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是誰要害你
回到酒店草草吃完一份義大利面,張大彪就來找裴蓓商量明天日程安排。
「明天下午三點的飛機,咱們十二點退房,從酒店出發,提前一小時到機場準備,差不多吧?」
裴蓓算了算時間,張大彪安排的很合理。
「早上7點大家起來,8點我找的大巴拉咱們去博物館,我意思中午就不組織大家吃火鍋了,時間緊,而且馬上回國了,回去什麼火鍋沒有的吃,非要浪費錢在這。」
這個安排也很合理,裴蓓非常贊同。
「張主任安排的非常合理。」
張大彪滿臉笑意,又說了一些這次出來的感想,聊了一些學校以後發展規劃這才跟裴蓓去學生的房間挨個查寢。
逐個房間查完發現有幾個學生還沒回來,裴蓓就讓張大彪先回去休息,自己留下來等。
好容易等到學生都回來了,通知完明天行程后才回到自己房間收拾行李,洗漱,等躺在床上已經快十一點了。
誰知剛入睡,手機鈴聲響起,裴蓓一個激靈坐起來,拿過手機一看,是個當地的號碼。裴蓓覺得很奇怪,這個卡是顧少謙給她的一個臨時卡,應該沒有人會給她打電話啊?八成是騷擾電話。心裡這麼想著,手卻下意識的往右一滑,電話接通了。
「喂,是我。」
顧少謙低沉的聲音傳來,裴蓓立刻清醒了大半。
「我在樓下,你方便下來一趟嗎?」
裴蓓有點沒聽明白,反問了一句。「在酒店大堂?」
「是。」說完,顧少謙很快掛斷了電話。
裴蓓坐在床上回了回神,又拿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一刻。乾脆裹了一件浴袍就出了房間,坐電梯下到一樓。
電梯門一打開,顧少謙已經站在電梯門口。看見裴蓓的穿著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很快又平靜下來,問,「你怎麼穿著這個就下來。」
裴蓓把浴袍扯開,漏出裡面的睡衣,讓顧少謙看了一眼,「這大半晚上的,難不成我還穿身晚禮服下來,反正沒人看見。」
顧少謙嘖嘖兩聲,擋在電梯門口,既沒有讓裴蓓出來的意思,也沒有要進電梯的樣子。
裴蓓問,「你是要站這跟我說話嗎?」
顧少謙謹慎的回頭望了一眼一群正在酒店大堂辦理入住的旅遊團,低聲問,「我能去你房間嗎?」
裴蓓驚訝的看著顧少謙,這傢伙什麼意思?大半夜要到一個女人的房間,該不會意圖不軌吧?可是想到意圖不軌這四個字的時候,裴蓓的心底卻有一絲的激動,但很快另外一個理智的自己又把自己罵醒,別花痴,別發春,別神經!
顧少謙看裴蓓不言語,將外套的一角撩起,裴蓓這才注意到顧少謙剛才一隻手一直按著腰間的一個公仔,那個公仔已經染紅了鮮血。
裴蓓哪裡還顧得上胡思亂想,一把將顧少謙拉進了電梯,按了樓層后,低聲問,「你這是怎麼了?被仇家追殺嗎?中槍了嗎?貫穿性槍傷嗎?」
顧少謙因失血有些虛弱,被裴蓓一連串的問題問的又有些想笑。果然來找她是對的,這傢伙永遠想問題都跟別人不一樣。一般女人見到這種情況不被嚇得半死也要嚇哭,可是現在看裴蓓的眼裡竟有一絲絲興奮。
顧少謙淡淡的說了一句「刀傷,傷的不深。」
裴蓓立刻放下心來,「那就好,我帶的有金創葯,我家祖傳的。」
這話莫名的戳中顧少謙的笑點,實在沒忍住,低聲笑了兩聲,可這笑卻扯著傷口疼,一下沒站住,往裴蓓的身上靠了靠。
裴蓓沒有聽到顧少謙的笑聲,只以為顧少謙失血過多兩腿發軟才靠過來,也沒多想,順勢將顧少謙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把托住了顧少謙。
顧少謙心裡一緊,彷彿一塘池水被一塊石頭扔了進來,咕咚咕咚沉到了底卻泛起一陣陣漣漪,慢慢散開,靠在那看起來單薄的身上卻感覺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在支持著自己。
而事實上的畫面,裴蓓的身高其實不算矮,只是顧少謙身材魁梧,胳膊搭在裴蓓的肩上,硬是有種裴蓓依偎在顧少謙懷裡的感覺。
