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飛仙 第47章 雷托
黎明前的陰鷙山,極為陰森可怖。
即使身處外圍,但沈星流依舊如芒在背,總覺得暗中似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自己看。
經過半宿的趕路,終於來到這裡,三人站在一座小山包上,舉目眺望不遠處的陰鷙山。
天空還是陰沉沉的模樣,山體黑漆漆的,時而有黑色的霧氣飄出,卻被一道黃色的光牆盡數擋住。
「那些霧氣就是詛咒嗎?」沈星流猜測道。
烏格里也不是很確定,嘆氣道:「大概吧,山中情況複雜,我們還是先去找雷托將軍吧。」
「也好!」
三人合計了一番,於是便走下山丘,沿著曲折的山谷繼續向前走去。
走了約莫半刻鐘,突然前方閃出一點寒芒。
緊接著,就聽到一陣破空聲,一枝狼牙箭激射而來,正中三人身旁不遠處的巨石上。
「咔呲!」
箭頭深入巨石中,竟將其硬生生地破開數條裂紋。
「來者何人?不知此處為禁地嗎?」
谷內傳出一聲呵斥,「還不速速離去!」
三人還想再前進一步,又一箭矢射入三人身前三尺的地面中。
「再敢上前一步的話,爾等就不必走了!」
「嘿!我這暴脾氣···」沈星流擼起袖子就想殺進去。
烏格里連忙攔住沈星流后,朝谷內喝道:「咱叫烏格里,奉西將軍之命前來!」
此話一出,谷內瞬間沒了動靜,似在商議如何處理,與此事的真假。
畢竟他們聽說有三人闖島,還是得小心為上,即便對方有他們的族人。
「烏格里?此人你們聽說過嗎?」一名剛上任的年輕隊長,詢問起手下的老兵。
見眾人搖了搖頭,便懷疑此人定是冒充,剛想下令射殺這三人。
但聽得一名中年牛頭人,拍著腦門驚道:「這名字,難道···」
牛頭隊長一聽,趕忙壓下身旁兩名老兵已搭好的箭矢,額頭上驚出顆顆豆大的汗水。
「如何?你知道?」
中年牛頭人後知后覺,拜道:「隊長,屬下只是覺得此人的名字有些耳熟,還在想從哪裡聽說過。」
說到這裡,其他老兵,也都仔細回憶了起來,「嘶,莫非是他···」
是了,早就聽說雷托將軍之前收過一名學生,好像叫什麼烏薩···
這個名字,莫說是年輕的隊長,便連他們這些老人,也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切里抹了抹頭上的汗水,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麼複雜的關係,喃喃自語道:
「好傢夥,差點犯下大錯,我怎麼沒聽舅姥爺說起過呢···」
見到手下人的神色有點奇怪,切里咳嗽了兩聲,吩咐道:
「你們快去通稟將軍,我去會會他們。」
那名中年牛頭人應了一聲,與另一人一同迅速跑進谷中。
......
三人不知谷內情況如何,但也並未放鬆警惕。
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從谷內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當前一人,看上去歲數不大,和烏格里應該是同歲,牛角上光滑無比,似是抹了油。
剛一見面,他就熱情地快步上前,抱了抱呆愣住的烏格里,「哎呦呦,兄弟啊,你看看這叫什麼事啊,真是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呃,你是···」烏格里一臉茫然地問道。
而後,切里與他扭頭,看了看一旁的沈星流、唐萱萱,卻發現兩人越離越遠。
「哦,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切里,是東將軍帳下的隊長···」切里訕訕一笑,又以手掩嘴,笑聲道:「雷托將軍是我舅姥爺。」
三人瞭然,點了點頭,原來是這麼個關係啊。
「哎!不過,我可是憑藉真本事當上高級戰士的啊!」
切里見兩人還在提防自己,於是加了一句,「我就是平日熱情了點,來來來,快進谷!將軍正在等你們!」
烏格里請道:「兄弟,你先請!」
「咳,方才得罪了,」切里大手一張,身後現出一隊牛頭人,分別在兩邊站好,「來者是客,表哥你先請,請!」
三人都不是小氣之人,何況也無人受傷,直呼沒事,便抬起腳步,進入谷內。
穿過厚厚的白霧后,一座萬人大營旋即呈現在眼前,這裡聚集了鬼燈一族最精銳的戰力。
沈星流剛進入營門后,就感覺有好幾道銳利的目光刺了過來,按住了微微顫抖的黑刀,他面無表情地抬頭瞪了回去。
無形的氣勢,在半空中相撞,瞬間瀰漫了約半個營地。
那三名牛頭人的身形晃動了兩下,驚訝地看去,反觀沈星流連發梢都未曾動一下。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他們聯手竟然都無法在氣勢壓制區區一名人類?
