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表哥?」
風靳御嗯一聲,淡聲說:「上車,跟我去見個合作商。」
風落哦一聲,上車問,「國內也有合作商了嗎?」
風靳御輕點了下頭,「不大一公司,想法還不錯,帶你聽聽。」
藍光遊戲的負責人是雲翛,風落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在風靳御身旁當花瓶這種事她也已經習慣了,吃吃喝喝也沒人敢質疑,還得賠笑。
風靳御給她切好一份牛排后,溫聲叮囑她喝點檸檬汁才繼續聽雲翛講。
雲翛也沒想到能在一個小時后再次見到女孩,還是在這種場合。
想到她早上說的未婚夫,還以為她是氣不過,看對面男人風度翩翩的樣子,原來是真的。
那跟他待兩天算什麼?!
真還他嗎?!
還完了就再也不理他了?
「風先生事業有成,未婚妻看著也很眼熟,是不是在什麼行業交流會上見過。」
雲翛淺笑著說,視線一直落在風落臉上。
風靳御剛想解釋,就被風落踩住腳。
她抬頭淺笑笑,「雲先生謬讚,雲先生這幾年都沒出過國吧,怎麼可能見過我。」
說完,她眉眼彎彎看向風靳御,「聊完了嗎?聊完回家吧,這兩天有點累,想睡覺。」
風靳御點頭,轉頭跟雲翛客氣兩句,拉起風落想走。
雲翛趕忙出聲相攔,「風先生,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呢?」
「不著急,她還想多玩幾年。」風靳御淺淺頷首,「合作書我助理會送到藍光,您覺得沒問題后,我們就簽合同。」
雲翛點頭,目送兩人遠走。風落進入電梯就頹廢的倚在電梯扶手上,「表哥,別問,問也不告訴你。」
「不用你說,我自己會查。」風靳御發完信息,在她眼前晃晃,「立即知道和十五分鐘之後知道並不會妨礙我揍你。」
風落:「……我以前的男人。」
風靳御哦一聲,「以前的男人用兩天不回自己家?」
風落:「……本來想著也可以是以後的男人,可是人家有未婚妻了,買醉兩天。」
風靳御冷淡的哦一聲,「我不信。」
風落:「……」
兩人沉默,等電梯停在一口,風落才抽著鼻子說:「我也沒辦法。」
風靳御擁住她拍拍她頭,「誤會是可以解釋的,可是落落,不可以不擇手段。」
風落在他西裝上抹抹淚,直起腰后又恢復成冷靜的風落。
「我知道。」
風靳御點頭,伸手拍拍她頭,「回去好好休息兩天,等正式入職航天局,有的你忙。」
風落點頭。
雲翛並不想看見兩人相擁,不分彼此的親昵,這一幕就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入他的心。
原來昨晚在她懷裡撒嬌的女孩真的是為了還他。
六年。
兩夜。
他們就這樣一點兒關係都沒了。
這算什麼。
他的車跟了風靳御的車一路,跟到風落住的小區后,他調轉車頭。
來幹什麼。
自取其辱嗎?
不就是個女人,他不在乎!
……
風落回家把自己泡進浴缸,閉眼後腦海里全是那個溫軟女孩的面容。
選人的風格真是一點兒沒變呢。
她煩躁的蹬了下腿,牽動傷口,嘶了聲后她睜開眼睛。
視線落到自己身上深深淺淺的印上,她草了聲。
被初戀三。
想想就氣死了!
她一定弄死他!
