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雨後上山

晚上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場秋雨。

柯鈺兒躺在床上，只聽得秋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雨滴滴答答了一整晚。

翌日清晨，雨已經停了。

空氣中瀰漫著一層薄薄的輕霧，猶如給這仙島湖風光蒙上了一層輕紗，如夢似幻。

柯鈺兒感覺自己猶如置身仙宮一般。如果有一條小船，真相體驗一番煙雨行舟的感覺。

柯鈺兒是一有想法就會立刻行動的人，她立馬想到去找二叔，請他幫忙做幾個竹排。

恰在這時，賀吉祥過來了，他是來送油紙傘和竹斗笠的。

「昨夜下雨，我爹怕是最近還會再下，就趕緊讓我給姑娘送幾把傘和斗笠過來，說姑娘一定用得上。都是我們竹器坊新近做的。」

「謝謝！我這兒還真是需要幾把傘呢，賀叔想到真周到。」

柯鈺兒拿起一把油紙傘，撐開打量，做工很精美，心裡暗暗讚歎古人的智慧和手藝。

油紙傘上面畫的是簡單的梅蘭竹菊圖案，簡單淡雅。

柯鈺兒在現代時，就很喜歡這樣的油紙傘，不過只是當作藝術品來欣賞，下雨是捨不得用的。

她選了一把竹子圖案的自己用，其餘的讓如意拿回去供其他人選用。

「你來得剛剛好，你等下回去后幫忙問問誰會做竹排，請他們幫忙做幾個竹排。」

「好的，我這就去。」

「嗯，那你忙去吧。」

賀吉祥前腳剛走，林威後腳進來了。

「昨夜下了一場雨，今天好挖樹。我安排了一些人在山坡上挖樹樁，還有挖坑種果樹。先前定了一批果樹苗，最近幾天準備要去運回來，種上去了。今天我準備上山去挖梅花樹，知道你喜歡去山裡尋東找西，所以來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去，去去去，我這就去交代一聲就來。」

柯鈺兒跟桂姨，靜姨，交代一聲，換了身便利的裝束就跟林威一行人上山了。同行的還有林雲林麗幾個小姑娘。

一行人一邊走，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林威道：「昨天忘了跟你說，孝武叔，也就是林萍家，他家的母狗生了一窩小狗仔，問我們要不要。我想我們農莊這麼大，確實需要養幾條狗看家，就要了。我覺得你這裡也需要養一隻狗才好。」

柯鈺兒其實早想到要養一條狗了，只是一直沒遇到合適的。她喜歡狗，特別喜歡小小狗，總覺得小的比較可愛，比較好調教。

而且從小養到大的狗狗，會跟主人更親，感情更深。此時聽林威一提，自然高興得緊。

「好呀，那我們待會就去把它們抱回來吧！」

「那狗才生下來幾天，我跟孝武叔說，先讓它們跟著母狗吃幾天奶先，稍微大一點再抱過來，太小了怕不好養。」

「呵呵，還是表哥想得周到。」柯鈺兒想了一想又說，「那我們給狗媽媽送點好吃的，給它增加點營養吧。」

「惠蘭嬸子在大廚房幫忙，就讓惠蘭嬸子每天帶些廚房剩餘的肉湯飯菜之類的回去就行了。無須單獨做，那些就已經很好了。」

「嗯，也好。另外，我們商鋪那裡都建的差不多了，趁著人手還在，把表哥家的房子也修整一下。」

.......

雨後很多樹上的樹葉被打落不少，顯得更加稀疏了，有些已經成光禿禿的了。

雖然下了一晚上的雨，也許是因為乾的太久的緣故，山路也並不是很泥濘，只是表面微微有些濕潤。

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涼，今天天氣確實變冷了不少。柯鈺兒比往常多加了一件外衣，還覺得有點涼颼颼的。

一陣涼風襲來，一片片樹葉被吹落，隨風飄飄洒洒，宛若蝶舞，樹葉夾著水滴，落在地上，滴答作響。

一滴水滴落在柯鈺兒的脖頸上，冰涼的感覺讓她不自覺的脖子一縮，一陣寒意瞬間襲遍全身，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林雲見狀，咯咯笑道：「鈺姐姐，你穿太少了。」

「沒事，走一走，等會就不冷了。」

林麗和柯鈺兒一樣只穿了兩件單衣，見林雲都穿上夾襖了，笑道：「林雲，我瞧你，穿那麼厚，等下太陽一出來，還不熱出一身汗啊！」

「那有什麼，大不了脫掉一件嘛！」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開了，這兩個人到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

人群中有人哈哈大笑道：「小姑娘怕冷，那是體力活乾的太少了，等會兒多出點力，多動一動，跑得快點，保准不會冷了。」

柯鈺兒看過去，見說話的原來是林虎。

「小孩子凍一凍不打緊。俗話說得好，春捂秋凍，秋天凍一凍還不容易生病哩！」另一個年齡大點的漢子道。

柯鈺兒跟村裡這些人並不熟，只是笑著聽著，並不搭理。

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要跟林威商量，於是走到他的身邊。

「有個事情想跟你商量，就是我想到我們現在莊裡這麼多工人，很多人家裡的小孩子沒有人照顧，又上不起學。我想要辦一個幼兒園，也就是我們內部的小學堂啦。讓工人們把孩子們都送過來，我們統一看管。

