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街頭邂逅

孔堂飛從孔府中走了出來后，正步履匆匆地向著縣府走去。

因為回家祭祖這件事，孔堂飛被自己的祖父罵了個狗血淋頭，這次不管怎麼說，他都得去向馬縣長告幾天假，回孔家莊省親。

回到縣府之後，他向馬縣長說明了來意。

馬縣長聽了，想了想，這段時間縣府也沒有其它事務，加上孔堂飛現在縣府所就的也是一個閑職，他的去留對於縣府公務的執行影響不大，於是就允了他。

孔堂飛他自小就在南洋華人圈長大，因此，他回國之後的生活習慣並沒有什麼影響。只是在南洋那邊的華人，大多數是白話客語和閩南話居多，與姜縣的方言略有不同，因此回到故鄉后，他開始聽家鄉話的時候，還是有些不適應的。

為了習熟故鄉方言，孔堂飛常在縣城的大街上，與左鄰右舍走動，更多的時候，是換上了一身粗布衣裳，走在菜肆裡邊，跟著那些小商小販討價還價，練習方言。

這段時間，孔堂飛一直混跡在這些菜肆之中，自己身上難免會沾染一些市井氣息。

從縣府出來，孔堂飛本來想著，要親自去購置一些禮品回去送給孔家莊的那些血緣親戚的。後來一想，自己常年旅居海外，久不歸鄉，對自己故鄉的父老鄉親習性不熟，倘若是送錯了，反倒會吃力不討好，與其這樣，不如不送。當然了，這些事情還有自己的父親在親自打點，自己也就不用費心機了。

經過一家茶樓，孔堂飛此時正覺口渴，想進去喝幾口茶。這時候，他看到前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一個賣珠釵首飾的小攤前，弓著腰，認真挑選著。

他定睛一看，原來是重陽節那天，在自家滿香樓唱戲的花旦柳香翠姑娘。此前在滿香樓的時候，孔堂飛和柳香翠打過幾次照面，是以也算得上是認識吧。

留學西洋的孔堂飛，骨子裡沒有那麼多規規矩矩的東西，他對那些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傳統，也是不甚講究。何況他見到的是熟人，只想著上前去作弄捉弄她。

孔堂飛走近柳香翠身旁，輕拍了拍柳香翠的左邊肩膀，然後蹲了下去。

柳香翠回過身子，見四下無人，就又低著頭，繼續選擇自己心儀的首飾去了。

孔堂飛悄悄站了起來，在柳香翠身後，大叫了一聲：「柳姑娘。」

正在全神貫注挑選首飾的柳香翠，被他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吼叫，嚇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柳香翠回過頭，見是此前在滿香樓唱戲的時候，打過幾次照面的孔公子，臉蛋不由得一下子就紅了。

那個時候的姑娘，特別是這種情竇初開的二八年華女子，讓一個長相俊美的公子哥，在大街上，在眾目睽睽之下，拍了自己的肩膀，多少是有些難為情的。

柳香翠雖然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但也算是小家碧玉了，她紅著臉，低著頭，低聲呢喃著：「原來是孔公子！」

孔堂飛此前留學西洋，見慣了西洋那邊大大咧咧的女子，何時見過如眼前這般含羞忸怩的女子？他的心臟竟然在此時莫名其妙地噗通噗通加速跳動著。

他本想捉弄一下柳香翠，此時卻是頭腦一片空白，臉上發熱，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孔堂飛自己窘得撓頭抓耳，只是東拉西扯地說了幾句自己也不知道的話，然後找了個借口，趕緊離開了。只留下柳香翠一人低著頭，在街上嬌羞地輕扯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