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落腳關南

關南鎮的孔家莊，地處姜縣東北方，距離縣城約莫是四十多里的路程。

尋常的官路直道，馬車一個多時辰就能去到。只是前往孔家莊的路上，沿途多崇山峻岭，有些地方山路陡峭，碎石過多，坐在馬車上實在是顛簸得厲害，只能下車徒步徐徐行進著。加上馬車上拉了不少的物資，因此行進較為緩慢。

一路上可以聽到許多清脆悅耳的鳥鳴聲，或者還可以遇見一些受了驚的野鹿野豬野兔等小動物，驚慌失措地急促鑽進叢林灌木的深處。

這要是在平常，孔堂飛肯定會忍不住舉槍獵殺幾個，然後就地架起篝火，烤著吃肉。只是此時需要在天黑之前趕到孔家莊，省得到了夜間遇到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土匪，趁著月黑風高劫道。

車馬在這條彎曲曲折的道路上不斷顛簸著，唯一可以解乏的就是那荒山野嶺之中，遇見幾家屋頂冒著炊煙的人家，這些人家大多是狩獵的獵戶建立在山中的小木屋。若是遇到零落散布在山野中的小村落，那是更加地令人心中歡喜不已。

人走在路上，最怕的是只有車馬陪伴的孤獨，這種孤獨不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會無時無刻地啃噬著你的內心。此時若是遇到了人家，縱然是寥寥幾個，豈能不讓你心中歡喜？豈能不會讓你不再感到路途孤獨？

孔堂飛一邊騎著馬，一邊在馬背上感嘆著：「這沿途的美景，如畫般的江山，若是讓那些多餘的墨汁給玷污了，那得多麼的可惜！」

這一路上也算是有驚無險，心中擔心會出現的土匪，最終還是沒有出現。只不過孔朝瑞一行人馬，還是走了將近兩個時辰，才到達了關南鎮。

到了關南鎮，孔朝瑞讓高翔吩咐下去，先在這關南鎮落腳歇息一陣子。

孔堂飛從馬上跳了下來，看著這個父輩口中常有提及的關南鎮，只見這個鎮是沿著一條十字路口交匯處建起來的，鎮子規模不大，從街頭一眼可以望穿街尾。在這個十字路口上，建了一個集市，一個衛生所，一個鄉公所，一個派出所，還有一個小廣場，零零落落的幾個小飯店小旅館。

高翔帶著一行人去飲馬的飲馬，去吃飯的吃飯，去休息的休息。

而孔朝瑞自己則帶著孔堂飛，捎上從縣城裡帶回來的手信，前去拜訪了一些在鎮上居住的老熟人。

在鎮上休息了一段時間后，孔朝瑞才吩咐眾人起身趕路。

在路上再行走了半個時辰左右，一行人才回到了孔家莊。

到了孔家莊的村口，孔堂飛下馬，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老家。

熟悉是因為自己的父輩常在自己耳邊提及它的名字，陌生是因為自己對此腳踏在此處。

孔家莊的村口立著一個木頭建成的大牌坊，牌坊上刻著「孔家莊」三個字，而在這個牌坊的兩側，書寫著一副對聯。

只見這個大牌坊因年久失修，早已破敗不堪。曾聽祖父提起過，因為害怕被土匪惦記，許多村子的牌坊都是一樣的殘舊。

孔堂飛心裡感嘆著，眼前的孔家莊，真如一位飽經滄桑的老人，說他早已奄奄一息，她卻又苟延殘喘掙扎活著；說他活著，他又是如此的年久失修頹敗不堪。

此時此刻他才感覺到生逢亂世是多麼的不容易。

鄉村要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話，這兵惦記著，匪也惦記著，兵匪都惦記著，時不時前來蹂躪它一番。

唯有看著病懨懨，苟延殘喘的老態龍鐘模樣，才會讓兵匪都嫌棄。這也是是亂世村莊唯一的保護色了，也只有這樣，才不會讓兵匪同時惦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