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達米安先生的日常3

那些警察追人的手段一絕，達米安跑不了多久就會被追上的。

男人也深刻的認識到了，沒開多久達米安就把車子停下來，拿著車上的那把獵槍和剩下的麵包和水下了車。

這周圍是附近城鎮的外圍，除了一些拉著貨物的馬車和乞討的流浪漢之外沒有人會經過這裡。

達米安找了棵樹坐下來，靠在樹上優哉游哉的嚼著麵包。

旁邊就坐著幾個眼冒青光的流浪漢。他們平時要不到錢的時候，餓極了只能跑到城外來摘麥子嚼。但是這種方法延續不了多久，現在他們看著達米安手中的麵包口水直流。

這個男人看起來很乾凈，一眼就能看出是新來的。他們如果現在蜂擁而上去搶男人的麵包就算是警察來了也不會說什麼。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男人的手裡有一把獵槍，沒有人會為了一塊麵包丟掉性命。

這周圍有很多乞丐一直注意著這邊，但是卻沒有人敢輕舉妄動。他們就像蟄伏的野獸一樣在等待一個機會。

「請注意周圍的安全，波斯先生。」波斯小姐再怎麼說也是遊戲玩家的領導者，必要的安全提醒還是需要的。

達米安就像是沒聽到這句話一樣，繼續低著頭一口一口的咬手中的麵包。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有一個年紀比較小的乞丐顫抖著走上前來跪坐在達米安身旁的位置，低著頭用細如蚊吶般的聲音說道，「這位……這位先生，我、我我餓極了…可不可以給我……一塊麵包？」

這個少年害怕的連話都說不利索。

達米安沒有說話，而是直接伸手掰下了一塊鬆軟的麵包遞給了這位少年。

與此同時，達米安抬頭看向身後，在不遠的地方站著幾個身形魁梧的乞丐。那些乞丐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這個少年不斷顫抖的背影。

可以想象等這個少年將麵包拿回去之後，面臨的會是什麼一陣毒打。

少年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真的被施捨一塊麵包。

畢竟這位先生看上去也不是很富裕的樣子。如果不是真的餓極了他也不會上去乞討的。

但他還是滿心歡喜地站起來，轉身準備找一個角落獨自享用。可是少年卻在轉身的那一刻看著身後的幾個壯漢愣了愣。

他在發抖，他在害怕。但是身材的限制讓他沒有任何辦法能夠反抗這一切暴行。

這塊麵包他一口也吃不到。

少年絕望地緩緩走向那些乞丐。其中一位身材魁梧的壯漢伸出手，「把麵包拿來。」

少年正一臉不情願地將麵包交出去，忽然砰的一聲槍響。

所有人都愣住了，有的心態不好的乞丐已經發出尖叫逃走了。

周圍田地里歇息的鳥雀都被這一聲槍響驚得四散逃離。

剛才那一槍是達米安開的槍，打的是那幾個壯漢腳下的土地。

火熱的彈殼帶著驚人的溫度擦過他們的皮膚。所幸沒有造成任何的傷害，這只是一個恰到好處的威脅罷了。達米安在告訴那些人不要隨便動他的東西。

這下終於沒有人敢說話了。

「你們最好滾遠點。」達米安用漆黑的槍口指著那幾個流浪漢。

沒有再多說任何話，那幾個流浪漢互相對視一眼之後連滾帶爬地逃離了現場。

周圍看戲的流浪漢們也意識到這裡不是久待之地，趕緊收拾起自己的家當匆忙的離開了。

很快，現場就只剩下達米安和那個少年。

達米安沒有再說話，而是繼續低下頭啃自己手中的麵包。那位少年手足無措地握著手中那一塊麵包，回頭看了達米安一眼，似乎不太確定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男人將手中的麵包和水全部吃掉之後，找了一塊布，將手中的那把獵槍包裹的嚴嚴實實。他現在需要去補充一點吃的，以便在正面遇到警察的時候還有一戰之力。

