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栽贓
待任玉生走後,眾位師兄弟立刻將丁鳶團團圍住,他們七嘴八舌,爭先恐後的問:「師妹師妹,那鳳梧城是什麼樣的?」二師兄率先問道。丁鳶正組織著語言形容,五師兄按捺不住的接著又問:「那地方真的有傳聞中那麼熱嗎?上面有水嗎?」
「你真見到火鳳凰了?有幾隻?」「上面有神仙嗎?」「你怎麼得到的鳳凰血?你和他們打了一架嗎?」眾人亂亂紛紛,都著急的想知道自己感興趣的問題。
丁鳶無奈,只得施展輕功,復倚在院中的那顆梧桐樹上,對著一群求知若渴的師兄們連連示意安靜:「好了好了,眾位師兄,稍安勿躁,聽我慢慢道來。」
等到丁鳶講完,眾人仍舊是一臉的意猶未盡,就見最小的十二師兄高高舉起右手,問:「你說是那個渾身是火的巨人幫你得到的鳳凰血,那他人呢?他去哪了?」
「當然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了呀。他不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嗎?行俠仗義完,理所當然的鑽回去了呀。」丁鳶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第一次騙小孩子,她心裡著實慌得一批。
「都在這兒幹嘛呢?還不回去練習?」老遠,就聽得南宮傲嚴厲的聲音傳來,眾位師兄弟們一鬨而散。丁鳶從樹上跳了下來,向著走來的南宮傲打了聲招呼:「南宮師兄,早啊。」
南宮傲走到離她一米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雙臂環胸,似笑非笑的說:「你近日的風頭挺旺盛的啊。」他的語氣涼薄,話里雖像誇讚,但話外卻帶著一種嘲弄的意味。
「還行吧。」丁鳶淡淡回了一句,這人素來對她陰陽怪氣的,她也慢慢習慣了,畢竟每個人不同,並不都是友善的。既然別人看你不順眼,自己又何必自討沒趣。想著,丁鳶就打算離開。
「勸你不要太相信人,不然,到時候怎麼死的,自己都不明白。」南宮傲卻搶先一步,走到她的身旁,在她耳邊低語一聲,隨即大步流星的向著練武場走去。
丁鳶疑惑的看著南宮傲的背影,心裡漸漸升起了一團疑雲,她的心情有些沉重起來。腦海中不斷閃過吳茜茜、任玉生、任滸蘭等人的音容笑貌。丁鳶不由的在心裡問自己:他們會害我嗎?
數月已過,轉眼又是新的白晝。草木凋零,山寒水瘦。光禿禿的枝丫上,徒有一隻灰色的烏鴉「哇~哇」的叫著。不知不覺中,迎來了蕭瑟的冬日。
幾個月前,就在她從鳳梧城回來的當日,掌門便嚴令全派上下,將她去過鳳梧城的事不得外傳,違者派規處置。
可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自丁鳶剛到派中的那一刻,消息就已經不脛而走了。而看似如往常一般寧靜無波的海面下,早就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所有的沉睡的野獸都在這一刻瞬間驚醒,他們瞪著一雙狂熱的眼睛,迫不及待的齜出獠牙,亮出利爪,在黑暗中默默注視著可口的獵物,隨時要將他拆骨入腹。
這一日的傍晚,丁鳶正在院中獨自練劍。自她回來,就沒有見到閆林峰的身影。任滸蘭告訴她,閆林峰迴去處理些家事,暫時不能來了。
原本熱鬧的院落,因為少一個熱鬧的人,而顯的格外清冷起來。
正在丁鳶獨自惆悵的時候,就見任玉生匆匆忙忙的從門外閃進,一見到她,就說:「小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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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出事了。」
「發生什麼了?」丁鳶一邊問,一邊跟著任玉生就急忙往外走。「飛狐派掌門昨夜被殺了。有弟子說親眼看見是你殺的。」「胡說八道,昨夜我在茜茜姐那裡,茜茜姐可以為我作證。」丁鳶說完,作勢就要去找吳茜茜。
任玉生拉住她,說:「茜兒早就給你作證了,但那群弟子偏說她包庇你,非要你親自證明。」丁鳶立即明白,這群人肯定是有備而來,意圖也很明顯,就是正大光明的栽贓陷害。
她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飛狐派的人,就算她剛穿來的時候被他們無緣無故的打了一頓,她也沒想過報復他們。可現在,他們竟又來找她麻煩。果然,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會會他們。」
蒼穹派的大門處,門裡門外,兩派弟子皆是滿臉怒氣的對峙著。飛狐派的一個弟子說道:「識相的,快把人交出來。要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你不客氣一個,我看看?!我們這些兄弟,倒看看你們這幾個小子,怎麼個不客氣法?」二師兄說完,身後數十個身強力壯的弟子立即上前幾步。
飛狐派的弟子們也不是吃素的,幾十人也瞪著牛眼逐漸逼近,雙方似兩頭噴著粗氣的老虎,好像下一秒就要朝對方猛撲上來。空氣里瀰漫著焦灼的氣息。
「我來了。都住手吧。」丁鳶擠到了人牆的前頭,淡定的走到為首的飛狐派弟子面前,問:「找我?說我殺了人?是你們吧。」那弟子見丁鳶毫不畏懼的樣子,心裡陣陣發虛,但還是耿著脖子,說:「是你自己殺了人,還這麼理直氣壯?」
