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白

看著雲羿一副沒見過世面的狗腿模樣，青衣男子有些輕蔑地笑了，賤民就是賤民，上不得檯面。

雲羿在前面慢慢地走著，姑射山上野獸很多越往裡走，凶獸就越多，但云羿很奇怪，為什麼這走了半個多小時了，卻沒有見一個哪怕是野兔，所有的動物都像是感知到了危險降臨一樣，提前離開了自己的地方。

雲羿不著痕迹地用餘光看了一眼面前的青衣男子，除了他之外的人，都叫這青衣男子主人，雲羿無法識出這幾人的身份，但他微微低垂的眼眸閃出了几絲殺意，他在這青衣男子的身上察覺到了危險的力量波動，那是一種他現在他無法匹敵的力量，他知道，這是靈力的感覺，這種感覺他只在小白的身上感受過，當然，小白身上的氣息比這個男子要強橫很多。所以，他還是會把這幾個人帶到小白的地盤去的，然後，一個也別想跑！小白，是雲羿給姑射山脈深處的那深潭中的白龍取的名字，就連雲勇也不知道，當初小白會救雲勇而沒有殺他，是因為，雲勇的身上有著雲羿的氣息。

兩年前雲羿無意間救了一隻重傷的小白龍，並把他放入山脈深處那個水潭，當時的小白龍幾乎是奄奄一息了，雲羿救不了它，但云羿知道這個深潭中有非常濃郁的靈氣，很奇怪對嗎？一個沒有靈力的孩子居然可以感知到靈力的存在。但云羿也的的確確是做到了，當然，他有他的秘密，只是他不能說。

雲羿邊走邊用手中的小樹枝抽著腳邊的茂密的草葉，突然，他有抬起頭，有些天真地看著那青衣男子，問道：「那個，好人，你們為什麼要找深潭啊？這山脈深入其實很危險的，尤其是那個深潭，我也只是偶爾發現的，當時我看到那裡有一隻白色的龍，很可怕的！」

當他說很可怕的時候，眼睛睜大，臉上露出恐怖的表情。

那青衣男子初聽到好人這個稱呼的時候臉下意識抽了一下，可能這是他第一次聽別人拿好人做稱呼的，但很快他的臉上就露出和煦的微笑，但也沒掩飾住當他聽到白色的龍幾個字的時候，眼底露出的驚喜和貪婪的神情。只聽他道：「你可以稱呼我為公子，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可是能修鍊的仙人，怎麼會怕一條龍呢？他若敢出來，我就能收拾了他。」

「可是龍，很可怕的！」雲羿依然堅持提醒著對方，臉上甚至還露出擔心的神情。

對此，青衣男子不以為然，甚至還露出更加不屑的神情，這小子還擔心他，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等找到龍潭，第一個先解決了這小子！

很快，雲羿一行人更來到了一處深潭，水潭的四周都是異常高大的樹木，這是因為潭水中靈氣濃郁的結果，那青衣男子看到這一幕，立刻雙眼發直地盯著那潭面，對著手下招呼道，快快快，捆龍索拿來。

但他手伸了半天，卻不見人回答，轉過頭，卻見到手下都不見了。他是一個築基五層的修行者，感知力遠超常人，是什麼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不驚動他把他的手下都解決掉，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就在剛剛，自己的手下消失的時間不超過三秒。等等，那少年呢？

卻見雲羿在他身後的一棵大樹上，此時他的手中正拎著三個人，正是他帶來的三個手下，這三個手下顯然已經死亡，摁龍索把他們捆在一起，被一個八歲的小孩像拎死豬一樣拎著，看了看他們的脖子，顯然是被瞬間捏碎喉嚨而死的，這幅景象看起來有些怪異，但更怪異的是，作為兇手的八歲男孩兒正笑得一臉燦爛，彷彿他拎著的不是三個死人，而是三隻死鴨子一樣，甚至還跟他打招呼，似乎很無奈：「你看，我都說了，很可怕的。」

青衣男子的頭猛地迴轉身來，卻只看到一道白影從他的眼前掠過，他只覺得喉間一涼，下一刻，便覺得有溫熱的液體從脖子下噴涌而出，他的嗓子里發出呵呵的聲音，用最後的力氣艱聲道：「我是趙……」然後，眼前一黑，便永遠閉上了眼睛。

