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唐門夜談
沈星流目送她遠去,長長吐出一口氣,轉身回看小院時,發現唐青楓的身影早已不見。
目光搜索著,看到他正在一旁的山崖前俯瞰。
背負雙手的沈星流,緩步走去,這裡剛好可以看到那抹離去的倩影。
他輕輕拍著唐青楓的後背,後者目光獃滯,面色落寞。
「我無事的,只是看到故人離去,有些傷感。」唐青楓慘然笑道。
慕容幽蘭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卻不敢回頭,只能一步步的遠去。
「唉,問君能有幾多愁。」
唐青楓長嘆一口氣,離開山崖邊,倒提酒壺靠在屋前青石上。
早已被醒來的李如玉,仰躺著望向星空,嘴中喃喃道:「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輕啟封泥,酒香再次飄逸,唐青楓貪婪地嗅著香氣,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他日愁來他日愁。來,再飲。」
「哈哈哈,好。」李如玉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道。
沈星流大手一張,攝來一壺酒,喝道:「酒來!」
不遠處,默默遠去的慕容幽蘭,已經來到山腳,回身望向被雲霧遮住的山崖,心中五味雜陳。
「小姐,該動身了。」僕人老葛催促道。
慕容幽蘭還是痴痴不願醒來,帶著哭腔地問道:「葛叔,你說他追來嗎?如果他追來,我不在,他會傷心嗎?」
老葛張了張嘴,臉上寫滿了無奈,半天不曾吱聲。
「也罷,走吧!」
她得不到迴音,反而有了最好的回答,半落著眉頭咬起嘴唇,輕移蓮步便上了馬車。
「恭送慕容師姐!!!」
「幽蘭師妹,慢走!!」
慕容幽蘭上得馬車,周圍山林內傳來,此起彼伏的送別聲。
老葛對山林四周彎腰行禮,以表回應后,走到馬車旁,唱曰:「起行!!!」
馬夫牽著馬兒,得到示意,緩緩驅趕馬車離去。
林中暗影襲襲,為這一馬車護行。
馬車內不時傳來啜泣聲,到得後來竟有歌聲傳出。
「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悠揚的歌聲傳遍山林,也傳入暗中唐門弟子耳中,老葛聽著傷感的歌兒,喟然長嘆。
待得馬車駛離山林時,還零零星星飄著歌句。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對此,開懷暢飲的三人全然不知,唯有抱起酒罈,做起一場好夢。
......
一夜匆匆而過,待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時,三人才被隆隆的鼓聲驚醒。
「壞了,今日是萱萱過『鷹難渡』的日子啊。」
沈星流拍著腦門大呼,不好。
唐青楓和沈星流趕忙催動身法,往唐門後山快速飛去。
李如玉睜開了惺忪的雙眼,嗨,沒我什麼事,繼續睡去吧。
唐門主峰大殿坐北朝南,後山在山陰處,另還有六座山峰,將中間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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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峰團團圍住。
七山間有虹橋相連,山與山之間為山谷,谷內毒蟲無數,唯有與孤峰間,只有數條鐵鏈連接
此時,後山山崖處,人影密布,約莫有近百人。
他們正圍著中央祭壇,垂首不語。
祭壇上,大長老唐懷泊點起香火,在祭桌前用著難以聽懂的口音,唱出祭詞。
一曲唱畢,沈星流和唐青楓才姍姍來遲。
「儀式開始了,我們還是先混入人群中吧。」唐青楓小聲道。
兩人的身影,躲得過百人的目光,但被唐卓航牢牢鎖定。
沒好氣的他,來到二人來身前,象徵性的在他們額頭上彈了一下,作為懲罰。
唐卓航領著他們,繞過人群站在前方,二人就像個做了錯事孩子一樣,捂著隱隱發痛的額頭,默默跟隨。
唐懷泊看著高升的朝陽,把手中高香插入香壇,隨即捧著香壇。
轉身向跪在身後的唐萱萱走去,把香壇在她頭上轉了轉,正三圈反三圈。
香壇複位,唐懷泊對四方鞠躬拜去后,端正身子道:「禮畢!」
唐萱萱未睜雙目,叩響三個頭,被唐懷泊扶起。
大長老解下腰間的珠子,放入她手中,道:「此為護瑠珠,你雖有青木訣護身,但此珠可驅離百蟲,凝神靜氣。」
「切切收好!」
唐萱萱提溜著珠子,迎著陽光望去,裡面居然有個小蟲子,心中好奇,想把珠子砸碎看看,裡面到底為何物?
