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章 大婚二
郭淑媛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摸石頭過河，實在被動，可能怎麼辦呢？不行，得扭轉這種局面，可靠什麼改變呢？
「太太，小廚房裡剛端上新沏的茶，您幫奴婢品品，給奴婢指點指點吧。」小環規規矩距地行了福禮，輕聲說道。
郭淑媛這才發現自己失禮失策了！這些基本的禮節禮貌都沒有把握好，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裡可不好混，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陰溝裡翻船！以後得向相關人士好好請教才行！
郭淑媛忙順著小環的話做了個請的手勢，雖然動作有些生硬和滑稽，但配上她鄉姑的成長背景就可以理解了！
大太太進屋落座后，故作姿態地環顧四周一圈，扯著笑容贊道：「看不出來，八小姐的眼光還不差，將這小院布置得錯落有致，雅俗相宜。」
說完接過小環端上茶鍾，輕輕放在身側的茶几上。
郭淑媛將一碟製作品相漂亮的糕點移近大太太。
「太太，這糕點是廚娘新研製出來的，您嘗嘗口味，給提提意見！」
說完郭淑媛用兩指拈起一塊糕點，輕輕地咬了一口，細細嚼起來。
大太太這時有些猶豫，但看到郭淑媛這一舉動，只得硬著頭皮拿起一塊糕點。
她打量了一下，糕體通體晶瑩剔透，方方正正一小塊，上面還刻著立體的花紋，品相還可以。
輕咬一口，口感軟糯，甜度適中，她不由輕點一下頭，表示認可。
「還不錯，這叫什麼糕點？」
「叫冰皮月餅。」
郭淑媛隨口答道。她才不會告訴大太太，這糕點是她親手做的，廚娘只是打了個下手！
大太太愣了一下，可為了不露短，隨即笑道：「名字倒還雅緻！」
郭淑媛在腦海里翻了個白眼！沒見過，沒吃過，能說出啥詞！
大太太只嘗了兩口月餅，呷了一口茶水就停口了。
「今天過來就是想商議聘禮和嫁妝的事宜，不知八姑娘有什麼想法，都一併說了，咱們可以斟酌著調整。」大太太一派風輕雲淡，其實內里雷電翻滾！
郭淑媛懶得與她虛與委蛇，淡淡到：「我初次嫁人，沒啥經驗，而且自小在鄉野長大，見過的世面又少，哪能說齣子丑寅卯來！一切聽憑太太教育安排！還希望太太多多指！」
大太太手捏絹帕捂嘴咯咯笑，文雅端莊卻不失詼諧回道：「八小姐可真有趣，難不成出嫁也要學習，積累經驗？」
郭淑媛煞有介事地點點：「那是，老話說，一回生二回熟嘛！」
旁邊立的幾個婢女聽到此話，實在忍不住撲哧一笑。
「咱們長話短說吧，咱家婚喪嫁娶，都是有定例的，我就是有私想添點都不行！」大太太語氣透出惋惜。
郭淑媛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太太就說說我這身份的嫁妝是個什麼慣例？」
大太太沒想到郭淑媛開口就問，先是一驚，隨即一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左右不過些田產、鋪子和黃白之物以及綾羅綢緞！」
「具體的數目！」
大太太眼裡閃過一抹鄙夷，但一閃即逝！
「姑娘要仔細瞧，一會兒著人送過來吧，過目後有疑問，咱再商量商量！」
「就拿過來吧，現在閑著也是閑著，我還想跟太太討要一些治理田產鋪子的法子呢！」
話說到這份上，大太太只好打發人找來管事，將嫁妝單子拿來。
郭淑媛拿到手裡是一張薄薄的紙，眉頭皺了一下，目光移到紙上，不過幾行字！
「綢緞莊一間、茶莊一個，田莊一座，良田五十畝，僕從十人，綾五十匹，鍛五十匹，錦五十匹……」
輕掃尾部的內容，物品的價值逐漸減少。
郭淑媛秀眉微蹙，旋即揚起嘴角：「太太，我看這鋪面和田莊……」
「你是憂著獲利多少，心裡沒成算，是吧？咱郭家別的本事沒有，可經商卻是別人拍馬也輾不上的！郭家能做虧本的買賣？每一行每一業，每一處店面都有置它的因由！」
郭淑媛心裡暗諷，這大娘不知做生意的本事如何，但這臉皮可真厚，牛皮真敢吹！
「不不，淑媛不是這意思。淑媛自小未曾接觸過生意方面教導，今後身邊也沒有可依靠之人協助打理，就想，想……」
大太太恍然大悟般：「此言不假，可哪個女子出嫁前不都是養在深閨里，對俗事一問三不知？你慢慢學就會了！」
普通的一句話，郭淑媛卻聽出不一樣的意味！
「這老妖婆想裝，我就跟你斗到底了，看你智商多高！」郭淑媛冷笑道，當然是在內心的笑！
