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訂婚（一）

「這事我不幹！」平日里一向勤懇能幹的劉媽此時卻顯得架子十足，她沒有像往日一樣畢恭畢敬地站在桓鴻面前，而是往桓鴻書桌對面側邊的沙發上一坐，一臉的不高興。

「劉媽，這事只有你做，我才放心。」面對劉媽強硬的態度，此時的桓鴻也顯得手無足策起來。

聽到桓鴻的話，劉媽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少爺啊！這事真不是老身不願意干啊！這事幹了真的會遭報應的啊！少爺是我帶大的，要是我能夠幫忙策劃少爺的婚禮，我真的不是三生有幸而是九生有幸了！要是，這婚禮是少爺和江小姐的，我絕對二話不說，擼起袖子使勁干！可是，這是啥啊？這是少爺和人家林姑娘的婚禮？這唱的是那一出啊！少爺和江小姐郎才女貌、情投意合，那我是看在眼裡的啊！這事，我不能幹。再說，江小姐大病初癒，少爺急忙忙地和另外一個女的結婚，這圖啥啊？我也是女人，若是江小姐知道了，該有多傷心啊！她還是個孩子啊。少爺，江小姐可是就過你命的人啊！是陪你東山再起的人啊！」

劉媽的話，句句都在桓鴻的心坎上。他低下了頭，右手支在書桌上，撐住前額。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此時，書房的門再次打開了。

「桓少爺。」一個深厚的男聲傳了過來，桓鴻看見那雙西裝皮鞋進來了，他抬頭一看，來者正是李勤。

桓鴻坐直身子，望著眼前的文件，有些冷漠地說道：「這是一些婚禮的策劃案，你看一下，之後，下個星期舉辦婚禮。」

李勤接過桓鴻遞過來的文件夾，他並不知道桓鴻究竟要和誰結婚，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回答道：「好的，少爺。」

桓鴻看著翻看文件的李勤，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感覺自己有些殘忍，胃裡面排山倒海的，有種反胃的感覺。

李勤翻著文件夾，突然反應過來：「少爺，新娘是林小姐？」

劉媽絲毫不隱瞞自己鄙夷的神色，在她看來，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沒遇見過那麼狗血的劇情。桓鴻遲疑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李勤收好了文件夾，點了點頭，認真地回答道：「好的，少爺。」

「你們先出去吧。」桓鴻再也沒有力氣去裝什麼了，他癱坐在辦公椅上，眼睛看著桌上江梓照片的方向。

門關上了。李勤走在了劉媽面前，他們走到樓梯轉角處，劉媽忍不住問道：「李秘書，這事，你不能幹。」

李勤停下腳步，轉身望著劉媽：「劉媽，我是個秘書，少爺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這是少爺的事情，少爺也自有自己的打算。我不做，那誰還能幫少爺呢？」

「你是不是被洋墨水沖昏了頭腦？江小姐現在大病初癒，這件事情對她的打擊該會有多大？江小姐和桓少爺是真心相愛的，我們應該幫他們……」劉媽眉頭緊皺，嘴裡還藏著說不完的憤怒。

「劉媽，」李勤簡單地打斷道，「我會做好保密工作的。」

隨後，李勤便下了樓梯。劉媽一個人站在樓梯的轉角口，望著屋內舊式的裝扮，感覺恍若隔世。那時，桓鴻還小，她也還年輕，她便抱著桓鴻坐在樓梯口旁玩著撥浪鼓，等著秦濛夫人回來。那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啊？善良、溫婉、端莊……她穿著旗袍，踩著高跟，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成為一束光。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啊，在感情上，一失足便成了千古恨。

舊時的鐘還在大搖大擺地走著，舊時的人啊，卻是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