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爹!!!」
「你確定要和我回玉虛峰?」
「陸序可在呢。」
陸玄見莫尋境鐵了心要一直跟著自己分享話本,覺得恐怖萬分,拿出陸序好言勸諫也不管用。
「就算咱哥哥給我下十年的霉運,我也不會棄你而去的,我知道,沒有話本的人生是十分枯燥的,好比沒有甘霖澆灌的嬌花,很快便會凋謝!我會好好與你講述這些話本世界的愛恨情仇,為你的人生點一盞琉璃燈,你不要感謝我,我只是一個路過的普通妖族......」
「有人過來了。」
「咳!嗯,崑崙主近來可好?」
莫尋境一聽有人路過,立刻向旁邊一彈,在陸玄兩步外站定,擺足派頭,時不時邪魅一笑,好一位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陸玄暗中翻個白眼,扭頭便走。
「哎哎!咳,」莫尋境見陸玄要走,想出聲阻止,可又有人上前搭話,莫尋境沒法子,只得維持著形象,又草草應付了事,眼睜睜地看著陸玄走得沒影兒了。
......
玉虛峰,太虛庭。
陸玄回到峰上,剛準備抬腳跨進太虛庭,陸序就輕飄飄地冒出來,笑容令人如沐春風。
陸玄腳步一頓,又把腳收回來,轉身便要再下玉虛峰。
「怎麼,這玉虛峰就這麼待不得嗎?」
陸序輕搖摺扇,跨步進內庭去了。
「快些進來吧,季岸歸做了許多你愛吃的菜式。」
陸玄深吸一口氣,頗為沉重地進去了。
陸玄看著一桌子的菜,都是自己平日里愛吃的,拿起筷子只淺嘗幾口就有些食之無味了。
「咳,陸序君還有事嗎?本座要用膳了。」
見陸序坐在對面,笑容滿面,毫無離開的意思,陸玄只覺得滿席佳肴味同嚼蠟。
陸序本是笑吟吟地看著陸玄,聽見陸玄趕自己走,也不惱。
「那道德天尊邀你去太極宮,你若去了,怕是這崑崙主要換人當了,」陸序捻起一塊桂花糕,咬一口便放下了,「你那師父岳殃與道德天尊可是老交情了,你到了那太極宮,新鮮的靈丹便能出爐了。」
陸玄手一抖,筷子上的羅漢蝦又掉回玉盤,「這道德天尊還敢吃人?」
「吃不吃人倒是不曉得,你肯定是只有被吃的份兒。」
陸序伸手將那盤桂花糕推遠些,一手杵著臉,視線盯著手中摺扇,手指翻飛,似要把摺扇轉出花來。
「幾千年前,諸天道祖在三十六重天論道之時,岳殃當眾踢翻了那小老兒的丹爐,你去了他那可就沒那麼容易出來了。」
陸玄想象著那般場景,自己那位仙風道骨、不染凡塵的白衣師父,竟會在諸天論道的大場面當眾發威,肯定是面無表情地抬腳,然後踢翻那座小塔似的丹爐,接著袖袍一甩,轉身便下了三十六重天,實在是強悍無比!
「觀禮之後,我也不會再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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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道德天尊有什麼接觸了,放心吧。」
陸玄夾起一塊竹蓀,食慾又重新席捲這方石桌。
「另外,少同那狐狸崽子在一起,那崽子身上有些......」陸序話一頓,不再擺弄手中摺扇,「你乖乖吃飯吧,哥哥出去轉轉。」
陸序用摺扇輕輕點點陸玄的肩膀,暗中渡去一點靈力,隨即面帶輕笑,步履安詳地踏出太虛庭,出門去了。
陸玄瞥見陸序那抹意味深長笑意,搖搖頭,不知那位仁兄又要倒霉了......
......
又過一日,前來參加大典的各方勢力差不多到齊了。
有許多勢力聽聞崑崙主昨日便已抵達神界,便想前去拜會。
陸玄來的那日十分高調,玉虛峰降臨倒是讓普通修士驚嘆不已,而那些別有心思之人,關注的卻是峰內,足足有二百多道恐怖波動,即便是玉虛峰隱遁虛空,也能清楚感知到那股駭人威勢。
不過玉虛峰隱遁虛空,擺明了不接客,他們也沒處去尋,想託人捎信更是不可能,天帝又不會閑著沒事替他們一一引薦,最後只得作罷。
陸玄在玉虛峰上安穩不過半日,便想去天下天閑逛,看看這神界風土人情。
陸玄換上一身水色唐草暗紋華服,半長墨發用紅檀玉帶隨意束於腦後,額角幾縷碎發隨風而動,言笑晏晏,端得是少年風姿,意氣可墜霓虹。
......