郭淑媛故作好奇地問：「太太是說，今後我可以找人幫我打理鋪子和莊子嗎？那太好了！」
說完還興奮地拍雙手，一副傻白甜樣！引得立在主人身後的眾婢掩嘴偷笑！
郭淑媛渾然不覺，又繼續道：「即然如此，我得先了解自己產業狀況，才好放手啊！」
大太太一愣，不禁問：「八小姐是想馬上去看看？」
郭淑媛頭微垂臉微側，含羞地點點頭，畢竟未嫁女孩兒去主動要看自己的嫁妝，傳出去是挺羞人的。
等了幾息沒見回應，郭淑媛抬頭眼角掃一下大太太的臉，發現她滿眼慌亂、驚疑。
「太太見笑了，我只是好奇，在鄉下度日，世面見少了。」
見大太太遲遲不表態，郭淑媛也不催她。
過了一會兒，郭淑媛抬起頭揚聲問道：「難道這其中有什麼不能言傳的規矩嗎？」語氣是試探性的，但語意卻是赤裸裸的質疑。
大太太：「難道八姑娘對這份嫁妝不滿意？」
又回到原點了，郭淑媛可不想讓她繞進去。
「那道沒有。恕我直言，我憂心自己不擅長經營這些事務，到時丟了郭家的臉面，為此，不如將鋪子、田莊這些產業變現成銀子或金子，豈不省事？」郭淑媛對大太太還是笑容滿滿。
哈哈，不愧是賤人的女兒，敗家的爛貨！
大太太的嘲諷心情沒保持多久，就被另一種忽然冒出的感覺代替了！想到小賤人看了田莊和鋪子后，自已的算計恐怕就漏馬腳了，她心就蹦蹦直跳！
「不知這些田莊和鋪子何等規模？不過憑咱郭家的財力，應該也是中上的等級吧！」郭淑媛似是自言自語地冒出這兩句話。
此話一出，不說大太太，在場的一眾人僕婦都呆在當場，這八小姐還真敢想！
一看眾人的表情，郭淑媛對那些資產的保值已心中瞭然！
想讓牛耕田又想省料，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看大太太沒回話，郭淑媛就先開口：「我不清楚郭家與崔家聯姻的意圖何在，可崔家娶一個身世一般，嫁妝又少的庶女，不知圖什麼？難不成想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如若都不是，那別人想怎麼想？」
大太太忽然發現自己白活了幾十年，還不如這個從鄉下來的小丫頭片子！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自己竟沒想到！不，不是自己蠢，是被仇恨蒙住了眼，才失算了！
「真不愧是咱郭家的女兒，就是聰明機靈，考慮周全！」
這是上眼藥呢！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咱家拿多少鋪子田莊撐門面與我都無關，就當掛在我名下罷了，但我要拿真金白銀在手上！」
郭淑媛說完一副雲淡風輕，並示意小環換上熱茶！
大太太盯著郭淑媛那雙長得與瞿若霜很像的雙眸，狠了狠心，張開一個手掌，擺了擺。
郭淑媛只輕笑一聲，搖搖頭，嘆了口氣：「郭家打賞個有功勞的下人也沒這麼少吧？」
「姑娘也別總把眼睛盯著陪嫁，聘禮也是一份不小的酬勞！」大太太誘惑郭淑媛。
「那是你們商量好的，明送暗給，都不到我手上，畫個餅給我而已！」
這小妮子真的像來旺媳婦說那樣嗎？我就不信你這隻小青蛙，不，一隻癩蛤蟆蹦得多高！
郭淑媛裝作很平淡地問她：「太太做不了這個主？」
大太太輕哼一聲，端起架子來：「姑娘別用激將法，這一套我不吃！」
「開個價吧！」
「得是這個數！」
郭淑媛將手掌翻了翻，因為影視劇翻十倍就這手勢！做完她就後悔了！
「十倍？」大太太有些遲疑地問。
郭淑媛覺得打這種啞謎，吃虧的人最終還是自己，再也不顧矜持地脫口而出：「沒錯，五萬兩白銀！」
自己後半輩子的人生不一定全靠它，可這樣的機會逮住了，不用是傻子！
「姑娘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世家嫡出大小姐？」
大太太嘲諷的語氣像帶毒藥的空氣，霎那間，全部人，除了郭淑媛自己的僕人之外，都對她露出嫉妒、不屑、仇視的眼神！
「太太您瞧瞧，您這麼一提，眾人對我的看法都表露出來了！也不知人生還有多少次呢？」
「你，你……」
大太太終於相信周來旺媳婦的話了，這八小姐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貨色，可非她娘那個無腦的賤人！她開始有些後悔用她當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