門鈴響起時,風落正在研究怎麼弄死那男人,踱步到門口開門,語氣不好,「誰啊!」
「我。」雲翛躋身進門,砰的摔上門,拽過女孩把她抵門口,「風靳御真是你未婚夫?」「是啊。」風落沒好氣的環起胳膊,「怎麼,吃醋啊,吃醋滾外面去,我要睡覺。」
她煩躁的推他一下,「起開。」
「風落!」雲翛拽住她手腕把人擁進懷裡,力氣大的可怕,「為什麼?為什麼要拋棄我,為了他?對嗎?為了他才臨時決定出國的。」
「不是。」風落淡然的回答,掰開他勒著自己腰的手,「我有我自己的規劃。」
「那我呢!我不在你的規劃內,對嗎?」
雲翛眼底儘是失望,語氣也降下去,「那你何必招惹我。」
他鬆開她,轉身離開。
風落抿唇,伸手拉住他手腕,隨即覺得自己有病趕緊放開。
「你未婚妻挺好的,恭喜。」
雲翛偏頭凝她,冷笑一聲,聲音狠下來,「風靳御不會是你的歸宿。」
風落:「……我還不想當小三,別來找我了。」
雲翛皺眉。
氣氛沉默。
半晌,他說:「你看不出來我在氣你?還是覺得我口味變化很大。」
風落怔住,瞬間恢復,冷冷淡淡哦一聲,「那我真有未婚夫。」
「我不信!你有他能不碰你?」雲翛還算有些自信,「以你的學習能力,還能什麼都學不會,讓我教?」
他似乎突然明白她在說謊后,整個人都放鬆下來,淡然往廚房走,「去睡,我一會兒讓人把我東西搬過來。」
風落:「……不。」
雲翛當沒聽見,撥通自己助理電話吩咐他找人搬家。
風落:「……你敢搬過來我就住……」
「住哪兒?」雲翛轉身凝她,眼神冷的不行,「腿給你打斷。」
風落:「……我需要自己私人的空間。」
雲翛:「你以為我有多少時間陪你,晚上陪你睡個覺而已。」
風落:「……」我謝謝你。
……
風落在床上滾了兩個圈朝外罵,「雲翛!有病啊!還讓不讓睡覺了!」
客廳里的聲音小下去,雲翛走進卧室把人撈起來,「還累嗎?不累給我騰半個衣帽間出來。」
風落掀掀眼皮,沒掀開。
雲翛打橫抱起人,「抱你去次卧睡,一會兒來抱你。」
風落懶懶嗯一聲。
次卧門關上,她睡意全無。
她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聽著外面聲音。
六年,他們不應該形同陌路嗎?
突然同居算什麼?
而且為什麼是同居?
響聲消失后,風落翻身背對門閉上眼睛,落入滿身沐浴清香的懷抱時,她翻身在他懷裡問:「同居幹什麼?」
「報復你。」雲翛微涼的唇瓣印在她額頭,「誰讓你六年都不聯繫我。」
「哦。」風落淺應一聲,「你都折騰完了?我餓了,吃東西嗎?」
她離開他懷抱下床,赤腳踩著地板出去,淡聲問:「西紅柿雞蛋面嗎?你還喜歡吃嗎?我挺久沒做飯了,估計不怎麼好吃。」
雲翛感覺她不開心,眉心微蹙,跟出去后說:「我陪你。」
風落拂拂手:「不用,挑部片子,看完再睡,我八點半上班,看完剛好。」
雲翛:「……」
兩碗簡單的面擺好后,風落坐他身旁說:「嘗嘗。」
雲翛按了電影的啟動鍵,接過筷子,吃了口后說:「很好。」
「以前更好。」風落依舊自信,「是你運氣不好沒碰上過我做飯,陸子行可以作證。」
雲翛伸手理理她耳邊頭髮,「怎麼不開心?」
風落搖頭,「沒有,又不是小孩兒了,總那麼開心不穩重。」
她撥開他手,淡然的吃飯。
不過幾口,她放下筷子,起身去倒可樂。
雲翛也跟著她起來,在她端著杯子轉身時把人抵冰箱門上,「發什麼小脾氣?嗯?」
他唇離她近,呼吸熱,撲到她唇上讓風落有些得過且過的感覺。
她隨手擱下杯子,細手攀上他肩,想親他。
雲翛往後退,伸手掐住她臉讓她抬頭,凝視她漆黑的眼,幾秒后,他鬆開她臉頰,大手摸出口袋早就準備好的戒指舉起,單膝跪下。
「風落,聽我說。」他握住她手在她指尖吻了下,「本來今天是想直接給你扛民政局去按著結婚的,但是太晚了,但現在看來,還是應該直接帶你去領證。六年前,你那麼心狠,但是我還是喜歡你,六年,喜歡成了深入骨髓的愛,我愛你,嫁給我。」