在達米安去城鎮的路上，他發現剛剛身後那個少年乞丐一直跟著他。

那個少年臉上髒兮兮的，在剛剛起身準備走的時候，就狼吞虎咽的將手裡的那塊麵包吃光了。

達米安又走了一段路，都已經快到城鎮門口了，那個少年依舊緊緊的跟在他身後。

男人忍不住了，他側過身回頭看著這個少年，「嘿，跟蹤別人可是不禮貌的行為，可別告訴我你剛好順路。」

少年愣了愣，第一反應是抓緊找個地方藏起來，但是他強行按耐住了自己這種恐懼感，小心翼翼的回答，「我只是想跟著您，先生。」

「你要想清楚，跟著我可不是什麼好差事。」達米安語氣聽起來就像開玩笑，「說不定我是什麼殺過人的變態殺人魔呢。」

他想以這種方法嚇退這個少年。

「或許您會是，但是我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先生。」那個少年這麼說著。

達米安終於開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這個少年，他用正臉面對這個少年，「我看你的樣子並不像殘疾，為什麼會吃不起飯？」

「沒有一家店的老闆會收留一個曾經偷過東西的賊。」少年說。

達米安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嘆了一口氣。

「你本來有很多種方式可以活的更好。如果你執意要跟著我的話，那就來吧。」

達米安說完之後就舉著槍進了小鎮。

那個少年還沒來得及露出驚喜的表情就被達米安甩開了。他抓緊加快腳步跟上來。

沒想到等少年也進入小鎮的時候，只看見前腳剛進來的達米安將手中的槍抵在路上一個穿著還不錯的男人的頭上。

「給我你身上的錢，還有一輛車。」達米安惡狠狠的彷彿真的是一個殺人狂魔，「不然就死。」

在場的所有人都迅速向後退，有的人則是驚恐的跑掉了，原本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擴散出了一個真空圈，女人們尖叫，男人們憤怒。

一切一切的矛頭都指向現在正在搶劫的那個男人。

乞丐少年不知所措的看著達米安。

他沒有想到這位先生竟然真的會去搶劫。

達米安看上去就像是已經習慣了犯罪，手中的槍拿的很穩，黑漆漆的槍口好像下一秒就要射齣子彈。

那個被指著的男人驚恐的將身上所有的錢都交了出來，隨後掏出了一把車鑰匙。

達米安就這麼冠冕堂皇的在大馬路上搶劫了一位相當富有的先生。

達米安在那位人質的指點下順利的找到他的車，在上車的同時對準了剛剛一直跟著他的乞丐少年。

漆黑的槍口又指向了那位少年。

達米安淺棕色的眼睛緊緊的盯著他，「你，跟我走。」

這一畫面在外人眼裡看來或許都會理解成達米安正在綁架一個少年，但是只有少年自己知道達米安是在詢問自己。

到底要不要跟他走？

提出要跟他走的可是自己。

少年猶豫了一下，立刻打開車坐上了副駕駛。

漆黑的車身揚長而去，只留下漫天的灰塵和小鎮里人們的謾罵。那位被搶劫的先生現在終於來了銳氣，趾高氣昂的指著達米安留下的尾氣說，「這個混蛋搶劫犯，這個該下地獄的罪人！！我要報警！我要報警！讓警察把他抓進地獄里！」

達米安這個時候早就聽不到了，他的耳邊只有撲面而來的風聲。

男人將車窗開到最大，迎面而來的風帶著泥土的香氣。達米安一邊將油門踩到底，一邊唱歌，似乎在不遠處就有警笛的聲音。

不過達米安的歌聲把警笛的聲音蓋過去了。

那位少年就瑟瑟發抖的坐在副駕駛，絲毫不敢有小動作。

「你叫什麼名字？」達米安忽然停下唱歌，開口問少年。

「卡奇。」卡奇回答。

「還不錯的名字，沒什麼能讓人記得住的地方。」達米安不知道是嘲諷，還是由衷的誇讚。

卡奇沒有說話。說實話，他現在還有點害怕這個不知名的搶劫犯。

兩人開車一路行駛，他們接下來要向更遠的地方跑。離開這些小院聚集的地方，駛向更寬闊的馬路前進。

如果運氣好，他們可以順著這些馬路到達國家的邊境。能逃離邊境的話，以這個時代的發展達米安說不定能換個身份在其他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如果運氣不好，他們會在這些馬路上被警察追到。

