些好酒好菜,給秦風接風洗塵。秦風一看那簽上,大大的一個「酒」字,眉頭蹙起。
「怎麼,不喜歡這糙酒?」林清河品不來上等佳釀,更喜歡農家自釀的酒,沒有風雅的名字,單一個「酒」字,用大瓦罐裝著,紅綢一揭,酒味撲鼻而來。
「沒有,我只是戒酒了。」秦風如實說。
「什麼,戒了?」林清河猶聞天方夜譚,男人把酒戒了,這是要娶媳婦的呀?秦風又不娶媳婦,戒什麼酒?
「恩,喝酒誤事,就戒了。」秦風道。
「喝點酒而已,能誤什麼事,就喝這一次,下次我就不喊你了。」林清河道。
「對不住了,清河,我真的不喝。」秦風又道。
見秦風勸說不動,林清河也作罷:「行行行,不喝就不喝,咱們吃菜,這些菜都是我請外面的廚子做的。那些可都是手藝一絕的大廚,一般人都還吃不到他們做的菜。」
「那你是怎麼弄到的?」秦風問。
林清河嘿嘿笑道:「找別人討了個人情。」說起這人,林清河臉上竟有些緋紅。秦風看破不說破,他不在的這一個多月,看來發生了不少事。
秦風沒有喝酒,林清河本來也不打算喝的,但這牛乾巴香啊,不配點小酒,就覺得嘴裡欠點味,最後他還是忍不住自己嘬起來,一碗下去,好不快活。林清河說了些許各種各樣狗東西的混賬事,然後又聊起了佳人,佳人不是別人,正是師姐蘇韻。談起蘇韻,林清河是這樣的形容。
「秦風你說,她一個姑娘家,總是兇巴巴的,卻怪可愛的,嘿嘿……」林清河小臉微醺,襯點夕陽紅,有點醉意,腦子卻還清醒。
少女思春尚且可看,這少男思春……慘不忍睹。
秦風別過臉去,林清河的丟人模樣,不看也罷。
「秦風,你怎的不同我講話?」林清河自言自語半天,秦風不搭理,林清河討了沒趣,脾氣上來,碎眼埋怨地望著他。「我知道了,你喜歡聽和師父有關的事,對不對?」林清河又道。
秦風目光移過來,見他醉意上頭,神思已不清明,心中便再無顧忌,他順著他的話問:「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心中確實最挂念師父,我一走就是一個多月,也不知她過的如何?」
林清河聽他如此說,那清淡的眸子表露三分苦楚來:「師父本不讓我同你講的,但我心疼師父苦,心裡總替她難受。」
「師父怎麼了?」秦風一聽,心裡原先的猜測便應證了幾分,他一回來,就覺得鳳飄雨身上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住的地方換了,還日常為其他弟子撫琴,還有對清婉的處處隱忍,都叫人生疑。
「唉,師父不讓我同你講的。」林清河為難地說,即使醉了,也不忘鳳飄雨囑託。
「你說吧,我就當什麼都沒聽見,也不會為此去找她。」秦風保證說。
「唉,其實也不是什麼很特別的事,」林清河絮叨來,「就是你走了之後,掌門不知因為什麼事,罰師父在思苦涯思過一月。秦風你說,我們那麼好的師父,怎麼可能會犯錯呢?」
秦風心中如遭雷劈,林清河不知道因為何事,他卻再清楚不過,是因為他。終究還是將她連累了,他那時,怎麼就不能忍忍呢?秦風自責地拽起拳頭,他真想抽自己幾巴掌。以後,誰都不能再讓鳳飄雨受半點苦,他喜歡的女人,他來保護。
「師父罰也罰了,到頭來,卻還是被革去了長老一職,」林清河抬頭看著秦風,目光酸楚,「秦風,我們,沒有師父了。」
沒有師父了!