出了電梯,裴蓓扶著顧少謙直奔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后,裴蓓立刻去將剛收拾好的行李箱打開,拿出葯,又把歪靠在衛生間門口顧少謙扶了扶。
「把衣服脫了吧。」
顧少謙正打量裴蓓住的房間,一個標準的雙床房,靠進窗戶的那張床,被子被揭開堆在一邊,而另一張床連床旗都沒有動過。房間整潔乾淨,好像保潔剛打掃過一樣。當看到裴蓓拉出已經打包好的行李,他才想起裴蓓說過,她好像今天就要回國了。
正想著,突然聽到裴蓓一句把衣服脫了,二話不說,立刻乖乖脫掉上衣,漏出一身古銅色的完美肌肉。
裴蓓扶著他進了衛生間,拿雙氧水倒在紗布上,把傷口附近的血漬擦掉,這才看見顧少謙腰腹部有一個十五公分長的傷口。
「你這幸虧平時健身,肌肉擋住了,要不你這傷肯定比現在嚴重的多。」
說完又從包里拿出一瓶葯,對顧少謙說,「你忍著點,有點火辣辣的疼。忍過去就好了,要不你這得去醫院縫合,而且好的還慢。」
顧少謙點了點頭,「我不能去醫院,你弄吧。」
裴蓓撇了撇嘴,一邊往傷口上倒葯,一邊問,「你又不是逃犯為什麼不敢去醫院?」
顧少謙因為傷口上的藥粉刺激,咧了咧嘴,聲音有些沉重,「我不能讓人知道我受傷了,這會影響股價。」
裴蓓不懂,「這怎麼會影響?難道你都不生病,不看醫生嗎?」
「我們有家庭醫生。」
裴蓓嘟囔了一句,「有錢人。」便不再問什麼,快速的上好葯,又拿出來一個超大的創口貼貼在了傷口上。
「行了,你最近不能見水,三天換一次葯,頂多換三次就好了。」說著拍了拍顧少謙的腹肌。
顧少謙一怔,突然心情大好,笑著問,「是不是看到我腹肌有點心跳加速?」
裴蓓白了他一眼,「你們這種健身擼鐵型的,都中看不中用,我的學生個個八塊腹肌,能打能翻。你放心,你這種身材我看多了,有免疫力。」
顧少謙有些挫敗感,自己引以為傲的健身成果,被這個死丫頭說中看不中用,哼,哪天非把你壓在身下看看到底是不是中看不中用。這個想法突然冒出來把顧少謙自己嚇了一跳,自己明明和裴蓓只是朋友,怎麼會這麼想,不該,太不該了,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欺,那朋友就更不能騎了,騎什麼騎?天哪,我是怎麼了?顧少謙拍了拍頭,用冷水抹了幾把臉。
這時已經走出衛生間的裴蓓喊了一句,「你晚上住哪?」
顧少謙用毛巾擦乾臉,走出來,看著空出來的床位,「目前沒地方?」
「那你去前台開一間房吧?我要睡了,明天一早有活動。」
顧少謙沒有往外走,反而向空著的床邊挪了挪。「我手機丟了,現在不太方便訂酒店。」
「啊?你手機丟了?什麼時候丟的?」
顧少謙回憶了一下,「等我發現手機找不到的時候已經晚上了。」
說著伸手向裴蓓說,「把你手機借我用下。」
裴蓓遞過手機,說,「下午我給你發信息,見你沒回復,給你打電話是你女朋友接的。」
顧少謙的眼眸暗下去了,「誰?婷婷嗎?不可能。下午我們一直在一起,晚上8點多的時候我送她上的飛機。還有,她不是我女朋友。」
裴蓓撇了撇嘴,「還沒和好?」
顧少謙搖了搖頭,「十年了,大家都變了。」
裴蓓哦了一聲,不再說什麼,從箱子里終於翻出一件白色的大碼t恤,扔在床上,「喏,這個你應該可以穿。」
顧少謙瞟了一眼,沒有回答,而是拿著手機進了衛生間。
裴蓓將行李箱重新合上,立在房間角落,這才爬上床,看了看桌角的時鐘,已經是凌晨了。
自己想睡,可是還沒有安置好顧少謙,便打開電視靠在床上等。
隱約間聽到顧少謙的聲音從衛生間傳出來,應該是在給他的那個朋友打電話,具體說什麼卻聽得不是很真切。
過了十幾分鐘,顧少謙從衛生間出來,看裴蓓半靠在床上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顯得格外誘人。顧少謙只覺得血氣上涌,咽了咽口水,「你怎麼上床了?」
說完就後悔了,這是人家的房間,而且已經半夜了,不在床上難道要在門外?