讚賞地抬頭看向那執匕首的小女孩兒，心中感慨，前世他所學的暗殺術，再加上靈力的力量，簡直是完美。只是自己無法修鍊，這真不止是遺憾，簡直是喪盡天良。雲羿想罵這讓他穿越過來的老天，張嘴，卻是問：「我爹沒事吧？」

在雲羿的面前是個白裙的小女孩兒，她睜著一雙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如兩扇小小的翅膀，輕輕地扇動下，那如水一般的藍色眸子中彷彿要漾起漣漪般水潤動人。稚嫩但精緻到完美的五官，讓她美得不似凡人。一身素白的衣裙，透明如紗的薄衫外裙讓她的整個身影彷彿罩著一層光。而更為難得的是，這個女孩兒雖然生在林間，年齡看起來也不過五六歲，但整個人的氣質卻是不凡，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是那些生長在山腳下村子里的小姑娘所不具備的。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女孩兒光潔的額頭上也有兩隻如玉般的晶瑩小角，略顯蒼白的臉頰上幾片白色的鱗片覆蓋其上，身後的白裙之下，是一條長長的尾巴，顯示著這女孩兒並非人類。

聽到雲羿的詢問，小女孩兒露出一抹純然的笑容，但隨即又有些不樂意地翹起小嘴，可愛得像一隻小鯉魚：「這麼多人來殺我，羿哥哥都不關心我嗎？」話音還未落，雲羿看到小女孩兒居然伸手向自己攻來，雲羿微微一笑，知道父親定是安全回家了，便放下心來，臉一側，躲過了女孩兒的攻擊。

兩人就在這平靜的山林中拆起招來。如果有現代武術大師看到男孩此時手中的招式，定然非常驚訝，因為，那全是地球上各種門派的功夫。武當、少林、柔術、泰拳、空手道……

男孩兒和女孩兒兩人在林中切磋，奇怪的是，每當女孩兒出招的時候，男孩兒似乎都可以預料到女孩兒的出手，看著男孩兒臉上輕鬆的表情，女孩兒有些泄氣地停了手。

女孩兒落地微微一笑，如春花綻放：「羿哥哥真的是越來越強了。」

「有什麼強的，你的功夫都是我教的，你的每一次出招我都能猜到。」雲羿的動作頓了一頓道，心中有些苦澀地輕嘆，「可惜我空有這一身的功夫，天生便無法修鍊，真遇到用靈力的人，我還是打不過。」

「我要回家了，估計爹也很擔心我。」雲羿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西斜，如果再不回去，天就要黑了，看著小白那迅速暗淡下來的眼神，雲羿頓了頓走到那青衣公子屍體前，從屍體上摸出了一把小巧精緻的匕首，正是此人剛剛引誘他的那把，他把匕首扔在屍體的身上，雖然這把匕首很鋒利，甚至上面有靈氣在緩緩流動，在匕首一柄上，刻了一個小小的趙字，這個男子姓趙，杏花村是個小村子，他不知道趙姓的勢力，但能在隨身器物上刻上家族圖騰的，一定有著一定的實力。他又仔細地看了看，果然在上面看到了類似家族圖騰的圖案。心中莫名有些不安，這個人，似乎與以往來的那些人不太一樣，忍不住提醒小白，「這幾個人可能有些來頭，還按以前的規矩，把他們的屍體扔遠一些，越遠越好。還有，最近這半年，尋找你的人越來越多，現在居然敢抓我爹這樣的獵人來帶路了，下次，估計會有更強的人來，你一定要小心隱藏，不要再去村子里找我了。」

說完，雲羿也不再去看小白那有些失落的眼神，徑直朝來時的路走去，再也沒看地上的屍體一眼，彷彿已習以為常，他當然習以為常，前世的他就是殺人不眨眼。

小白的眼神有些黯淡地看著雲羿的背影，這時她身後的水潭中嘩啦一聲躍出一個巨大的身影，那身影落地，化為一個黑衣少女，少女站在潭邊，像一把鋒利的劍，就連那飛揚入鬢的眉也如劍鋒一般。

小白背對著她臉上神色變幻，似是做著某種掙扎，從懷裡拿出一枚玉簡，玉簡通體透明，只在中間有一點點白色的影子，仔細看，如一條小小白龍一般遊動，輕嘆：「墨雨，若羿哥哥知道了真相，他，他還會如此關心我嗎？「