在唐懷泊心疼地目光下,唐萱萱吐了吐俏皮的小舌頭,乖乖的把珠子收好,掛在腰間。
當大長老宣布,禮畢后,現場的氛圍才慢慢熱鬧起來。
唐萱萱嗅著沖鼻的酒氣,皺眉下了祭壇,來到沈星流身前,剛想踹他一腳。
但看見他正捂著額頭,無視眾弟子的目光,拉開他的手,便要查看。
「疼嗎?」唐萱萱輕輕觸碰,已紅腫起來的皮膚。
沈星流瞥了瞥唐卓航的臉色,縮起脖子道:「不、不疼。」
有些奇怪的唐萱萱,顯然已經知道他的傷,是怎麼來的了。
她不由得給了父親一個白眼,在百寶袋中翻找出藥膏,氣呼呼地丟給他。
可把唐卓航氣得夠嗆,哎?是誰早上說,要給這混小子一個教訓的?
沈星流笑嘻嘻地接住藥膏,唐青楓見沒人關心他,湊上前來想要分一點藥膏。
眾弟子們本來抱著吃瓜的心態,想看後續的,沒想到居然被餵了狗糧。
儀式舉行完畢,接下來就是過鷹難渡了。
「請師妹闖關。」弟子們拱手,紛紛喊道。
唐萱萱回禮,道:「遵眾師兄,師姐命。」
沈星流塗抹完藥膏感覺涼颼颼的,舒服極了。又分了一點給唐青楓,但他嫌不夠。前者就已經收起藥膏,遞還給唐萱萱了。
「萱萱,有把握過關嗎?」他看了眼狂風大作的鷹難渡,擔心地問道。
感受到他的關心,唐萱萱微微笑道:「安心啦,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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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的,你可不能小瞧我哦。」
「我家萱萱最厲害了。」沈星流趴在她耳邊,低聲輕語道。
唐萱萱驚嚇之餘,向四周看去,見別人沒聽去,心中放心下來。
「別瞎說,沒正形,」她暗暗用肩膀頂了他一下,紅著小臉來到祭壇前,對台上抱拳道:「唐門唐萱萱,請求闖關。」
「恩,去吧。」唐懷泊一手背負一手撫須,滿意地點頭道。
「散!」唐門弟子中不知誰人喊出一聲,所有人化作殘影閃到一旁。
唐萱萱和沈星流等人來到絕壁前,粗壯如成人大腿般的鐵鏈在狂風之下,簌簌作響。
「咻、啪!」
沈星流扔出一顆小石子,但不見其下落,反而迎著風勢飄飛在空中,數個呼吸后發出一聲崩碎。
罡風的威力可見一斑,沈星流吞了吞口水,他無法想象普通人,若無內力護持可能堅持十個呼吸?
唐萱萱正起神色,從百寶袋中取出兩個瓷瓶。
瓷瓶內裝著她昨天和父親,一起收集的種子,將瓷瓶內的種子倒在相鄰的兩根鐵鏈前。
「這是要做什麼?」
「莫非要種花不成?」
不少的唐門弟子疑惑不解,紛紛議論著。
「這莫非是紫玉藤的種子?」一名身著執事服的弟子,摸著下巴道。
精通花卉種植的弟子道:「紫玉藤,柔軟且堅韌。雖說可以抵禦狂風,但一來它的生長時間就得數個月,二來人為太難控制,屬於野草的那一類。」
倒是沈星流聽到他們的對話,心裡漸漸放下心來。
似是要回應他們的問題一般,唐萱萱運起青木訣,一絲絲青綠色的霧氣,自她腳下氤氳著騰起。
「青木逢春!」「去!」
雙手掐訣,拇指與中指,兩指相抵,作拈花細嗅狀,交叉於胸前。
沈星流寧神望去,發現大地內似是藏著某種生長之力,正化作細絲任由她予取。
這關穩了!
不僅僅是沈星流一人這麼想,也是在場的唐門弟子心中所想。
鐵鏈足有三十餘丈長,但唐萱萱操縱著的紫玉藤,瞬間爬滿兩根鐵鏈。
兩根紫玉藤牢牢鎖住了鐵鏈,還伸出無數細綹,相互交錯縱橫,如此一座紫玉橋便赫然出現。
「哈哈,原來還可以這樣?」唐懷泊哈哈大笑,看到紫玉藤在苦苦支撐,連忙道:「乖孫,現在不走,更待何時?」
唐萱萱能感受到紫玉藤的痛苦地呻吟聲,但她還不能鬆開手訣。
伸手一招,一根紫玉藤從橋頭延伸出來,通體散著紫色光芒,帶著五色的花粉,將唐萱萱包裹起來。
紫玉藤縮回橋面,無數的細藤牢牢抓住她,並且把她穩穩的向前送去。
唐萱萱在藤條形成的鎧甲圓球內,苦苦支撐,豆大的汗水打濕了她的衣衫。
「啪、啪、啪!」
紫玉橋過於巨大,就會有她照顧不到的地方,部分橋面失去了唐萱萱的內力加持,開始慢慢崩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