達米安似乎完全沒有思考過自己將會遇到什麼。

大概行駛了幾個小時，卡奇坐在副駕昏昏欲睡。達米安特意放慢了車速，現在吹過兩邊的風溫柔又舒服。

「小傢伙，下去用這些錢買點吃的過來。」

就在卡奇即將要睡著的時候忽然被一個用力推醒了。達米安里拿著一把紙幣遞給卡奇。

卡奇點點頭。

他看起來是少年模樣，而且這一堆皺皺巴巴的紙幣倒也符合他膝蓋的身份。這個店的主人不會有任何疑惑的。

卡奇順利的下去買了一些吃的上來，其中甚至包括兩瓶酒和一些糖果。

達米安沒有對他買的這些東西表達任何的不滿，兩個人新上路，只不過這次在路上有的吃了。

卡奇幾乎沒有正常人一樣的生活，他幾乎從來沒有吃過一些甜甜的糖果，喝過酒。曾經那些老乞丐嗜酒成癮，他們會用起討來的錢去買一瓶酒，然後爛醉在冰天雪地里。

那個時候卡奇就會好奇的走過去舔舔被他們喝空了的酒瓶。

味道根本不好喝，不明白那些人為什麼喜歡。

卡奇一直將這個原因歸咎於自己沒有喝到大口的酒。

達米安把酒瓶起開，卡奇對著瓶嘴灌了一大口，很快被嗆的咳嗽起來。

男人笑了，「不會喝酒就不要勉強自己，你應該不會喜歡這玩意兒的。」

說著伸出一隻手將糖果遞給卡奇，「你這個年紀應該吃這個。」

卡奇語氣有些不服輸，「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你只是流浪的小孩子而已。相信我，等以後你就明白了，你永遠不會希望自己長大的。」達米安回答。

一路上就這麼安靜下來。

卡奇買的東西里很少有填飽肚子的東西，以他的小孩子心性挑選的大多數都是一些零食。達米安也不介意，卡奇沒有見過的零食他還會解釋該怎麼吃，是什麼味道。

卡奇覺得自己更喜歡這個奇怪的大叔了。

在路過一片大面積濕地的時候，卡奇趴在車窗上看著遠處有大片大片的白色的鳥起飛。

「那是什麼動物？」卡奇問。

達米安沒有回答，隔著這麼遠他也分不清那是什麼動物。

「你以後會知道的。」達米安說。

卡奇很聽話的沒有再問，達米安在這個時候問起這個小男孩兒的以前。

「你沒有爸媽嗎？做乞丐之前是幹什麼的？」

卡奇說他本來就是個孤兒，而且是孤兒院里領養不出去的那種孩子。在孤兒院里領養不出去的孩子，在到達一定年紀之後就會被送到工廠里去當工人，睡最少的覺，吃最少的飯，干最多的活。

「我不想干那種生活，我覺得乞討甚至比那個更加有盼頭。」卡奇說的自己有點像小英雄，不禁飄飄然起來。

達米安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你是覺得偷竊比那個更加有盼頭吧？」

卡奇憤怒的漲紅了小臉，「我沒有做偷竊的事，是他們誣陷我的！」

這或許又是一個故事，但是達米安不想聽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剛剛不是想看看那是什麼鳥嗎？我們現在過去看看。」

卡奇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嗎？你現在應該趕緊跑吧？」

「我為什麼要跑？」達米安假裝聽不懂卡奇的話，「你看眼前的景色不比逃跑路上更要好看嗎。」

兩人結伴下了車，向著遠處那片湖泊走去。

很美。

湛藍的天空倒映在湖泊上，湖面上漂浮著一大片雪白的鳥，有風吹過，湖邊的草會隨風而動。湖水清澈，能看到水底的石頭。

是水的清新氣息。

卡奇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景色。

達米安也忍不住感嘆，「波斯小姐，你們公司製作的景色可是真不錯。」

「多謝誇獎。」波斯小姐也絲毫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