「主子，這不是您的錯。「墨雨單膝跪下，看著小白臉側的白色鱗片和身後的尾巴，恭聲道。

雲羿有些著急地往前跑，他能早回家一點，也能讓父母少擔心一會兒，卻不知為何，在村口跌了一跤，雲羿就奇怪了，別說這麼平整的路，就是山路，他也很少跌跤的啊。他剛要起來，突然又感覺自己後背一沉，像是一個人坐在了自己的後背上，一個蒼老卻極不正經的聲音從頭頂響起：「這位少爺，可憐可憐我吧！給個天階功法吧！」

雲羿翻著白眼，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努力地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你先起來，壓死老子了！」

誰知那屁股竟然又原位轉了一轉，這一下，雲羿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抬頭就看到一張老臉，鼻涕就要滴到他的臉上了，他蹭地跳起來，正要開罵，卻突然發現被這老頭一坐，自己竟然身輕如燕，原本因為趕路走得急的疲憊感也一掃而光了。

再低頭看地上躺著的灰撲撲的老頭時，心中火氣也消了不少，心想，不跟這老頭計較了，轉身就要走，卻不想腳踝一緊，雙腳再難動分毫：「老頭兒，你用了什麼妖法，我怎麼動不了了！」

卻見那老頭自在地躺在柔軟的草地上，輕輕地晃著手指頭，一道透明的如鎖鏈一樣的東西從他的手指上發出，另一頭纏在雲羿的腳踝上。他一臉悲苦地道：「這位小少爺，可憐可憐我吧，給本天階功法吧！」

雲羿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你看我身上的衣服，再看看我們這破地方，哪來什麼天階功法。」

托博覽群書的福，雲羿還是知道什麼是天階功法的，自從在龍捲風下穿越之後，雲羿就來到了這個名為仙靈大陸的地方，這裡的人分為兩種，有靈根和沒有靈根的，沒有靈根的就是普通人，有靈根的則是可以修道的修行者，也叫修士，普通人就算了，但對於修士來說，靈力的修鍊幾乎成為每一個人一生奮鬥的目標，在無數代人的努力下，靈力的修鍊也發展到了極至，修鍊之法也有無數種。修鍊之法不同，修鍊效果也有強有弱。

修鍊功法即是修鍊方法，修鍊方法決定了你所吸收靈氣的快慢，以及身體經脈的強化程度，身體能夠儲存靈力的多少。修鍊功法分為天地玄黃四階，每階又分為高中低三級。除此之外，金木水火土，不同屬性的靈脈也需要相對應的功法進行配合，才能達到最有效的修鍊速度。

除了修鍊功法，影響每個人修鍊速度的還有天賦靈脈以及靈力屬性。天賦靈脈分為凡品，靈品、仙品，每一品都有十級之分，一般人都是凡品靈脈，即是最基礎的靈脈，極少數會有靈品靈脈出現，至於仙品，估計只有那些上古大族才會擁有吧。反正他是沒有聽說過。

所以，當這老頭說這話的時候，雲羿就只會翻白眼了，功法這個詞在這小山村裡來說，真是聽聽都覺得好奢侈。

「沒有天階功法，有個地階高級的，也可以湊合的。」老頭兒趕緊補充。

「我要有，還會在這裡？」雲羿咬牙切齒地道，他是真的想趕緊回家，想看看父親的傷怎麼樣了。

「那仙品靈石呢？給一萬塊仙品靈石，也勉強可以吧！」老頭兒似乎吃了很大的虧，一臉勉強地道。

這個世界的真正掌控都是修行者，所以，靈石才是硬通貨幣，靈石分為凡品、靈品和仙品，一百塊凡品靈石才能兌換一塊靈品靈石，一百塊靈品靈石才能兌換一塊仙品靈石。而且仙品靈石內的靈力質量，不是靈品靈石能比的，這就讓仙品靈石更加地珍貴。

「仙品靈石！別說仙品靈石，一顆靈品靈石就能買下我們這小村子了，你別說杏花村，就算是青水鎮，要能找到一顆，老子叫你親爹！」雲羿忍無可忍，跳著腳喊道。

「親爹就算了，喊我一聲老師就好。」雲羿抬頭，看到老頭兒手裡捧著一堆的仙品靈石，那五彩的光芒差點閃瞎了雲羿的眼。

「我操，老頭你什麼來頭！」雲羿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老頭兒，像一隻感知危險來臨的幼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