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馬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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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沖的火！漆黑的夜幕，如一尾尾面目猙獰的火蛇狂奔亂舞，把半空都燒紅了。

刀光似閃電，伴隨著凄厲爆裂的吶喊聲，像一條條鞭子兇狠地抽。

，一倒地。火光映照，一張張滿鮮血的臉，毫無懼意的眼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一隊隊金兵，仍從崎嶇的山路，殘破的石牆后，密集的野草叢林，如螞蟻般涌。

山寨高聳的旗已然被風扯得粉碎。

一兵士被金兵圍著，身早就處處血痕，兀自揮著長刀奮掙已。忽然腳一趔趄，左臂、左腿已被兩金兵同砍。狂叫一聲，用足了全身的氣力，死命將刀插入一金兵的身體；那金兵慘叫一聲，丟了手的刀，雙手捂著腹部痛苦地叫著向仆倒。而幾把刀也一起砍向，胸背後的衣服豁然散開，鮮血噴濺而。

刀光如蛇的毒信繼續撕咬著。終於無力抵擋，長刀拄地，牙關緊咬，竭力支撐站立著，汗珠混著血水滾滾而。最後望了一眼那風破碎的旗幟，口發喃喃的低語，慢慢向後轟然倒。那插地的長刀猶自抖動。

驀地，黑漆漆地遮蔽著空的幕布，忽然被撕開一口子，閃電雷聲破空而。地間一片急驟的雨聲，瓢潑雨傾而。

火熄滅了。喊殺聲被雨聲驟然吞沒。群山起伏，如巨的青蟒，茫茫的夜雨沉沉的黑暗裡，痛苦而倔強地扭動著，翻滾著。

建炎二年的暮春，行山東麓，河北西路慶源山寨。

山岩陡峭，岩壁黑沉沉的一片，望像一頭張著巨口的怪獸。無數條水流夾雜著亂石樹枝奔涌直，岩石邊緣轟然跌落。

「王爺，快走！」聲音里掩藏住的焦急安。

王木靠一棵樹，喘著粗氣，雨水沿著頭髮停滴落。兩手火辣辣得疼，臉也被劃了好幾血口子。渾身早已濕透。山風吹，遍體生涼，雙腿抖動止。

夜雨聲陣陣，像幾千幾萬鋼球鐵皮的屋頂滾動；漆黑莽莽的叢林，更像埋伏著千軍萬馬。王木驚愕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心內一片茫然。的意識還停留西北的烈日晴空，炎炎熱浪。

王木，山東，「雪豹突擊隊」特種兵，二十歲。一副典型的山東的塊頭，自生長膠東海邊，身體強悍，格鬥槍械無所精，特種兵頂尖的戰士。

七月，遼闊的西北。赤日懸空，驕陽似火。

一支身著迷彩服的隊伍，穿行茂密的山間叢林。

「雪豹突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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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正進行野外訓練。

王木走隊伍的最面。作為特種部隊最優秀的隊員，樣的急行軍對說，已經習以為常。

遠處，一望無際的沙漠，沙丘連綿。白花花的日光里，霧騰騰的熱氣彌散著。

一土坡，隊伍停休息。里植被稀疏，一簇簇低矮的灌木叢，蔓草爬滿了山岩。王木舒展開身子，口嚼著一截青草牙，凝神望著高空盤旋的一隻老鷹。

知了多久，耳邊忽然雷聲作。狂風驟起，一股巨的沙柱如一條龍直騰雲。團團的烏雲正從山頂滾滾涌空，早把那一輪烈日遮得全無，白晝瞬間變成了黑夜。

「龍捲風！」王木驚叫。

顆顆的雨點叮叮地敲臉。閃電像一條條渾身帶火的赤煉蛇，划黑沉的雲層。

風發尖利的呼嘯，捲起的沙粒擊身，一陣陣鑽心的疼痛。王木覺得自己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抓起，從岩石重重摔拋擲，而後一陣眩暈，意識全無，再醒已山寨的後山了。