他強勢的給她套上那枚雕刻繁美的戒指,不管她同意還是不同意,打橫抱起她朝卧室走。
「怎麼可能不讓你安心,小笨蛋。」
風落窩在他懷裡發獃,愣愣的不知作何反應。
直到她被放進柔軟的被子,她按住男人堅硬的胸膛,「你跟我求婚?什麼都沒有,就一個戒指?不嫁!」
她伸手扯無名指上戒指,小聲嘀咕,「哪兒有你這麼敷衍的人,在廚房求婚,這麼敷衍。」
雲翛張唇咬她,「我還生氣呢,不嫁就算了,還我。」
他伸手幫她取戒指。
風落倏地攥緊拳頭,瞪他。
雲翛「呵呵呵」笑出聲,低頭在她指尖上吻了下,滿意的圈住人睡覺。
風落還是覺得不現實,眨巴著眼睛看闔眼休息的男人,她糾結了快兩個小時才動了動身子,拿開他手去陽台窩著。
夜風帶了几絲露氣,她窩在大沙發里,目光冷淡的看著前方。
沒有哪刻她比現在清醒。
在f國的六年時間裡,她也曾想過若是他還沒有變心她會有多開心。
但是六年下來,他沒聯繫過她,她不確定他的心意,也不敢貿然把自己的心交出去。
她覺得他們有隔閡。
不管是那六年的時間,還是那上萬公里的距離。
若是六年之間有任意一天他去找到她,這份感情就不會這麼讓她不安心。
終究還是人長大了,就算是昔日想共度餘生的戀人她也會防備。
迷迷糊糊間,她靠在沙發上睡了過去,天際泛起一絲晨光時,雲翛起床把她抱回床上,留了便簽去了公司。
風落的鬧鐘在八點響起,醒來見自己在床上,身旁卻沒有男人身影,心裡有些鬆快。
她翻身下床,看見便簽,沉默半晌,拿下手上的戒指壓在便簽上,起身去洗漱。
東瀾航天局整天都很忙。
她入職后直接帶著一個小組研究新型航天火箭,雲翛那邊也忙,兩人接通同居后的第一個電話是在三天後。
他說:「今天我接你,準點下班。」
風落沉默,「你把車停呂林街街口,我走過來。」
雲翛:「……好。」
十幾分鐘后,風落拎著包上車,端端正正的坐著,看著疏離冷漠。
雲翛問:「回家吃還是出去吃?」
風落:「回家吧。我有事跟你說。」
雲翛覺得她情緒不對,剎停汽車,凝她,「怎麼了?落落。」
「我想跟你談一下。」風落端坐著轉頭。
「談什麼?」雲翛語氣也正經起來。
「雲翛,你想報復我嗎?」風落自顧自的問,又說,「我覺得這六年我們都變了挺多的,你突然的這些舉動讓我覺得惴惴不安,六年前是我不好沒給你個交待就去了f國,還把兩年的時間拖到了六年,這點我跟你說對不起,但是,如果你想花時間報復我,我不想浪費時間。」
雲翛凝她,隨後笑出聲,「你這小腦子整天都在想什麼,誰要報復你,我找過表哥了,表哥跟我說了f國的事,這六年還是苦了你了。前幾年我是挺生氣的,不過現在你回來了我就不生氣了,現在,回家嗎?」
風落還是不安心。
雲翛握住她手抵在自己心臟上,「雲太太,你是不是不想嫁。」
風落點頭,嗯一聲。
雲翛無奈,「行吧。」
他取下她手指上的戒指,放進自己口袋,「追你可以嗎?」
風落沉默,捏捏自己眉心,沒答應也沒拒絕,只說:「送我回家,等我理理,亂糟糟的。」
雲翛嗯一聲,啟動汽車。
風落家,她把自己關進房間,坐進浴缸沉思她和雲翛的關係。
她不能當時間還停留在以前,她需要時間好好思考,可是為什麼她的心在動搖呢。
為什麼,她還是眷戀他的體溫呢?
再在一起嗎?
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做不到。
他追她嗎?
這些年,她不相信他身邊沒有更好的人,當初她說走就走,再讓他追她,太不公平。
猛然從水中立起,她扯過浴巾隨意一裹,赤著腳走出去。
「雲翛。」她沉著聲音喊,怒氣沖沖的衝進廚房,拉住他轉身,把人抵在微熱的灶台前,眉眼冷。
「說,這六年,身邊有沒有過人。女人。」
「沒有。」雲翛淡然的答。
風落哦一聲,「那我賠償你,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