一是讓這些孩子可以得到照顧，讓工人們沒有後顧之憂，二則也可以教他們讀書識字，大點的孩子還可以教他們學點手藝，將來也可以更好的為我們工作。」

林威聽到這裡心裡一陣激動，這可是造福村民的大好事啊！

目前這些幫工基本都是本村的，要不就是附近村子的。

說實在的誰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去學堂讀書識字啊，不是不想，而是上不起啊！紙硯筆墨，學堂的學費，樣樣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農戶人家大多都是守著自家的一畝三分地，能混個溫飽就不錯了，哪有閑錢上學堂。

他自己不就是因為父親突然離世，家裡支撐不起才放棄讀書的嗎？如果能夠免費上學堂，誰不樂意？不求大才，哪怕只識得幾個字，也是好的。

「這真是好事一樁啊！表妹真是有心。這個要說辦起來也容易，這地方咱們有，竹器坊那邊還有幾間空房，我們把它隔開就可以做學堂了。只需要再找一個先生就可以了。這個你也不用操心，我來找。」

這個學堂要是真能辦起來，就沖著這一點，那些工人們也會死心塌地的幫咱們家幹活。

「我想需要找兩個老師，就是按年齡分一下，三到六歲的一個班，請一個女老師帶，主要就是看管，讀書識字倒是次要的。六到十二歲的一個班，可以請個好的教書先生，教他們讀書識字。

除了讀書識字，還可以額外教一些手藝，比如竹編，廚藝什麼的。我們這些大人，也可以作一些業餘的培訓班，提高大家的能力，培養一些人才。

就是你們種莊稼也可以讓那些莊稼能手來給大傢伙講講種植經驗，把我們的農作物種的更好。」

林威太激動了，這些想法自己是怎麼也想不到的。說實在的，就連他自己，突然要帶領這麼一大幫子人幹活，管理起來有時候都感到有點力不從心，身心俱疲。

林威覺得自己也需要學習提高的地方太多了，如果可以.......他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表妹，你的這些想法實在是太好了，我回去就去著手辦。眼下我們先把學堂布置起來，至於先生可能要花點時間來找。」

柯鈺兒只是說出自己的一些想法，具體還要靠林威他們去落實。

和柯大福一樣，林威也是個責任心極強的人，處理事情雖然沒有柯大福那麼八面玲瓏，但優點就是做事認真，踏實肯干，有板有眼，讓人無比信任。

還有一個重要的一點就是他是本村人，與村民的關係都還不錯。

這西雅山不算太高，說話間，大傢伙不知不覺已經爬到了半山腰，此時太陽出來了，霧氣已然散去。

柯鈺兒感到奇怪的是，這山的這一側叢林茂密，另一側卻是怪石林立，只有一些縫隙里冒出幾棵雜草，偶爾有那麼幾棵小樹突出來。

與山溝相連的另一側山坡，是一大片斜坡一直連到對面山腳，上面都只有一層薄薄的草衣，看上去很光滑，連一棵樹都沒有。

柯鈺兒心道：「哇，這裡冬天可是個滑雪的好地方啊！」

一行人繼續前行，穿過一片蔥翠的松樹林，走了一段石梯路。翻過小山峰，來到山另一邊的山坳，終於來到了那一片野生的梅花林。

足有好幾百棵梅花樹！

此時的已然是枯枝敗葉，只有一些發黃的樹葉稀稀拉拉的掛在枝頭。但不難想象，春天這麼多梅花一起綻放的時候，該是多麼美麗壯觀啊！

林威他們挖樹，柯鈺兒則在四處樹林草叢中搜尋。

這山林本是鳥兒們的天堂，人們的到來，把這林中嘰嘰喳喳琢食的鳥兒，驚得撲騰起翅膀，四散飛逃。

不遠處，一株掛滿紅色果子的樹成功的吸引了柯鈺兒的眼球。

走近一看，居然是一棵野山楂，不，不止一棵，這四周還有好幾十棵哩！一串串紅彤彤的山楂掛滿了枝頭，地上也落了滿地。

柯鈺兒兩眼放光，這一個個的紅果子，在她的眼裡變成了一個個誘人的冰糖葫蘆，就連空氣中也好像瀰漫著一股子酸酸甜甜的味道。

她有多久沒有吃過冰糖葫蘆了？那好像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吧。柯鈺兒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哇，這麼多漂亮的野山楂，怎麼都沒有人摘呢！」

林雲笑道：「呵呵，你是被它的表面蒙蔽了。這東西看著漂亮，吃起來酸得掉牙。」

林威遠遠瞧見，也道：「是呀，這裡的野山楂幾乎沒有人摘，一是因為這地方比較偏，但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它實在是太酸了，不好吃。」

