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土地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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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色已晚。怪突然焦躁安起，雙眼愈發赤紅晶亮，灼灼放光，還回跑洞外張望，好像什麼事情發生。趙榛拍拍怪的腦袋，抱它走到洞口，白石頭坐。夜風輕輕，遠遠送陣陣荷葉的清香。山谷深處，夜鳥啼叫。

怪懷裡扭動，一刻也安靜。還舉起兩隻爪子，朝趙榛「吱吱」亂叫。趙榛解其語，搞清怪擔心什麼。

忽然山坡叢林間狂風驟起，陣陣沙石撲面。少頃風停，旋又瑟瑟驚起，似千軍萬馬奔。再看那輪明月，已被片黑雲遮住，雲彩邊緣透暈黃暈黃的光芒，看很怕。了許久，月亮才又重新露臉，卻像罩了一層霧，灰濛濛，毛絨絨的，卻依舊暈黃暈黃。

直到殘月隱沒密林間，怪還肯進洞。趙榛每次想往洞里走，都被它緊緊扯住衣角。趙榛哭笑得，掙脫開洞里拿了雙戟，隨怪，到山岩的最高處，找了一塊平石躺。怪才安靜。

知睡了多久，一陣驚動地的雷聲把趙榛驚醒。未及睜開眼，蠶豆般的雨點已重重打身、臉。接著雨如注，傾盆而。那簡直雨，河決了口，像湍急奔涌的水流。只聽得山谷一陣陣轟鳴聲，像幾十萬隻馬蹄同踏幾十萬面鼓，震耳欲聾。霎聲音撲近，湖裡像湧進幾十萬隻怪獸，水面一子升起，幾乎到了腳。聽得岩石「轟隆隆」斷倒，原的岩洞瞬間被洪水吞沒。

趙榛渾身戰慄。將怪抱懷裡，死死攀住一塊突的岩石，驚恐地望著黑暗涌動的洪流。突然聽到驚的巨響，腳的土地一陣劇烈晃動，崩地裂的感覺。

平明十分，雨終於停了。一彎殘月，竟然詭異地掛西，依舊暈黃暈黃。

趙榛兀自驚惶未定。借著月光晨光望，頓目瞪口呆。腳已峭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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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當初的岩洞早已無跡尋。最震驚的，原的一片湖面此刻蕩然無存，只一條條湍急渾濁的溪流咆哮而。像一隻巨的手，將湖如瓷碗一般拿起，丟知什麼地方了。

直到色亮，趙榛才帶著怪到谷底。谷底的水已漲原石洞的平台。沿著蜿蜒崎嶇、四處水流的山路，走到對面，發現山谷的水都流向一石窟。石窟很，岩壁面露一深深的洞口，堆滿了橫七豎八的樹團團的枯枝亂草。

那石窟本位於高處，而此刻岩壁已被洪水淹沒半，洞窟反而水裡了。想石窟本就，只被沙土亂石灌木野草所遮埋，降暴雨，水一滿溢峽谷，終於將它沖。從高處望，石窟內灰濛濛一片，難測深淺。

了幾日，水勢稍減。趙榛砍了數十棵樹，一捆長藤，結成一木筏，用一根長竹作了篙。待得一晴日，日暖風，艷陽高照，包了雙戟，斜背肩，將木筏推入了溪水。回首招呼怪，登木筏，撐開竹篙，順著水流，直向那石窟而。

水流岩壁變緩，木筏慢悠悠進了石窟。水勢驟急，木筏打了一彎，一陣晃動后，眼一片光亮，木筏已一巨的岩洞里了。洞頂高約數十丈，掛滿白色的鐘乳石，兩側望盡怪石，像一叢叢樹林般立著，知遠近。石壁卻星光點點，亮閃閃的，像爬滿了無數只螢火蟲。

木筏洞，彎彎曲曲行。隆隆的水聲響起，水流突地急奔，像掙脫韁繩的野馬，向猛然跌落，隨即又昂頭躍起，狂涌而。木筏一端卻撞一堆石頭，轟然散開，趙榛像一片樹葉被拋入水。慌亂，抓到一根木頭，便死死抱住。木頭隨水流浮沉向，磕碰著兩岸的石頭。眼一片昏黑，耳只轟轟的水聲木頭石頭的撞擊聲。

黑暗知多久，一陣劇烈抖動，那木頭撞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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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硬生生從間斷開。趙榛只覺胸一松，手只剩半截木頭了。水流卻突然開闊，流速驟急，像暴雨的泥石流滾滾而，沖的震響幾乎把的耳鼓敲碎。

趙榛精疲力竭，意識漸漸麻木。恍惚，忽地一陣炫目的光亮，水流一瀉而。趙榛覺得自己從千仞高崖，被陡然擲萬丈深淵，眼漆黑，渾然沒了知覺。

淡淡的陽光照耀溪谷，山林間薄霧漫漫。早起的鳥兒，蹦跳著，枝頭啄食露水，賣弄清脆的喉嚨。

趙榛終於從混沌醒。身體像一塊僵硬的寒冰，耳卻轟的水聲。掙扎著爬起，發現自己正一瀑布潭邊，身白沙卵石。讓驚喜萬分的，怪竟然懷「吱吱」亂叫。高興地使勁抓著怪頭赤紅的細毛，彼此眼都劫後餘生的歡喜。

那瀑布高約百丈，直插青。似無數條水流從雲端瀉，又像數百條青灰色巨蟒，岩壁瘋狂翻滾。一溪流，正自深潭汩汩而，穿亂石雜草，淙淙而。溪畔一排數十株楓樹，葉子似火燒般紅，山坡的野草開始變黃，分明已初秋。

趙榛為解，自己山谷明明還盛夏候，怎麼里已秋日景象。坐地，將蛇岩洞第一式的功法，默運幾遍，身體漸暖，氣力漸足。摸摸雙戟還背，起身抱了怪，一一猴，循著溪流，向疏林亂石處走。

走十多里，仍林海茫茫，長草。除了野獸留的足痕，絲毫見跡。望，四處皆群山聳立，一片青黃，看到邊際。趙榛辨方向，只管向著陽光照射的方向走。累了，坐石頭休息一會；餓了，林間采些野果，水裡摸幾尾魚蝦，吃了繼續趕路。樣走了，翻幾座山，早望見山一片原野田疇，稻穗金黃，隨風掀起層層細浪。遠遠的，綠柳深處，現青磚紅瓦的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