秦風的心像斷了三塊,鳳飄雨的今時今日,有他的責任。秦風心神飄忽地回到風和院,他站在門外呆了很久不敢進去。這會兒,門卻突然開了。鳳飄雨本來準備熄了前院的燈回竹舍休息,朝著門口看了一眼,心裡總覺得門後站了一個人,就走了過來。
「秦風。」鳳飄雨沒想到這麼晚了,秦風還會過來。
叫師父還是七長老?好像都不對,昨天他還叫鳳飄雨七長老,鳳飄雨半點都沒糾正他。今日要不將錯就錯,可他已經知道了真相,這嘴上能錯下去,心裡卻錯不下去。剛才怎麼不多問林清河一句,現在離塵仙弟子都是怎麼稱呼鳳飄雨的。
「我想來看看你。」因為一個稱呼,秦風彆扭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嗎?」鳳飄雨憂心地看著他。
「我可以進去嗎?」秦風小聲問。
鳳飄雨想了想,不過夜應該就不會驚動狐狸仙吧。她往後退了半邊,讓秦風走了進來。鳳飄雨又在前院掛了一盞燈,這會兒光線變得更亮,鳳飄雨能清晰地瞧見秦風臉上的憂思。
「有心事?」鳳飄雨見他進來低頭不語。
「鳳飄雨,我問你一句話,你可願意與我講實話?」秦風問道,糾結了幾番,還是直接叫名字最為妥當。
外面關於她的風言風語那般多,秦風知道她不再擔任長老一職也並不奇怪。鳳飄雨不奇怪秦風突然改了稱呼,叫什麼都好,左右不都是她。
「我就算不與你講實話,你也不知道呀。」鳳飄雨微微笑道。
「也是啊!」秦風覺得自己好像問了一個多餘的問題。
鳳飄雨見他總一副自責的樣子,也不想再逗他,便道:「你問吧,我與你說實話。」
秦風聽到鳳飄雨這麼說,放下半顆心。「鳳飄雨,我是不是連累你受了許多苦?」秦風問。
「沒有。」鳳飄雨毫不猶豫地說。
淺薄之交,因其受累,才叫連累,若是深愛,心甘情願,便不叫連累,又何來受苦一說?只可惜,這些話,鳳飄雨不能講給秦風聽。
秦風心中感之,不管真假,鳳飄雨從來沒有因為那些事怪過他,這是真的。
「鳳飄雨,我們一起走吧,離開這裡,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秦風在來的路上,就一直在想這些事,他不求別的,只希望鳳飄雨能夠遠離各種是非,自在地活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去哪呢,去哪裡才不會被天君發現呢?鳳飄雨惆悵地看著天邊,緩緩地說出:「我不能跟你走,我並沒有覺得這裡的生活不好,相反,我在這裡過的很開心。」
開心嗎?秦風沒有戳破鳳飄雨:「好,既然你要留在這裡,那我就陪著你。鳳飄雨,以後我來保護你,誰都不能傷你半分,敢讓你掉一滴淚的人,我定讓他用鮮血償還。」
鳳飄雨怔怔地看著秦風,總覺得秦風哪裡變了。如果她仙骨未毀,法術還在,她一定能感覺到秦風比起以前,變得更強了。
「這世上,能讓我掉淚的,只有一人。」鳳飄雨眼角帶著淺淺的笑意說。
「是誰?」秦風心裡盤算著,要不要把那人一刀切了,這樣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人能讓鳳飄雨掉眼淚了。但無緣無故把人殺了,好像又不太好。
「你以後就會知道了。」鳳飄雨笑說。
鳳飄雨不明說,秦風便不再繼續追問,他會盯著看的,不會讓那人有機會傷害鳳飄雨。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秦風看了看夜幕,時候不早了,今日沒了由頭,總不好再繼續賴在這裡。
秦風從風和院出來,他的身影落在夜幕中深色的人的眼裡,妒火的眸子快要將黑夜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