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黑色拍賣會（4）
自從上了項昱霏的飛船，陸晟就戴上了面具。顧棠從那之後就沒有看見過男人面具下面的臉。
陸晟眼睜睜的看著剛剛還親昵的與他擁抱的顧棠後退一步，臉上的表情一瞬間驚慌。
男人面具下面的那隻眼睛眼球被全部摘除，整個眼眶恐怖的顯露出來。顯然，陸晟已經經過了專業的醫療修復，但這樣的修復使得這半張臉的不堪程度再次上升，甚至到了顧棠都會被嚇一跳的地步。
陸晟抬手摸了摸自己受傷的臉，指尖生疼。
他忽然很想笑。
你看，就連顧棠都會被他嚇到。
顧棠看著陸晟空洞的眼眶，說話都有點結巴。「你、你的眼睛……」
「摘掉了。」陸晟的語氣不自覺的冷下來，「反正已經瞎了，留著也沒什麼用不是嗎。」
顧棠一時語塞。
確實沒什麼用，那個眼球已經完全廢掉了。就算有她的異能也根本不可能恢復如初。
「……完全沒有辦法了嗎？」顧棠的聲音越來越低，氛圍降至冰點。
陸晟彎腰撿起地上的面具，重新戴在臉上。瞬間從落魄的醜八怪又變成了英挺的貴族。
「回帝星或許會有辦法。別擔心。」陸晟走到門邊給顧棠帶上門，「早點睡，晚安。」
門輕輕被合攏，顧棠皺眉，心裡開始唾棄自己剛剛為什麼要下意識的後退。
陸晟臉傷成那個樣子肯定很敏感，該死。
……
第二天一早，顧棠心虛的早起。她敲響陸晟的門，房間里卻並沒有人。
陸晟出去了？
「難得啊，你會起這麼早。」項昱霏路過走廊，看到顧棠站在陸晟門邊，嘖嘖了兩句，「大早上的不睡覺，準備勾引陸晟？」
「勾引個屁！」顧棠沒好氣，「陸晟去哪裡了？」
項昱霏挑眉，「他啊，一大早被珍娜叫出去幫忙幹活了。」
幹活？那麼多身強力壯的海盜不找，找陸晟一個腿腳不便的人幹活？
顧棠不是傻子，更何況昨天珍娜的表現……
「他們在哪？」顧棠忍不住就要衝到前台。
「你問這個幹什麼，吃醋了？」項昱霏擋在顧棠面前，「你可要知道，珍娜小姐的地位很高，能被珍娜小姐看上是陸晟的榮幸。」
不行！那是她撿來的人，都快修成正果了怎麼能被別人捷足先登！
顧棠小臉皺起來，自認為殺氣騰騰的樣子在項昱霏眼中沒有一點殺傷力。
「項昱霏，你讓開。」
項昱霏非但不讓開，還賤兮兮的挑釁顧棠，「我說，每次一提到陸晟你的反應就這麼大。不是說好只是下屬關係嗎，難不成你喜歡上人家了？哦~難怪啊難怪，英雄救美嘛，哪個美人會不愛……」
顧棠臉騰的一下紅了，「我沒有。」
「你真沒有？」項昱霏雙手環胸，肩膀斜靠在牆上，一副看戲的樣子。
「……真的沒有。」
顧棠一邊回答一邊捫心自問。
喜歡？她一直把陸晟當成報復陸長行的金大腿來看，怎麼會喜歡。
怎麼會喜歡……
怎麼會……
「你說，『你不喜歡陸晟』，我就放你過去，還告訴你珍娜和陸晟現在在哪裡，怎麼樣？」項昱霏給顧棠畫了個誘人的大餅。
顧棠急著去找陸晟，猶豫了兩秒鐘，磕磕絆絆的說，「我不喜歡陸晟，讓我過去。」
項昱霏毫不猶疑，紳士的側身讓開一條路。
「你讓我說我也說了，現在可以告訴我珍娜把陸晟帶到哪裡去了嗎？」顧棠惡狠狠的瞪著項昱霏。
「當然，」項昱霏歡快的吹了個口哨，就差把看好戲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他伸出手指了指顧棠身後，「不就在那裡嗎？」
顧棠回頭，身後不遠處珍娜和陸晟肩並肩站著，陸晟懷裡抱了一個大木箱。兩個人都平靜的望著她，一個在憋笑，一個目光里滿是冷漠。
好像什麼東西一瞬間被刺穿了，顧棠覺得呼吸都困難起來。她伸出手攥住胸口的衣服，心臟像是跳出體外，胸口空落落的。
珍娜第一個忍不住笑了起來。
女人用手指蓋住嘴角，笑的溫柔嬌媚，「項昱霏你還是這麼喜歡捉弄小姑娘。我就是看陸晟路過讓他幫忙搬個箱子，在你嘴裡說出來就像我們兩個去偷情了似的。」
項昱霏撓了撓頭，「隨口一說而已。珍娜小姐，接應我們的拍賣會特使什麼時候來？」
「大概三日之後。」珍娜聳肩，示意項昱霏，「你過來幫我搬著箱子，我們去前面說。」
「好嘞。」
項昱霏上前接過陸晟手裡的木箱，轉身跟著珍娜走了。
這下只剩下陸晟和顧棠兩個人隔空對方，氛圍凝滯。
「那個……」顧棠想說你聽我解釋，但是又忽然發覺自己沒什麼好解釋的。
他們好像本來就不是情侶關係。
這麼一想，她的胸口就悶悶的發疼。
陸晟走上前來，伸手替顧棠撫平剛剛被顧棠自己攥皺的衣服。
「過幾天就是拍賣會了，到時候我會跟項昱霏一起去，你在這個酒吧會比較安全。」
「我不能跟著一起去嗎？」
「很危險。」陸晟淡淡扔下幾個字，轉身走了。
他不會是……有點生氣吧？
顧棠後知後覺的想到這一點。
……
晚上，酒吧提前關門。項昱霏帶著一群海盜圍著桌子喝酒。
酒杯相碰的聲音此起彼伏，男人女人爽朗的笑聲不絕於耳。顧棠抱著酒杯安靜的坐在女海盜旁邊，目光掃視一周，沒有陸晟。
她已經一天沒看到陸晟了。
「聽說了沒，陸長行前段時間帶著軍隊剿滅了一支海盜，幸好他媽的是其他分支，那下場是真的慘啊。」
顧棠悄咪咪支起耳朵。
「他不是去殺蟲族的嗎？他奶奶的，什麼時候也開始管海盜了？」
「誰知道呢，好像是路過，剛好看到就處理了。據說那艘飛船上沒有幾個人能活下來。陸長行那孫子是真狠。」
「沒辦法，打仗不如他哥，軍銜不如他哥，身份地位也不如他哥。現在恐怕也只能收拾收拾咱們這些小蝦米來樹立他的威嚴了。」那名大鬍子海盜驟然舉起酒杯，
「來，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