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塵
南疆之地再往南便是十萬大山,此處便是南疆的巫民也很少選擇在此居住。而在這十萬大山中有一座並不突出的小山,山頂卻是一大塊平整地帶。有一間小院,院中有株不知多少年歲的古松,松下有一老者坐於棋盤之前,並無對手,自己與自己對弈。似是對棋路不滿,搖頭輕嘆。院中還有一少年,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長相清秀。少年閉目而立,一動不動。
老者那邊似乎是找到了棋路,啪嗒一聲將白子重重的落於棋盤之上。只見此時棋勢,白棋已然高居上風,乾坤已定。老者撫了撫鬍鬚,笑道:「機緣至矣!」
「師傅,我看見風了」不知站立了多久的少年開口。話音剛落,一陣清風拂來,吹的老松枝椏輕搖。
老者抬頭看了看少年。「客人來了,你不用在這般無聊了"
「老東西,鼻子靈光的緊的啊,人還未到,你便嗅著味了」少年循聲抬頭,只見一人翩飛而來,道冠素衣,姿容出塵。
老者將手中棋子丟入了棋盤,嘆了一聲。「沒想到躲入這南蠻子的十萬大山裡,終究還是清凈不得,當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來人已落定在地。「甲子時光,須臾彈指,對於庸碌世人卻也是一生。我已尋你五十九載春秋,今日特來告知當年之事已畢。另外一件事,便是雪當年輸劍之恥」
「輸給天下第一人,你也不冤不恥,何言雪恥」老者看著來人,面帶微笑,只是仍未起身。
「勿復多言,還請賜教」來人將長劍柱地,右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六十年前那場大戰已經傷我根本,現在的你一劍便可敗我,豈非無趣的緊。正好今日劣徒在側,便讓這孩子陪你比一比劍,也好驗證他這十年所學」老者開口道。
「你是瞧不起秋某么,秋某習劍九十餘載,這小子何來是我的對手」來人有些不忿。
「非是我以言辱你。此子天生劍胎,六歲習劍,三年便可行劍於意,五年便可藏劍於身,草木皆劍。而今嘛,已經學遍天下劍宗,連我也沒有可以教他的了,每日於這山頂捕風摘雷,做些無聊事情」
「時間竟然有如此奇才,我當這世間只有鳳其致那使刀的小徒兒有這般天資,沒想到你這老東西這裡也有個不出世的天才啊,如此便向小娃兒討教一二了」說罷便轉身看向少年,雙手搭在拄地的劍上。突施威壓,劍意瀰漫。隨著這股劍意散開,天地之間也多了些肅殺之感。原本晴朗的天變得有些陰鬱,風雷滾動。少年轉頭看向老者,老者微微笑道:「林小子,你便與他過過招吧。」老者說完,少年便轉過頭來看向來人。
「且讓我看看你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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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天縱之才到底有多少斤兩」來者言罷,威壓更盛,劍意疊發,一浪高過一浪,似是無量大海。無形劍意竟凝華成道道劍鋒朝著少年激射而去。只見少年衣袖一揮,數道劍氣激發,朝那些劍鋒相向而去,剎那間撞擊在一起,兩兩化解。少年似乎被激起戰意,劍意凝發間,身後化出一道劍氣,一道化為三道,三道化為九道,接而化為無數道。
來人看這少年身後的那道道劍氣,微微皺起眉頭。「好小子,居然連萬劍天岳也學會了。不過縱然你有萬劍,我有一劍可破萬法,看我大直劍」說罷拔出佩劍,直直的挺劍而去。少年身後萬劍亦向來人刺去,卻被這大直劍道道刺碎。此時天空在威壓之下竟被激起驚雷,少年伸手向天,竟將天雷引下,在手中化為一柄雷電之劍。就在大直劍挺刺身前之際,少年手揮雷劍,橫掃向那柄銳不可當的直刺之劍。電流激發之間,來人只覺手心刺痛難當,握劍不穩,被雷劍將手中劍挑飛了出去。
「你輸了。」少年將手中雷劍向天空拋卻,那雷電失了束縛,便重化驚雷,劈在了鄰山上。
「後生可畏啊,想我秋某人練劍九十載,最後輸給了一個黃口小兒,悲哉」來人面容痛苦,滿是不甘,繼而又苦笑起來。「老東西,你收了個能登絕頂的好徒弟,秋某恭喜了」言罷右手屈指,凌空攝來被掃飛的長劍,飄然而去,只瞬間便飛入十萬大山之中隱沒了身形。
