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巫葛暢談
在一樓聊了一會,巫育人想著此處陳設簡陋,無茶几案台桌椅,如此干站著著實是怠慢了來客,就領著葛探長上了二樓的書房。
書房裡的陳設相對一樓而言好一些,不過也是裝潢樸素,葛探長掃視了四周,只見偌大的書房裡,僅僅也是牆上多掛了一些書畫和靠著牆多擺了幾張陳舊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一些新舊書籍。
靠著書房窗檯的地方是一張案台,案台前有一張交椅,案台上整齊地陳列這一些筆墨紙硯之類的文房四寶。一張平鋪的宣紙上寫著幾個毛筆字,筆墨才幹掉不久,看樣子是剛寫完不久的。只見那字跡與樓下的那副對聯一模一樣,看來之前猜測對聯是巫育人寫的沒有錯。
在離書房門口不遠的地方,則擺著一張會客用的雕花茶几和一套櫸木沙發。
巫育人走到沙發旁,招呼葛探長坐下來。
只見雕花茶几上散亂地擺著基本看過了的書,分別是周易、春秋、菜根譚,另外還有一本是章回體小說儒林外史。葛探長隨便翻了翻,然後拿起了周易,翻看了一下,只見裡面的書頁畫滿了圈圈點點和一些讀書心得筆記。
巫育人正準備把散落在茶几上的幾本書擺放回書架,見葛探長拿起了周易饒有興緻地細看著,就索性留著這幾本書在茶几上。
過了片刻,巫媽把燒開了的水端了過來,只見她熟練地清洗著茶杯茶壺,然後把茶葉倒進茶壺裡沖洗了一邊。
巫育人曾幾次說過巫媽,讓巫媽不需要干這些瑣屑的事情,就在家裡安生地坐著。但是巫媽回話說,人上了年紀的話,就得多活動活動,不然身體會很快衰老,手腳僵硬的。她還舉例說古人曾研習出了一套五禽戲,供老年人清晨強身健體用,讓巫育人就不要阻撓她幹活了。
巫育人說又說不過巫媽,只好由著她幫忙著收拾,只是沒想到沒過多久,巫媽找了個理由,將家裡唯一的一個下人給辭退了,自己則把家裡的所有大小活兒都包攬了下來。
巫育人沏好茶后,把兩個空茶杯斟滿,招呼葛探長用茶。
幾杯清茶下肚后,巫育人說:「想不到雲軒也喜歡看周易啊?」
葛探長搖搖頭,笑著說:「談不上喜歡,只是有時會看一些比較有趣的書籍而已。」
巫育人說:「眼下雖是經歷了西學東漸和新文化運動,可是古代先賢這幾千年留下來的東西,還是有不少可取之處的。」
說完,他拈起了茶杯,輕輕地泯了一口。
葛探長合上書,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從中拿出兩支上午卷好的煙,給巫育人遞了過去,巫育人搖了搖頭,說:「現在還是先不抽的為好。」
葛探長聽了,想了想,然後忍住了煙癮,把煙放回了煙盒后,把煙盒放回口袋。
巫育人說:「時下雖說西學之風甚盛,只是老百姓這幾千年來深受五行八卦的影響,這些因素早就融入了老百姓日常生活的衣食住行之中了。」
葛探長聽了,點頭笑著說:「何止是融入了衣食住行,我們警察署有時候辦案的時候,也會參考一些五行之說的原理。」
巫育人說:「是啊,何止是官家,民間亦是如此,比如喬遷選黃道吉日,婚嫁選良辰吉時,下葬看風水方位,可謂是方方面面都是深受影響。」
葛探長聽了,心中不禁對巫育人欽佩萬分,忍不住說:「巫先生可是縣城裡鮮有的學貫中西的人啊。」
巫育人聽了,連連擺手,謙虛地說:「這都是巫某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淺陋之見而已,眼下巫某最為痛心的就是,眼見著聖人之說日益頹靡,自己又力不從心。」
葛探長安慰著他說:「巫先生勿要多慮了,待到河清海晏的清平世界來臨,聖人之說定會重新煥發生機的。」
葛探長口中雖如此安慰著巫育人,心中卻想著,西洋諸國早就靠著堅船利炮,轟到了京城,聖人之說可是抵擋不住這堅船利炮的。
巫育人似乎看穿了葛探長的心思,笑著說道:「聖人可是仗劍遊說列國之人,並非手無縛雞之力之文弱書生。雖惶惶如喪家之犬,不被列國所看重,聖人之所以為聖人,非是他不懂刀劍之強,而是他持劍而不用也。」
聽了巫育人這一番話,葛探長才徹底為他的見識所折服。
巫、葛二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已是到了酉時。
葛探長見天色已晚,正要起身告辭,但經不住巫育人的拳拳盛意,最終是留下來吃了晚飯。
用完晚餐之後,兩人再次暢聊至深夜,葛探長方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