「哈哈哈,好威猛的氣勢,都不得無禮,帶他們進來吧!」
大帳內,傳出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硬生生將幾人間的氣息打斷。
沈星流心中一震,心中想道:此人定不簡單。
三名牛頭校尉苦笑兩聲,嘟囔道:「明明是你讓我們試探的吧。」
但還是讓開了身子,躬身請幾人入內。
走進帳中,只見正中大座上端坐著一發須皆白的老人,臉色紅潤卻不見老態,若他是個人類,相信也該是名美男子。
此時,雷托正看著手中的一卷兵書,輕聲問道:「三位,所來何故啊?」
烏格里從懷裡掏出令牌,雙手捧著,遞了上去,道:「啟稟雷托將軍,是西將軍讓我們三人來的,我們要進山。」
「什麼?」
雷托丟下兵書,拿起令牌上下打量幾眼,眸中一震,「本將軍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頓時烏格里被震的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沈星流上前一步,在其背上一拍,立時消去所有壓力。
來到烏格里身前,沈星流嘴角一挑,道:「我說,我們要進山!」
「小子,狂妄···」一旁的校尉還想呵斥,卻被雷托攔住。
雷托將令牌丟到桌上,笑問道:「小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沈星流拱手道:「自然知道,不就是一小小的陰鷙山嗎?如何去不得?」
「哼哼!當真是後生可畏啊···」
雷托靠坐在大座上,嘆道:「你可知裡面有什麼?你們以為靠這玩意兒,我就能讓你們進去?」
「撒卡西那小子的面子,可還沒這麼大哦!」
此話換做旁人,自不敢說,但他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雷托。
沈星流微微一笑,攤了攤手,「早就料到此事了,但我有一定要進去的理由。」
說罷,轉身便要離去,卻被兩名牛頭護衛堵住帳門。
「別動手,別動手···」切里一見氣氛如此緊張,連忙攔在沈星流身前。
「你閉嘴,這裡沒你說話份兒!」
雷托喝退切里,微微挑起嘴角,看向默不作聲的烏格里,問道:「你也是這麼想的?」
烏格里全身抖動兩下,如遭電擊,下一刻抬起頭顱,眼神無比堅定地看向身前的雷托,回道:
「是的,我族的詛咒,應由我輩親自解除,而且我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想接出父親的屍骨···」
「還望將軍成全!」
雷托眸中一動,呼地一下站起身來。
四年前的暗黑動蕩,他至今仍歷歷在目,若當時自己勸上一勸,是否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了呢?
但烏薩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怎會聽勸?
「你呢,你想進去作甚?」雷托問道。
沈星流轉身,「小子想進去救一個人,那人叫水易年!」
雷托似是不敢相信,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他還活著?」
「當然!」
得到確認后,雷托坐回椅子上,以手掩面,苦笑道:
「當年他們本有機會逃出來,但為了給大軍殿後,他們以一己之力攔住了詛咒。」
聽到其中竟還有這麼多的故事,沈星流躬身請問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還請將軍告知。」
「也罷,如此我便說說。」雷托抬起頭來,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嚴守的秘密,他感覺可以告訴眼前的人類。
從此人身上,雷托似乎能感到有種與眾不同的氣息。
三名校尉見狀,心頭一跳,未得示意,便將所有人帶出大帳,只留沈星流與雷托二人。
唐萱萱本來還想賴在帳內,可沈星流笑著搖了搖頭,她這才噘起嘴唇,乖乖出去,可還是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的模樣。
而後,三名校尉,分別鎮守三個方位,敢於靠近偷聽者,死!
「有必要這樣嗎?」
沈星流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在帳中選了個舒服的角落,靠坐下身來,黑刀輕輕靠在肩頭。
「雖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但越少人知道越好,」雷托嘿嘿一笑,也就隨其舒服了,於是他緩緩講道:
「當年啊···」
......
「怎麼回事,怎麼還沒動靜?」
唐萱萱在帳外轉來轉去,地面都被走出淺淺的印記來了,「都半個時辰了,是死是活,也得給個信吧。」
話畢,她便想闖進去。
校尉一臉無奈,抱拳道:「姑娘,還請稍後,不要讓我等難做啊。」
「切,我管你怎麼做呢!」
唐萱萱心中著急,剛想動手,便見帳門被掀開,「呀,星流···」
見他無事,唐萱萱提起的心,也就放下了,如乳燕回巢般向她撲去。
「哎?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獃獃的?是不是那老、將軍告訴你什麼奇怪的事了?」
沈星流迷迷糊糊地走出營帳,腦中還在消化著方才所聽的故事。
「噗哈哈,小姑娘,為何憑空污人清白?」雷托隨後走出大帳。
校尉帶頭拜道:「屬下拜見將軍!」
整座大營齊齊單膝跪地,口呼:「拜見將軍!」
萬人齊呼,聲勢直衝雲霄。
沈星流將將醒來,看到唐萱萱焦急的小臉后,笑道:「哦,沒事,我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