神界,天下天。
這神界確比小世界繁華千萬倍,各個攤位上擺的多是些罕見的新鮮玩意,更有不少供來往遊人在街邊玩樂的小攤。
陸玄也上前瞧了幾眼,與凡間小世界的「套圈」極為相似。不準動用靈力及外物,能否套中想要的東西全憑自身。
不過這小攤的「圈」倒是有些小門道,其中篆刻許多小型引力法陣,而這種構思十分巧妙,以自然風催動法陣運轉,旁人也只會以為是風在作怪。
除非有哪位無聊的仙君大能仔細探查那圈中奧秘,不然這位攤主可是能一直逍遙自在了。
陸玄右手拿著紫檀玉摺扇,扇面一合,在左手手心輕敲兩下,暗嘆這攤主如此妙手,若是能潛心研修陣法,免不了又是一位陣法天才橫空出世,如今卻只是用來騙些錢財,實在是可惜。
「哎!老闆,你這事兒忒不厚道了!這古往今來都講究誠信經營,怎地你卻做這種齷齪事?洒家瞧不起你!」
一個濃眉大眼,虎背熊腰的大漢面紅耳赤,急頭白臉地向那攤主高聲喝道。
那攤主卻是眼睛也不抬一下,拿著草帽懶洋洋地扇著,「怎麼,一百個圈兒什麼都沒套到,在心上人面前拉不下臉了?」
那大漢聞言,一張黑臉硬是漲成豬肝色,「你!你這人怎地憑空污人清白!他是洒家的好兄弟!乃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陸玄探頭向那大漢旁邊看去,一道嬌小的桃紅身影,只堪堪到那大漢胸口處,臉若銀盤,眼似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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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胸口平平,還真以為是個嬌俏的姑娘呢!
「鄭兄,不必和此等利欲熏心,翕張他人的下作之人多費口舌!直接砸了他的攤子便是!」
那「嬌俏姑娘」聽聞攤主的調諷,眼睛一橫,立刻抽出一把巨斧,作勢砍向那「下作」的攤主。
巨斧勁風掃過,直接將攤主手中拿著的草帽劈成兩半,那攤主被這力道一頂,腳下不穩,一個屁墩坐倒在地上,竟是不省人事了。
「你這小子!怎地不分青紅皂白便胡亂打人?」
人群中又是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一瘸一拐地擠進來,先是跪坐在地上,艱難地把那攤主扶到一旁,見其沒了動靜,便顫抖著伸手探其鼻息,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又抹下幾滴眼淚,眼睛通紅,神色哀慟,一聲哀嚎震天動地。
「爹!!!」
那書生嘴唇瓮動,不一會竟是放聲大哭起來。
「嗚嗚嗚!爹,都是孩兒沒用!生了這樣一副殘破的身子,不能上山砍柴補貼家用!害得爹被人活活打死!娘嫌我生來便有殘疾,早早便拋下我們走了,只剩下我們父子二人相依為命!爹每日天不亮便出門擺攤,一天只能賺幾文錢,全都為孩兒治病買葯去了!您卻吃不飽穿不暖,落下一身的病根!嗚嗚嗚,爹!您的大恩大德孩兒還沒來得及報啊!孩兒還沒讓您享福呢!您不是說,等孩兒病好了,便帶孩兒去尋娘嗎?孩兒不要娘了,孩兒只要爹好好的!嗚嗚嗚,爹,爹!您醒醒啊!沒了您,孩兒自己怎麼活啊!爹,爹您等等孩兒,孩兒,孩兒這就隨您去了!」
這書生說著,不知從何處摸出個布條來,便要往脖子上纏。
有一對夫妻紅著眼睛上前,從書生手中搶下布條,更咽道,「好孩子!大娘也是早早便失了雙親,不知日子有多苦喲!看到你,倒是讓大娘想起從前吃草皮、挖樹根的日子了,你這隱疾,如何有力氣喲!大媽這有些靈石,你拿去討生活吧!唉呦,可憐的孩子喲!」
圍觀群眾見此,有不少已經是開始掩面哭泣,有的也拿出些錢財,放到那已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書生旁,面帶不忍地安慰著那書生。
一時間,那書生旁已堆出個靈石小山來,幾乎和那位「嬌俏姑娘」一般高了。
那先頭的大娘又掏出個儲物袋,將靈石小山收起來,放在幾度哭暈過去的書生懷裡,「好孩子,堅強些,你爹爹若是還在,必定是希望你好好的生活下去!你可有安身的地方?我和你大爺送你回去,幫你將父親安葬了吧!」
那書生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剛走兩步又趴倒在地,只得靠大媽攙扶著,才能勉強行走。大爺草草收拾幾下攤位,拿起餘下的東西,又扛起那攤主的屍身,跟著大媽與書生遠走了。
餘下眾人這才想起譴責那殺人不眨眼的狠厲之人,四下張望,也是不見人影了。
眾人見事情已是塵埃落定,惋惜地散開了,剛走幾步見到新玩意,隨即又加入新的人群,悲傷春秋去了。
人群漸漸散開,只剩陸玄還保持著看戲的樣子,望著那壯漢和桃紅衣服溜走的方向,笑眯眯地跟上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