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丑時，卧牛石崗

仨本著與梟約定七日後丑時在會稽山竹林小道卧牛石處不見不散的承諾，作別後整忙活兒了六天。籌錢弄了輛二手越野車，採購一切挖礦、登山、野外生存的工具，什麼鐵鍬、鐵鎬……可謂「凡所應有，無所不有」。在忙活的同時，大傢伙兒對梟這丫頭產生的懷疑：這丫頭行蹤「神龍見首不見尾」，唯一的聯繫方式只有黎明前的諾言。誰知道會不會耍哥兒幾個呢？

但這一切都被梟那「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朦朧美沖得煙消雲散，三位直男魂牽夢縈神好幾天，全沒了理性。倒是強子把多餘的座位都拆了，理由是：「這些地方還可多放些黃龍玉，萬一被那丫頭放了鴿子，咱至少可以多摟些。」

「你是惦記著她還是黃龍玉？」禿鷹詭異笑著問道。

「我全要！東邊我的美人吶，西邊黃金流。」這小子竟情不自禁地唱起來了。

「江湖危險，需時刻如履薄冰，且行且珍惜呀。」梁叔深沉告知。

「切～」強子不屑地回復。

第七天子夜，duang~duang~00:00鐘聲剛過，越野車引擎即刻發動。出城一路向西，暢通無阻，一小時便到了會稽山腳下。

「此處離竹林小道卧牛石步行半小時就到」禿鷹說著，打開了當日便繪製好的地圖。他可是學過測繪的，這點兒雕蟲小技手到擒來。

「年輕人難得有如你般細心如發」梁叔平日不大夸人，但這次是由衷傾佩禿鷹。同時梁叔也隱約懷疑起了「禿鷹」的真實身份。

一行人走了約30分鐘便到了卧牛石崗處。「那瘋丫頭不會耍咱們了吧」強子嘟囔道。此時的會稽山寒氣逼人，靜謐地有些詭異，三位大老爺們兒不經有些……

「你們看，這是什麼？」禿鷹突然一驚一乍的叫喊，令梁叔和強子神經高度緊張了起來。原來在卧牛石旁有一簇火把，在火焰映照下，卧牛石上用正楷字刻著一首詩「會稽山澗天鷹洲，夜半篝火集賢首。莫道窮悟三界經，慧命不及靈寺鷗。」禿鷹低聲將這首詩念了出來。

「這……不就是那天夜裡梟出現前吟的那首詩嗎？」梁叔說道。

「禹王長卧天鷹洲，吳越相爭二百秋。金戈鐵馬今安在，史筆如椽汗青留。」半空中飄來吳儂軟語一首古詩。

「誰？」三人異口同聲道。

嗖！又是一道黑影，只不過這次的黑影中多了一絲淡淡的茉莉花香。然後一個柔情似水的聲音出現在三人身後：

「小女子這廂有禮了」語罷，一個萬福，風情萬種。

「我tm心態崩了！」強子一頭揩了一腦殼虛汗，定眼一看：豁，盤頭理雲鬢，兩腮貼花黃。身著綠籮緊袖衫，腳蹬烏黑玄鳥靴。幹練中透著一股子俊秀，健朗中自帶著三分嫵媚。好似那廣寒仙子披戎裝，又似西子螢夜孤身下蘇杭。

「梟姑娘言而有信，現在正好醜時」梁叔看了看錶，果真凌晨2:00。驚愕之餘竟完全忘了剛才的驚悚，大概也被梟的妝容迷住了大腦所致。

「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動身。我這七天也沒閑著，這一帶的地形我基本上摸了個遍。外圍你們大可放心。」梟用一種令人無法拒絕的自信語氣說著。同時身輕如燕的她早已竄到最前面。

「梟姑娘，你是幹什麼的？怎麼對這一帶這麼熟？」禿鷹不解地問道。他對這個半路殺出的「小龍女」似乎心存芥蒂。

「行走江湖，別問甚多。但行前事，莫顧后語。」

幾個老爺們兒此時也不便問，跟著走就對了。但心中的疑惑卻始終未曾消弭。

約莫走了一刻鐘，見一洞口。此洞看似渾然天成，卻略有幾分工匠之跡。似有人匠心獨運而為之。兩側石墩看似天然奇形怪狀，但在禿鷹眼裡卻有大匠欲藏巧於拙之意。但他未解其意，便不敢多想，更不敢輕舉妄動。只小心翼翼地拿著手電筒，注意力一半放在腳下和四周，一半放在梁叔身上。畢竟他是為梁叔而來，不可捨本逐末。禿鷹暗自叮囑著自己：「休要走了「曹賊」」。

梁叔此時全然沒覺察到後面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反倒是六根都攝在腳底和四周。畢竟曾經滄海難為水，此時的他更想著從這會稽山中撈一把鹹魚翻身。至於梟，只要不壞他的正事，誰能拒絕紅顏呢？

「西北玄天一線開，俊傑俄從此地來」一副小篆對聯突然出現在這「四人組」面前。梁叔因從小識得小篆，讀後便不由驚出一生冷汗。后一句詩分明是改《水滸》中吳用誆盧俊義落草為寇時題於牆上反詩。有人用小篆刻在此處，是何用意？梁叔思量著，沒顧及強子。他那「好奇害死貓」的勁頭上來后就一發不可收拾。四處撥弄著碎石。

