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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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神算,原名張貴乾,年輕時曾娶一妻,不過十月懷胎的妻子卻在生產時難產,母子雙雙殞命死亡。這讓帶著初為人父喜悅滿懷期待迎接兒子出生的張貴乾飽受打擊,據說因這事張貴乾瘋瘋癲癲了好幾年,後來不知什麼原因竟然無師自通干起了替人算命看八字的營生,而且算得很准,因此鄉鄰都叫他張神算,後來大家也逐漸忘記了他的本名。
張神算在縣城的菜肆附近搭了個草棚攤子,平日里就在草棚里給善男信女們測測八字,推推前程姻緣。偶爾會打著一個幌子在縣城附近的鄉村走動免費替一些貧苦鄉鄰選黃道吉日之類的。
在發現張神算屍首的第二天辰時,葛探長來到了菜肆,並在菜肆附近找到了張神算給人算命的攤子。
這個攤子很簡陋,僅僅是在頂上鋪了一些乾草遮陽避雨,除了背靠的地方是他人房屋的屋牆外,其餘三面都是通透無遮擋物。
攤子里擺著一張殘舊的長方木桌,一張竹躺椅,三長張長橋板凳。在桌子上還擺著一個簽筒,幾支禿了頭的毛筆和一塊缺了口的硯台。桌子左側靠著張神算日常走街串巷打的幌子,幌子上書寫著算命兩個隸書大字。
「大哥,這算命先生今天怎麼沒來支攤?」葛探長故意裝作不知張神算已死,問左邊賣鹹魚乾的小販。
「你問的是張神算啊?他可能是去鄉下給別人看日子去了!」賣鹹魚乾的小販瞟了一眼眼前這個濃鬍子,然後自顧自地低頭整理自己的攤子物件,一邊小聲喃喃:「這張神算今天也是真奇怪,去鄉下也不帶上這幌子。」
看樣子小販還不知道張神算已經死了,而且這兩人平常里估計相處得還不錯,不如向他問問張神算昨天都幹什麼去了。葛探長盤在心裡算著,然後向小販問起:「你們都很熟啊?」
「怎能不熟?都是鄉里鄉親的,平日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小販嘴裡說著,手上並沒停下自己的活兒。
「那你知道這先生昨天去哪了?」葛探長問。
這濃鬍子真是奇怪,大清早的來到菜肆不買鹹魚不買菜,追著我問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小販在心裡想著,不耐煩地說:「我怎麼知道他昨天去哪了?你這人真是奇怪!」
葛探長心想不跟他買幾片鹹魚干,待會不但問不出什麼,估計還會讓他攆走了。
於是便隨便揀了幾片鹹魚干,讓小販稱了,然後付了錢。
收了錢,小販態度好了起來:「哦,你剛才問張神算啊昨天去哪了啊?這個昨天聽他提起過。」
葛探長看著小販前後的態度相差如此之大,搖了搖頭,心想這市井小販果然喜歡斤斤計較,沒點蠅頭小利是不行的。不過也難怪他們,畢竟起早摸黑忙於生計,到頭來卻掙不到幾個錢,雖說是貪圖些小便宜,不過總比去干一些殺人越貨違法亂紀的事情好。
葛探長說:「哦?先生昨天跟你提起過他要去哪裡?」
小販頭也不抬,說:「昨天他很早就收攤了,說要去喝幾杯,然後去洗個澡,還問我要不要去呢!」
小販不等葛探長問,繼續說:「神算也是很奇怪,習慣了喝了酒去洗澡。」
葛探長問:「奇怪?」
小販說:「是啊,真是很奇怪,他這人不是回家裡洗澡,而是喜歡去東江那邊洗,還經常和他人打趣說,洗凈身上泥,回歸天地間。」
聽到這,葛探長心裡也明朗,原來昨天張神算是酒後去東江河洗澡。
想到這,葛探長跟小販道了聲謝,拿起鹹魚干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