老者端起放在棋盤旁的茶杯抿了一口,開口對少年說道:「林慎之,為師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教你了,明日你便收拾收拾,下山去見識見識吧。」少年毫無表情回了聲好,便在原地繼續閉目起來。老者又抿了口茶水,接著說:「從今往後不可提及師承,輕易不可暴露萬劍天岳。還有房裡劍架上最左邊那把劍叫承影,乃是儒家聖劍。為師偶然尋得,你此次下山有機會去桑梓學宮,便將劍還給那幫窮酸鬼。」少年依舊只回了聲好。
鳳棲軒從來就不是塵世間得酒樓高閣,亦不是風塵場地。它坐落於青鸞山上,乃是名門鳳家所在。時至中元節,這個坐落於青鸞山上的名宗更是熱鬧非凡,僕役們忙著將那些亭台樓閣上的老燈籠換下來。東院的閣樓上有個少女倚於欄杆之上,眼神飄於遠方。少女膚若凝脂,皓齒朱唇,姿容好似天人。如皓月般清冷,似仙子般出塵。只是此刻愁容滿面,黛眉緊鎖,如有千般愁苦。「算了,鳳其致八成又是回不來了,老娘還是回家吧。」少女起身看了看正在掛燈籠的小丫鬟「告訴你們家主,天元精露我給他帶來了。順便帶句話給他,雖然不知他要這東西幹嘛,但是是老娘費了很大的勁弄來的。只要打開瓶封,就必須半個時辰之內使用,否則還不如一潑童子尿有用。」言罷便翩飛而去。
少女走後不久,只見那掛燈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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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放下了手頭的活兒,來到閣樓邊喊道:「跑腿的,樓上桌子上的小瓶子,速去拿給先生,主人交代過的。」話音剛落,只見一長相憨厚的男子便已經出現於閣樓之中。似是驚嚇到那婢女,怒道:「死跑腿的,每次都沒聲,嚇死人了!」憨厚漢字撓了撓頭,嘿笑一聲,瞬身便去了。
芳菲谷在越山之中,四面為越山所圍,唯留一道山口與外相連。谷內氣候四季如春,適合各種名貴藥材生長,又名醫仙谷。谷內大多為女弟子,他們學醫學劍,盛世懸壺濟世,亂世以武禁暴。因今日是中元節,谷內唯一的出口也是進口處也是張燈挂彩,姑娘們在花海里做著花燈,有說有笑。只見一氣宇軒昂的男子,由谷口向深處走去,此人赫然便是當今天下第一人鳳其致。
芳菲谷南有一絕崖,突兀谷中,名為苦情崖。崖上幽禁的正是鳳其致的同門師弟秦雲深。今日崖上的茅屋內,鳳其致,秦雲深,以及當代芳菲谷主柳青青均在。三人圍坐於大堂,秦雲深開口道:「這就要走了?」
「嗯,事情已經做完了,接下來有些事情該去清算了」鳳青雲開口道,「渾水變得清冽了,有些東西也看的清了,該是為天下人去清理這河道里的大石了。」言罷便提劍出屋,飄飛下崖而去。
「哎呀呀,這個師哥當的真是不讓我這個師弟省心啊。師妹快快拿酒來,讓我澆澆這愁悶。」
「二師兄,你想喝酒何必尋這些借口。你和大師兄真是,一個整天把所有的擔子往自己身上攬,一個整天嬉皮笑臉滿不在乎。實際上吧,你比大師兄更苦,至少心裡更苦。明明事事在乎,人人在乎,卻裝的什麼都不在乎,何必呢?」
「師妹,眾生皆苦。但至少有些人會為皆苦的眾生做一點點事。大師兄是這樣的人,我不是。我只想不再讓當年的事情發生在我眼前。」
「這麼多年了,林紫蘇在你心中過不去了么?世間不止一個林紫蘇可以為你以命換命,你又何必這麼作踐自己。」
「別說了,你也下崖吧」秦雲深話畢,那柳青青也不復多言,起身向門外走去。剛至門外,只聽秦雲深說道:「師妹,記得叫小丫頭再送幾壇百花釀上來。」柳青青並未搭話,縱身飛下崖去。
且在說林慎之那邊自從下山以來,已近大半月時光,一路上翻山越嶺,渴飲山泉,餓摘野果,無聊了便去收拾收拾山林猛獸,往日那些叢林之主最近可算嘗盡了苦頭。林慎之更是不知何時收服了一隻大白虎騎在身下,好不威風!這日已行至叢林邊緣,將入平原巫人地界。林慎之翻身下虎,摸了摸大白虎的腦袋,說道:「你便送我到這吧,虎兄告辭。」轉身走出了叢林,漸行漸遠,白虎亦掉頭隱進了深山叢林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