柯鈺兒不以為然，她選了一個紅得發亮的野山楂，摘下來，咬了一大口。

「嗯，真的好酸啊！」柯鈺兒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這與記憶中冰糖葫蘆的味道也差太遠了吧。

不過，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下咽，細細嚼來，酸酸甜甜味道還不賴。她把那整個山楂都吃了下去。

林雲看著柯鈺兒把整個野山楂都吃下去了，不自覺的酸水直冒。

「鈺姐姐，你不怕酸嗎？這東西酸的很，也就是我們小孩子吃著玩玩，大人們都不嘗。」

林虎也扯著嗓門笑道：「是啊，要是好東西，早被人摘光了，哪還輪得到我們！」

林麗卻是個愛吃酸的，「我就不怕酸，我還覺得這野山楂酸酸甜甜，挺好吃的呢！我一次能吃好幾個。」

林虎道：「小丫頭，別把牙酸化啰！以後有好東西也吃不了了。」

柯鈺兒道：「這個這樣吃，確實是有點酸。不過我摘回去，做成冰糖葫蘆，一定很好吃。」

這野山楂富含豐富的有機果酸，多種天然維生素、礦物質，既可以開胃健脾、活血化瘀，還可以降血脂，治腹瀉。除了可以做冰糖葫蘆，還可以晒成山楂干泡茶，或者做成果丹皮、山楂糕，那可是很受人喜愛的小吃呢！

柯鈺兒帶著林雲林麗兩個開始摘野山楂，專挑大的漂亮的來摘。

呵呵，實在太多了，不自覺就開始挑剔起來了。而且這些野山楂，有些被鳥啄得千瘡百孔，有些有蟲眼，這些自然是不能要的。

柯鈺兒準備將這些野山楂一部分晒成山楂干自己用。再做些冰糖葫蘆和果丹皮山楂卷糖果，棒棒糖什麼的，和那些年貨一起賣，應該不愁賣不出去。

林威和幾個小夥子則在挖樹。

專挑那些長得過密的，比較健康的，不大不小的小樹苗來挖。

他們拿著钁頭，或是鐵鍬，或是斧頭，輪番上陣，忙得熱火朝天。

不多時，林威等人挖了好些樹出來。

留一部分人繼續挖，另有一些人則往山下背。

柯鈺兒幾人很快也摘了一背簍的野山楂，背著下山。滿滿一背簍的野山楂足有二三十斤，對於柯鈺兒幾個小姑娘來說可不算輕。

雖然這竹簍是找二叔專門給她們幾個小姑娘做的小號竹簍，還增加了拉杆滾輪。不過很多地方還是得背著走。

柯鈺兒被壓得背都彎了，下山的時候腿腳顫抖個不停，一路上不知道歇了多少回。

唉，之前背竹筍時腿也沒抖得這麼厲害啊！好吧，那時候只是在後山坡，也只上到半山坡，跟這比連山都不能算。

走了半天才到半山腰，柯鈺兒卻已經累得腰酸背痛了，坐在路邊直踹氣。

林麗，林雲兩個比柯鈺兒強多了，至少沒有像她這般腿抖。

柯鈺兒不得不承認，就像前頭林虎說的，她還是體力活乾的太少了，確切的說是山路走得太少了，看來得多爬幾回。

林威後面下來的，此時已經趕上了柯鈺兒。他肩上扛著三棵野酸梅樹，腳下生風，走得輕快。

他在後面遠遠的就看見柯鈺兒走得顫顫驚驚的，就加快了腳步下來。

林威放下肩是的樹，也坐在柯鈺兒幾人旁邊稍作歇息。

「要不這個就放這兒吧，不要背了。待會兒我叫幾個壯伙子來幫忙挑回去，你們女孩就專門負責摘就可以了。」

「嗯。不過，這一趟我們就送下去吧，等下我再多叫幾個女孩子來幫著摘。到時候你再找人幫忙運回去。這山楂熟的很透了，而且天氣越來越冷，又怕它下雨，我們趕緊搶著摘回去，要不然就都爛掉了。」

「也行。」

「表哥自己先走吧，我們慢慢來。」

柯鈺兒顫顫驚驚的回到家，將如意還有黃小娟幾個做零食的女孩們都叫來摘果子。

林威則找了幾個壯伙子幫忙負責搬運。

這回女孩們只管摘，一天下來，摘了三十多筐。負責搬運的幾個小夥子跑了好幾趟，直到天見黑了才運完。

第二天，柯鈺兒先是做了百來串冰糖葫蘆，讓大傢伙都過了個嘴癮。

除了莊裡的人，還有來幫忙的那些婦人小孩，每人都分得一串，孩子們都開心的不得了。

剩下的山楂，一部分安排人切片晒成山楂干。

其餘的，柯鈺兒帶著黃小娟等人，將其做成山楂卷棒棒糖和方塊糖。

此乃后話，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