果然裴蓓說道,「睡覺啊,我都困死了。」說著指了指旁邊空的床鋪,「不行你就在這將就一晚吧。」說完,扯著被子就躺下了。
顧少謙拿起放在床上的t恤下意識聞了聞,一股茉莉花的清香沁入身體的每個細胞。他套上t恤,用手機立刻給張堃發了一條簡訊,「太晚了,不用來接我,我在朋友這休息,你幫我找到人之後在跟我聯繫。還有,讓人明天早上幫我送套衣服到酒店來。」
張堃今天不在倫敦,本來是打算讓他派人來接自己,可是知道裴蓓願意將隔壁的床拿出來收留他一晚,他竟有些期許。穿著裴蓓的衣服,躺在床上聞著那一股股茉莉花香,自己竟翻來覆去睡意全無。
「你下午給我打電話是要讓我接你嗎?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你後來怎麼回來的?」
裴蓓已經閉上眼睛準備睡了,聽顧少謙這麼問,才突然記起下午遇到姜九州的事,立刻翻身坐起來,問,「姜九州你認識嗎?」
顧少謙點了點頭,「我弟的同學。」
「你真的認識啊?他跟我說有人要害你。」
顧少謙皺眉,「他怎麼知道?」
「對啊。你還沒說你這傷怎麼弄得。」
怎麼弄得?顧少謙下午接到西門婷婷的電話后應邀到了一家會所,西門婷婷已經點好了咖啡坐在那裡等他。
一下午他們從過去相識相愛說到了分手,又從分手說到了這十年來彼此的生活。越說兩人越清醒的意識到,彼此不過都成了記憶中的那個人,而現實生活早已將兩人越拉越遠。
西門婷婷臨走時對顧少謙說,「這麼多年我放不下的不過是你狠心的走掉。現在都放下了,以後我們會是最好的朋友吧?」
顧少謙點了點頭,當年對於他來說,西門婷婷在選擇他和演戲之中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這也是讓他耿耿於懷多年解不開的心結。
如今兩人都已經釋懷,心中輕鬆許多,開車回公寓的路上才發現手機不見了,立刻就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到了公寓已經被人埋伏,一進門就被人用藥弄暈。
等他再醒來發現自己在一輛轎車的後備箱,他隱隱約約聽到車上的人說有人花了大價錢買他的命,還要弄成自殺的假象。
他躲在後備箱,一直等到車停下,後備箱門被打開,他猛的一腳踹飛了想把他搬出來的男人。從後備箱爬出來,才發現自己就在母校的後門。另外兩個男人過來想要制服他,被他反手發到打倒。在逃跑時,才發現自己在搏鬥時被刀子划傷。
英國本來就人少,再加上母校位置偏僻,凌晨的街道顯得格外寂靜。顧少謙顧不得身上的傷,抄小路一路跑到了母校附近的酒店裡。思來想去,只有向住在酒店的裴蓓求救是最快最好的辦法。
顧少謙將這一夜發生的事情簡明扼要的跟裴蓓說完,她睜大眼睛坐在床上看著顧少謙。
「天哪,還真有人要害你?你是得罪了誰嗎?要不你問問姜九州,他也許知道。我的天,你這趕上拍電影了。這分明就是電影電視劇里的橋段啊!啊呀,你說那些壞人會不會找到酒店來?如果這樣我們要不要報警,對了,你為什麼不報警。」
裴蓓像機關槍一樣噼里啪啦的問了一大堆問題,顧少謙一時都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
嘆了口氣,慢慢說道,「對方花大價錢想讓我客死異鄉,說明他們的勢力在這應該不懼怕警察。我就算報警能怎麼樣?抓住的也只是幾個嘍嘍,而且我受傷的事也會立刻傳回國內,到時候影響股價,損失的是顧氏,我唯一的貢獻就是多一條社會新聞,所以報警是下下策。相反,不報警我卻能讓張堃幫我找到今天晚上對我動手的人,如果順利還能順藤摸瓜揪出幕後黑手。至於你問的是什麼人想害我,我現在不知道,但是做生意有時候會擋了別人的道這是常有的,再加上顧氏現在在江北的地位,不知道多少人眼饞想來分一杯羹,這樣算算,想害我的人還真不少。」
顧少謙說的有些口渴,拿過床頭放的瓶裝水打開就灌了半瓶,這才又說,「你剛才說姜九州讓你通知我有人要害我,他能知道一定是從姜家得到了什麼信兒,既然姜家能知道,那就說明想害我的主謀就是國內的,很有可能就在江北。」
裴蓓也跟著嘆了口氣,「怪我,當時姜九州纏著我找你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應該通知你。主要我也沒想到電影里的事都是真的啊!買兇殺人,這聽起來就特別假。哎,還是我們小老百姓根本不懂你們的生活。」
顧少謙淡淡一笑,「生活遠比電影更精彩!」
這下瓜也吃完了,看著時鐘已經指向2點30分,裴蓓打了個哈欠,「我真的要睡了,明天早上一堆事,還要趕飛機。」
顧少謙問,「你明天幾點的飛機?」
「下午三點,行了你也趕快睡吧,多休息有益傷口恢復,晚安!」說完翻身就要睡,突然又轉過身指了指床頭櫃的瓶裝水,「這個水是付費的,賊貴,你開一瓶就行了,別開第二瓶。電視機旁邊放的紙袋裡有我在超市買的水,你要渴了喝那個。」
說完,不等顧少謙回答,轉回身,側身躺著沒有一點動靜了。
顧少謙看著裴蓓的背影,嘴角扯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這個丫頭,真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