「呵,我理直氣壯,不是因為我莫名其妙的被扣上一頂殺人的帽子,而是因為你們心裡有鬼。」她直視著那人的眼睛,見那人的目光不自然的躲開。丁鳶不禁在心裡冷笑一聲,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好了,我向來不說廢話。你們掌門現在在哪?帶我去看看。」「掌門都已經被你害死了?還有什麼好看的?你,」那人還未說完,就被丁鳶一把掐住脖子,他只覺得脖子上的那隻手像是燒紅的烙鐵,燙的他連連嚎叫。
「在哪?」丁鳶不耐煩的又問了一次。「我帶你去,我,,啊啊!燙死我了,求求你,你先放手。」剛剛還氣焰囂張的弟子,此刻已經痛的淚流滿面,雙手胡亂的的扒拉著丁鳶的手,可那隻手就像死死的焊在了他的脖子上,撼動不了分毫。
其他飛狐派的弟子見狀,都不敢貿然上前救人。丁鳶猛將人一把甩開,那人劫後餘生般慌忙的雙手護住自己的脖子,害怕的看著丁鳶不受控制的瑟瑟發抖。
一小段風波過後,丁鳶等人終於見到飛狐派掌門的屍體。屍體還未入殮,被一塊白布蓋著。丁鳶第一次見死人,只覺得頭皮發麻,她硬著頭皮將白布打開,入眼便見一張蒼白緊繃的臉。
還好還好,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恐怖。丁鳶不斷的在心裡安慰著自己。她接著又仔仔細細將屍體觀察了一遍。
只見在這個偏瘦的中年掌門胸口處,直直的插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劍。鮮血自傷口處散開,在淡綠色的衣服上留下了一大塊褐色的污跡。一個飛狐派弟子指著掌門胸口的那把劍,滿臉憤慨,向丁鳶質問道:「你敢說這把劍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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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鳶伸手將劍拔了出來,她仔細的觀察著這把劍,果真與任滸蘭賜給她的那把一模一樣,甚至拿在手中的重量,以及上面的紋路都一般無二。可她的那把,早就在鳳梧城裡化作了空氣,怎會自己跑來殺人呢?
飛狐派弟子們見她久久注視著那把劍不言語,以為她無話可說了。頓時每個人心中都湧上了一陣狂喜,便趁熱打鐵繼續瞎編:「怎麼,沒話可說了吧。」一人率先嚷道。
接著,又有人高聲喊:「一命抵一命,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們幫你?」又有人,自顧自的說:「在我看來,還是先押入地牢。」剎那間,飛狐派的弟子們紛紛義憤填膺,甚至有人已經忍不住要上前扯她。
蒼穹派跟來的弟子們見狀忙擋在丁鳶的身前,將那幾名不安分的弟子們喝退。吳茜茜護在丁鳶的身邊,擔憂的問:「阿鳶,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劍不是已經?」
蒼穹派的人幾乎都知道丁鳶的配劍已在鳳梧城裡毀了。可他們卻不能把這個證據說出來,只能任由對方陷害污衊。
丁鳶拍了拍吳茜茜,示意她放心。她讓幾位師兄散開,不慌不忙的說:「這劍不是我的。雖然樣子看起來與我的那把幾乎無二。但,還是有一處不同。」聽她親口否認,以為即將達成目的的飛狐派弟子們,忽然慌了神。立即就有人跳出來,急急反駁:「你胡說,這劍明明是按……」定睛看去,原來是飛狐派大弟子劉登寶。
「按什麼?!」丁鳶突然緊盯著劉登寶,他猛然反映過來自己險些說漏了嘴,立刻調轉了話頭。說:「你這樣說,是故意混淆視聽吧。你說這把不是你的,那你的劍呢?」說完,便好整以暇的看著丁鳶的難堪。
劉登寶之所以這麼囂張,是因為他早就得到內部消息,丁鳶竟然從鳳梧城裡活著回來了。他作為掌門的親信,負責著與各派的暗線對接。聽暗線的人說,她的佩劍都已在那地方化為飛灰,可她卻毫髮未損一根,他立馬就覺的不對勁。夜深人靜時,他便立刻向掌門報告了情況。
誰知掌門一聽,竟興奮的仰天大笑,不停的說道:「火靈珠,火靈珠竟在她的身上。」著實也將他驚呆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時隔多年,他竟能遇上「火靈珠」這等寶物。
他這邊還未從震驚中完全清醒過來,那邊就看見掌門揚起劍正對準了他,掌門說:死人的嘴最安全。
混亂之中,因掌門今夜飲酒過甚,劍法不穩,被他瞅了一個破綻刺中胸口。他就這樣稀里糊塗的將掌門殺了。幸虧是夜晚,所有的人已經入了夢中,並沒有發現這邊的異常。
正當他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一個念頭忽然浮出腦海。是的,他想到了栽贓陷害。若趁此機會得到「火靈珠」,豈不是一舉兩得。
於是,他連夜將掌門的屍體藏了起來,一切清理妥帖后。再假借掌門的意思,讓暗線將蒼穹派的兵器圖鑑偷偷送出,暗地裡將劍按照原樣一比一複製完成後,便開始了他的計劃。
掌門孤身一人,除了他這個親信,並無一個親人。於是他鼓動師兄弟門為掌門報仇,並允諾,誰先抓住兇手,誰便可得到一筆不菲的酬勞。
他深知丁鳶拿不出自己的佩劍,心裡不禁為自己的計劃得意萬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