當他撥弄著其中一塊楔形碎石后，突然，一扇石門緩緩開。

「我勒個去！」強子大叫一聲，條件反射式躲在了一塊大石后。

只見前面的平板石兩山排拓式打開，石門表面在手電筒的微光中隱約呈現出八卦圖狀，陰陽魚也一分為二。洞中映入眼帘的別樣洞天：這個洞只是一個天然玄關，通過這個暗門可打開一個通往新世界的一個入口：玄關天頂和四周都是黃龍玉，在黃龍玉內部呈現出不斷變幻的幾何圖案。走過玄關，裡面確別有洞天：四周儘是黃龍玉，呈鐘乳石狀，圓潤無棱。似山巒疊嶂，亦似海波初興。山洞最深處有兩大塊黃龍玉「天然」屏障，屏障表面平整、光滑，上有幾何圖形若隱若現地變化著。這些幾何圖案貌似全無規則，皆呈隨機變化。

「這是什麼鬼地方？」強子驚恐地叫著。

「這個地方我也是今天頭一回來」梟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道。

「我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回去吧」梁叔提議道。他雖在社會上折戟沉沙，但他還不至於落到要錢不要命的境地。

「go！go！」禿鷹招呼著大家準備往回走，突然發現：剛剛打開的那扇門，竟然，消失了！

「門呢？！怎麼不見了！」禿鷹驚悚地叫出了聲。

「沒門？這……這下咱們可都得撂在這裡了」強子嘟囔了一句。

「閉上烏鴉嘴！天無絕人之路！」梁叔及時喝止道：大家分頭找一找，看有沒有什麼機關消息，就像《狄仁傑》里那樣」。禿鷹心想：龜兒子，看不出你心思竟如此縝密，臨事如此冷靜！恐不易對付。

「對，我剛剛兩次都是無意間觸碰到了機關才到這裡的。」

「好奇害死貓」禿鷹心說。此時的他也明白彼此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只有同心戮力方能化險為夷。

四人搜尋了一周，發現這洞里十分詭異：說是山洞，卻為何不見一塊常見的岩石而儘是黃龍玉？並且四周儘是黃龍玉和呈現出的詭異幾何圖案。

……

「等等，你們看，那是什麼？」禿鷹突然喊到。

「怎麼了？」梁叔急忙尋著強子手指方向看去。

「你們看，這正面最大的一塊黃龍玉呈現出的幾何圖案是有規律性的變化！」

「什麼規律？」梟趕緊問到。

「你們看，每隔一段時間這裡的圖案就會回到一個同心圓，之後每三秒變換一次圖案，但每間一段時間就會出現同樣形狀的鈍角三角形，這個鈍角三角形最小那個銳角按八卦方位不斷變化。」

「乾、坤、震、巽、坎、離、艮、兌。沒錯，是八卦方位」。梟也看出來了。

「莫非此處原是道觀？」禿鷹嘟囔著，早些年他跟爺爺接觸過道家，但僅懂些皮毛。什麼「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那時候小，只能說「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沒想到竟在這詭異山洞裡和太乙玄門「再續前緣」？緣字訣，不思議。

「現在唯一能解釋的：這個三角形就是通往「下一關」的鑰匙，我們可能要在這裡做選擇了「梟分析道。

「那我們該如何選？」強子戰戰兢兢的問到。

「聽天由命」

「不，不，不會吧」

「瞧你那慫樣！」禿鷹罵道：「自盤古開天劈地來，清輕者上浮為天；重濁者下沉為地。既然難以抉擇，不如就按乾掛選吧」。禿鷹故弄玄虛地說著。

「不，咱從長計議，確保落子無悔。」梟說道。此時三位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爺們兒對這個半路殺出的「梟」刮目相看：眼前的這個這個「小龍女」臨事冷靜、果敢、機敏、理性，讓這幾個老爺們兒由衷的佩服。她恐怕並非什麼「花瓶」，而是頗有些「道行」的「廣寒仙子」。

「梟姑娘巾幗不讓鬚眉，不如你從現在起做我們的軍師吧。」梁叔提議道。

「承蒙抬愛，本姑娘就暫愧領軍師銜」梟嫣然一笑說著。嘴角卻浮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接下來該怎麼辦？」強子半帶著哭腔問道。

「瞧你那熊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天蓬元帥附體了」梁叔罵道。

「會稽山位於浙江，位於中國的東南沿海。而兌位恰好代表著東南部；另外，兌位在太乙玄門中有少女的寓意，不如咱們從兌位開始？」

「那代表著東方是哪一位？」禿鷹問道

「離位。但艮位為火掛相，恐不吉。現在來看，最符合當下的是兌位和艮位。」

「可否講明緣由」禿鷹問道。

「兌位，代表東南方，掛相為澤；艮位，代表東方，掛相為山」梟為眾人解釋道：「就目前情況而言，我們身處華東山區，符合艮位掛相；然艮卦中無水，會稽山常年雨量充沛，符合兌位所寓意的澤。」現在我們遇到了第一個抉擇點，兌位，還是艮位？

「選哪個都是聽天由命」

「閉嘴！」禿鷹喝道：「兩優相權取其重，兩害相權取其輕。既然各有利弊，不如擇利大於弊的那一位而去，梟姑娘不知你意下如何？」

「正合吾心」梁叔附和道。心裡暗想：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如此冷靜、理性，難能可貴呀！

「現在兌位兩處符合此地特徵：第一，此地雨水充沛、山中溪水多；第二，方位上大體相近；艮位則有山無水，表面上看是指代東方。然而伏羲演八卦圖時，中原與當今中國版圖迥然不同，那時的東方和如今的山東半島相近，此處在當時為大越國，屬東南方。故艮位僅一處符合。」我個人建議：選兌位。

「軍師之意，符合理性。位沒意見」梁叔說道。

「附議」。禿鷹說道：「強子，你呢？」

「我，別問我，我跟著走」

「既然如此，走兌位」梟軍師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