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風滿樓
見他若有所思,俞雀也不吃飯了,「大人是不是知道什麼內幕?」
見她著急,他笑著故意不說,非要她親兩口才肯說,俞雀無奈只得照做。
「成澈問過巫醫,說是有一古方,以此入葯,可治女子不孕。」葉荊笑著把她攬在懷裡,若不是今日趕上他休沐,兩人已經半個月沒見面了。
「真的假的?子嗣之事還能強求?」
「不過生下來也許會是死胎。」
「那為什麼還有人做這種事?」
「懷胎十月,若是夭折,大可抱養個孩子充數。」他耐心解釋,俞雀歪了歪頭,「大人你肯定話沒說全,尋常人家即便無子也不敢這樣干,成世子是不是有懷疑的人了?」
「懷疑是三皇子妃,不過沒有證據,她做的很巧妙,從來不直接沾手。」
所以成澈才急著破案?於情於理,這的確是個扳倒相府的好機會。
「其實是不是她做的也不打緊,只要聖上覺得是她做的那就是她做的。」
「這樣的事說是她做的,傳出去應該沒人信吧。」俞雀撇了撇嘴,許染菽可是出了名的品行賢良,不說別人,她救助過得那些百姓也不會信的。
「除非有人告發。」葉荊把玩著她的頭髮,言簡意賅。
「誰?」
「許大夫人。」
「她真的會去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告發對她沒有任何好處,她可是要在相府討生活的。
「王家向來把庶女當成物件,她只有一個妹妹,好不容易替她求來一條出路就被人害死,怎麼會不生怨呢。」葉荊撓了撓她的臉,「還有之前,許染菽陷害你大姐姐,那個小宮女叫沅生的,還活著呢。」
「那她什麼時候告發?」俞雀忙不迭地坐起身來,眼睛里滿是期待。
「中秋夜宴。」
「那我看不著了。」俞雀有些失望,宮宴什麼的,她是去不了的,她這張臉太扎眼了。
「你要是想去也不是不能去。」葉荊正了正神色,「先前我從陸無塵那搜颳了不少假面,到時候你扮成我的丫鬟,應該不會被發覺。」
「誰要當你的丫鬟。」
「那你想不想看戲?」
俞雀啞聲了,她確實想,不過是不是太冒險了點。
看透她的猶豫,葉荊點明主題,「是姑母想見你,又不好直接宣你進宮。」
「皇後娘娘?」俞雀咬了咬下唇,「那她會不會不喜歡我?」她聽說過當年的晨皇貴妃如何盛寵,誰會喜歡長的像自己情敵的人呢,更何況還是她的外甥女?
「姑母沒有那麼小氣。」葉荊淡淡道,「我父親出事,歸根結底是因為聖上猜忌,葉氏當年失勢,聖上動過廢后廢太子的念頭,不過是為了挾制相府才沒下旨。」
弒兄之恨,又要廢后廢太子,那皇后應該恨皇帝入骨了,想來也不會再吃晨皇貴妃那碗陳年老醋。
陳晚出了月子去看王氏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像是老了十幾歲,看見來了人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大嫂……怎麼病成這樣?」
「你來了,你還能來看我,我很高興。」
陳晚猶豫再三,還是將真相和盤托出,她看了看王氏的神色,「是夫君和成世子讓我來的。」
「許染菽?我為她們做了那麼多事,她為什麼要這樣害我妹妹!」王氏一口氣沒上來險些昏死過去,她扯著陳晚的袖子,急切的想要得知緣由。
「前些日子三皇子跟三皇子妃身邊的侍女素衣有了首尾,三皇子妃脾氣大嫂也知道,素衣被發現的時候只剩一口氣,成世子審問之下才得知,原是為了求子。」
「可是為什麼非要我的幼惜!」
「素衣說,那日三皇子妃去問診,得知自己無法生育后正巧碰上懷了身孕的王九姑娘,出於嫉妒才下此毒手。」
王氏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噴出,忖心想去請大夫卻被她攔住,她定定地望著陳晚,「你們想怎麼做?」
「大嫂若是不信可讓人偷偷去查,總會有些端倪,若是信得過我,就讓人去尋我身邊的江鶴。」
陳氏走後,忖心上前幫她捋著氣,「夫人,三夫人的話能信嗎?」
「為什麼不信?」
若是旁人她不一定信,可若是許染菽,她總會起些疑心,更何況那藥方,王氏記憶有些恍惚,她記得王氏確實有一些巫術古方。
「我們插在許染菽身邊的的耳目呢?沒打聽到什麼嗎?」
「三殿下府里防的緊,她們出不來。」
王氏眼睛里閃過一絲寒芒,隨後相府主母病重的消息不脛而走,相府嫁出去的兩位姑娘得知后都來看往。
對於王氏,許聞箏還是有些好感的,不管因著什麼,她待自己總是不薄的,如今看她病成這樣心底難免有些傷懷。
許聞箏來的時候,王氏院子里冷清的狠,她給王氏餵了葯,拉著忖心走到一旁悄聲說話。
「父親呢?他不來看看嗎?」
忖心搖了搖頭,夫人不得寵眾人皆知,「這麼些日子,除了二姑娘只有三夫人來看了看。」
「王家人呢?三皇子妃呢?他們也不來嗎?」
兩人正說著,便聽得人來稟告,三皇子妃回府省親,對於這個姐姐,許聞箏有諸多怨言,可到底面上不好發作出來,只得笑臉相迎。
「母親怎麼突然病的這麼厲害?」
「會三皇子妃,自從九姑娘沒了,夫人一病不起,前些日子天冷,又著了風寒。」
「你們怎麼辦事的?」許染菽面帶怒意,忖心慌忙跪下請罪,一旁醒過來的王氏見此讓人都退下,只和兩人說了些閑話。
忖心暗了暗神色,尋了機會找上夫人安插的耳目,許染菽早慧,可到底年輕,沒想到王氏留了這麼一手。
王氏病的的確厲害,她並未起疑心,到底是自己的繼母,面子功夫還要做的,陪她聊了小半天。
王氏的耳目,並不是許染菽的心腹,但在同一屋檐下總能發現些端倪來,事情水落石出。
一場風雨即將來臨,許染菽卻渾然不知,她做足了準備,從未直接臟過自己的手,除了一開始的王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