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凋零
夜色如水，流盡群山萬壑；火螢輕舞，渲染皓月明空。
自東方天際，一道紫色雷電劃破夜空，轉瞬及至，明月中一條黑色蛟龍乍現，無力地墜向一片湖澤，蛟龍奄奄一息，渾身因疼痛忍不住顫慄，周身布滿血淋淋的傷口，龍骨隱隱現，龍血中有縷縷火焰光暈焚燒生機。
一方染血白玉匣從龍腹中摔了出來，玉匣縷縷白色光華，一道白色符文流轉，沐塵執劍從玉匣中現身，這一路他將神識控制到只有玉匣大小，對外界之事有一個大概的了解。
若不是蛟龍，脫困絕不可如此這般輕易，若被廖焚天找到，此刻必定將生不如死，看到蛟龍奄奄一息，沐塵頓時心生愧疚。
可這個世間就是這般模樣，從來就沒有真正的置身事外，要碾碎這些，除非逆流時間長河，將骯髒從源頭徹底泯滅。
沐塵撫住龍身，釋放本源靈氣包裹蛟龍，施展神通-入微，花費了半身靈氣將蛟龍收入白玉匣中，隨後握住劍鋒，祭出半身本源精血流入玉匣，希望這半身精血可續其一命。
此刻不容許他久留，如此這般動靜必將引來修真者與異獸，沐塵收起玉匣，立刻御劍西去，他將速度提升至極致，他顧不得許多，蛟龍危在旦夕，他只希望前方不要碰到任何阻礙。
月色動人，一道黑色流影在夜空中一閃而過，當沐塵只剩一絲本源靈氣時，他落在一座大山腳下，隨即向高山跑去，此刻他心急萬分，不敢有一絲鬆懈，將自身神識發揮到極致。
明月高升，沐塵來到半山腰，發現一個自然形成的山洞，一陣神識掃過，洞中並無生靈，隨即輕輕揮出一劍，將洞口用岩石堵住，縷縷月光透過縫隙照了進來。
多年的經歷讓他形成一種習慣，而這個習慣讓他無數次逃出生天，絕地逢生。沐塵從懷中掏出白玉匣，施展神通-入微進入玉匣，這白玉匣是一方神器，可以承載一方天地。
白色的空間中，沐塵望著奄奄一息的黑色蛟龍，頓時心中的愧疚又多了幾分，但此刻他卻無能為力，面對三殤境修士造成的創傷他無法治癒。
半身本源精血已被黑色蛟龍吸收，奈何只是杯水車薪。蛟龍眼中稍微有了一絲神氣，一個虛弱的少女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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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塵腦海中響起：
「呵，傳說中的不詳靈氣，想不到吾有生之年竟可一見。你是何人，見吾竟敢停留。」
「前輩之救命之恩未還，如今前輩危在旦夕，不敢離去。」
「呵，原來是藏在白玉匣中的生靈，你就不怕吾殺了你！」
「那算我命該絕此，我從來不喜歡背負著虧欠苟活，也不願此生留下遺憾。」
「可你註定遺憾，吾身被刻下一縷火焰道則，阻止吾恢復生機，以你如今的修為很難化解這道則。」
「可是，我不希望前輩就此離去。」
「停下吧，吾命不久矣，你可以為吾送行嗎，你是吾遇到的唯一一個還不算討厭的人類。」
「在下無能，還請前輩指導如何泯滅道則。」
「除非你能刻下一縷無上道則將其泯滅，不然一切都是徒勞。」
沐塵心中湧上一絲悲傷，這無上道則古今難遇，世間修真者窮極一生都不可觸其半分。沐塵無奈執起長笛，為眼前的蛟龍吹奏起，這也許是此刻唯一可以送行的東西。
曲子依舊是舉世絕倫，又是新的旋律，奏出了蛟龍的傲視群雄之姿，這次他只為黑色蛟龍而奏，一曲而終，黑色蛟龍生命即將走向盡頭。
「真好聽，可惜吾再沒有機會聽了，謝謝你，人類。。。」腦海中的每一個字如同刀割一般，沐塵心中泛起一絲悲傷，一份無奈，一份深深的愧疚。
黑色蛟龍緩緩閉上了雙眼，聽著蛟龍越來越微弱的心跳，沐塵無奈垂下了雙手，眼前的生命即將凋零，他卻無可奈何。自言自語道：「無上道則嗎？」
此刻他無比想領悟一縷無上道則，看著蛟龍生命在即將走向盡頭，他開始痛恨這個無能為力的自己，他閉上了雙眼，思索萬千，不停地問著自己：
「道則，不詳之靈氣，黑色，泯滅，凋零，暗殺，痛苦，承載。」
「什麼是我的無上道則，」
「自己為什麼要西行，自己為什麼要求道，就算成仙自己又將如何。。。」
過去的一切從腦海中瞬間流過，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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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這個答案，從每一個被自己斬殺的敵人身上，從每一次自己留下的劍痕中，從每一次創造的旋律中，他不停審問自己，他漸漸看清了自己。。。
「呵，不知何時我竟沉醉於這一劍封喉的快意。」
「呵，火焰道則嗎，別人那微不足道的垃圾嗎！」
「呵，原來我比任何人喜歡將骯髒的生命凋零。？」
沐塵意識中，一縷黑色本源靈氣開始流轉，不知不覺中交織出一個模糊的符文，隨著模糊的符文出現，意識中一陣悲泣的聲音響起。
「呵，原來骯髒的靈魂悲泣的聲音如此美妙。我竟沉醉於此。那請更加痛苦吧！」
「呵，這是我的道則嗎，這就是將骯髒的靈魂凋零的道則嗎？」
「呵，多麼完美的符文，就如同我的音律般美麗。」
符文逐漸清晰，開始成型旋轉，如一輪黑色驕陽，舉世無雙，高貴優雅，精妙絕倫。
一念之間，凋零之意從沐塵周身瞬間擴散，夜空下，突然江山失色，時間停止，天地死寂，萬千生命瞬間凋零，夜空中隱約出現一片虛影，無數孤魂惡鬼在空中飄蕩，鬼神悲泣，血雨飄飄，一念之後，時間流動，一切恢復原來的模樣。
自古不凡道則問世必將天呈異象。
不知不覺中，沐塵多了幾縷白髮，他緩緩睜開雙眼，眼中一輪黑色符文緩緩旋轉，這一息之間彷佛過了半生，而此刻，他領悟出了自己的道則-凋零。
蛟龍的生命還差一步將走到盡頭，沐塵雙手掐指決，左手祭出所剩無幾的幾滴本源精血，右手釋放最後一縷先天本源靈氣，凋零符文承載著本源精血，在蛟龍上方構建而出。
沐塵意識逐漸模糊，在道則構建完的最後一刻，他輕笑一聲后無力地倒了下去。
凋零道則降臨，一道深奧的紅色符文從蛟龍周身乍現，兩者上下相對，火焰道則瞬間臣服粉碎，蛟龍周身的最後一縷生機不再流逝。
隨著一縷黑色靈氣流盡，黑色符文化作虛無，一縷本源精血落在了蛟龍口中，龍角處紫色符文隱隱一現，其最後一縷氣息保留了下來，生機開始緩緩恢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