「王爺，王爺！您怎麼了？快走啊！」那聲音又耳邊急切地響起，愈發顯得恐慌。

王木才定定神，密密的雨霧深沉的夜色里，竭力辨認著。那一身材高的兵士，衣服被扯得一片一片，頭髮散亂，很狼狽。依稀能看長長的臉的輪廓，一口白白的牙齒分外顯眼。

黑暗，那一雙黑亮的眼睛，帶著一絲緊張些許疑惑，定定地看著王木。

王木晃晃腦袋，勉強擠几絲笑容：「誰？誰？到哪裡？」問那，更像自言自語。

彷彿生的三哲學問題，此刻一子擺王木面，像沒由的笑話。

那頗感意外，眼神里分明說的困惑。怔了一，才回答：「王爺，會剛才從山坡滾，被摔壞了吧。您認識了嗎？沙真啊！金攻山，寨眼看守住了，趙寨主令帶王爺避開金兵，從後山逃。」

王木似所悟，隨即問：「那又誰？」

遠遠的山頂處傳嘈雜的聲，隱約聽到喊：「能跑到後山了，快追！」

沙真回頭望望，幾乎哭了，著急地喊到：「您王爺啊！宋朝的信王爺！當今皇的十八弟啊！」

王木恍然悟，穿越了。看了那麼多穿越說，自己竟然也穿越了。竟然到了宋朝，還成了一王爺，慘的王爺一就逃亡。

「老看啊！」王木滿心沮喪，只苦笑：「寧為平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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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命苦的倒霉蛋！管怎麼樣，還逃命緊，跑吧！」

「金兵追了，快走吧！王爺！」沙真再一次催促。

王木驀地直起身，用手抹一把臉知雨水汗還血，跟沙真背後向疾奔。

雨勢漸，雷聲樹梢滾。王木只管跟著沙真，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交雜的樹枝打臉，生生的疼。王木恍惚回到了東南亞熱帶雨林，那正參加國際組織追剿毒販的聯合行動。

穿一片低矮的樹叢，趟一條冰涼的溪，沿著布滿沙石的河灘，到一面陡立的山岩。峭壁高聳，高達數十丈，布滿粗的藤蔓，像條條盤曲的虯龍。沙真住了腳步。

追喊聲早已聽到了。知什麼候，雨停了，風也息了。經意抬起頭，四面山峰嵯峨，竟一輪圓月靜靜地掛邊。

月光傾灑，淡淡的月色落山林間，像塗了一層薄薄的牛乳。

林風低語，一切都安靜得像什麼都未發生，似乎也從就曾進行一場戰鬥；只一隻夜鳥突然發幾聲怪叫，才讓又回到現實。

月光，四圍的山影印映山岩、藤蔓，濃濃淡淡或起起伏伏，像一副規則的圖畫。

只見沙真將身子貼近岩壁，摸索著走了幾步，而後雙手握定一根藤蔓，攀援而，多雙腳便立一塊凸的山石了。將一隻手朝藤蔓里伸，拿了一什麼物事，返身向後滑了幾步，騰身躍。

借著朦朧的月光，王木看清那一長圓形的油紙包。

沙真打開紙包，拿三隻長箭一張彎弓；隨即張弓搭箭，側身仰頭射。那箭帶著輕銳的嘯聲，綻一朵的煙花，直衝向山岩頂部。

了好一會，才見峭壁崖頭現兩模糊的身影。接著，一條粗粗的繩索像一條長蛇從空緩緩垂，終於落到了沙地。

沙真疾步，一手抓住繩頭，回身對王木說：「王爺，您先！」說罷，就把繩子往王木身捆縛。

王木擺擺手。樣的攀爬對說，實家常便飯。

沙真詫異的注視，王木深吸一口氣，兩手握定粗繩，雙腳蹬岩壁一塊凸起處，全身用力，沿著山岩陡壁直攀而。

等了，王木才發現岩壁早被鑿了一石坑，剛好落腳接力。

雨後的岩壁十分光滑，滾落的水滴濺身臉，幸好那些盤結交錯的藤蔓，至於跌落。

等到了岩頂，王木才發覺自己渾身已經被汗水浸透。春日雨後山裡的夜晚，依舊寒意減，被岩頂的涼風一吹，頓覺寒冷刺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