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被鬼附身
我氣喘吁吁地跑回了宿舍,潘安躺在床上抬起頭來望著我,臉上的傷痕還清晰可見,我突然懊惱起昨晚不該那麼的衝動。
他緩緩地開口:「夕夜,你回來了啊。」
聲音沙啞無力,我到飲水機旁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他突然哭了起來,說道:「夕夜,你能不能原諒我啊,能不能啊?」
我安慰著他:「其實動手是我不對,我不該那麼衝動失去理智,對不起啊,潘安。」
「是我活該!是我活該!」他忽而情緒激動,連連用手撕扯著自己的頭髮,我連忙制止住了他,對他說道:「你冷靜一點吧!連無衣都說了那件事是另有主謀,你們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漸漸的他情緒穩定了下來,不再說話,目光獃滯著。
這時外面的天更加陰沉了,未開燈的宿舍變得黑暗起來,我起身開了燈,扭頭卻發現不知何時潘安站在了窗戶旁邊,看著外面即將傾盆的大雨。
這時他轉過身來,扭曲著泛著綠光的臉,神色痛苦地說道:「我受不了了,不論白天還是晚上無衣的身影總是在我眼前晃來晃去,要向我索命,夕夜,我真的好難受!」
說著他不知從那兒拿出一把水果匕首,我見狀大喊道:「潘安,你要幹什麼!快把刀放下!不要做蠢事啊!」
「我要去一個沒有痛苦的地方……」他語氣幽幽地說完這句話便拿起刀子向自己的腹部刺去,我大喊一聲,癱軟在了地上。
我實在是不願再看到周圍再有人死亡了,尤其是我周圍的人。我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麼,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就在這時門口閃進來一個身影,快如疾風,打出一道靈符對著潘安厲喝道:「大膽惡鬼,竟敢來此作崇!」
只見從潘安身體湧出一團黑氣破窗而出,潘安隨即癱倒了下來,身子軟軟砸在窗前的課桌旁。「我不會放過他的,一個都不放過!」尖銳的女聲從窗外傳來。
是無衣的聲音!我深吸了一口氣。
這時才發現那道將潘安救下來的身影竟是莫言!
「莫言,你終於回來了!」我欣喜地向他撲去。他卻將我推開,對我說道:「門外的東西你幫我帶進來吧。」
之後他便將昏倒的潘安扶到床上,於是我將宿舍門外莫言的那兩箱行李費力地提了進來。之後便看到門口聚集了一堆人,都在豎著腦袋好奇地向宿舍里張望著。
這時琛子和嘉偉也趕來了,我示意他們將人驅散了,可是這群人卻像蒼蠅一樣怎麼趕都趕不走,我厭惡地對他們喊道:「都散了吧,沒有什麼好看的。」
人群中卻有人說道:「發生什麼事了?不會是潘安鬼上身了吧?」
我氣憤地說道:「對啊,那隻鬼現在趴到你後背上了。」說完便招呼嘉偉他們進來,將門狠狠關上。
門外又傳來一陣驚恐聲。
琛子他們則是圍著莫言團團轉,那高興的程度無疑像是把救星給盼來了。
但是莫言從進門到現在都是一臉陰雲,那沉鬱的臉色不亞於外面的陰雨天氣。
看來他對學校發生的事也是一籌莫展吧。
我心裡想著,欣喜之情也漸漸退去了。
這時他來到我身邊,將我的手輕輕抬起,我手腕上的本命繩便露了出來。
那是在我12歲的時候就戴上的本命紅繩,上面系有一枚『天佑通寶』古錢。
那本是一對兒,是無衣的母親送給我的禮物,另一根是戴在無衣手腕的。
「怪不得我剛進門時就覺得你身上有股淡淡的陰氣,原來又是無衣附在了你身上,看來她的怨氣極強,她是不會就此罷休的。」莫言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那該怎麼辦,就沒有什麼能消除她怨氣的辦法了么?」我皺著眉頭說道。不禁摸了摸手上珍藏了8年的紅繩。
「將那紅繩解下來吧,既然它被無衣寄居過,有了鬼魂的氣息,別的髒東西也會趁機進來的。
當我踏進學校那一刻,就明顯感覺到有強大的念力存在於整個校園內,連天氣變化都受到了它的影響。
看來事情又變得複雜了,我想我回家這幾天里學校肯定又發生了不少的事情吧。」莫言說完坐在床上,一副累極了的樣子。
於是我把無衣的出現、看到的詭異天象以及碰到野鬼和腐屍事件都向莫言一一講述。
嘉偉聽得是目瞪口呆,驚訝地問著我:「天啊,夕夜,你遇到這麼多的詭事怎麼都不和我們說呀?」
我說道:「和你們講了能有什麼用,倒不如自己憋在心裡,這樣對你們、對我也相對安全點,不是么?要是傳了出去,到時候再惹來那些髒東西怎麼辦?」
「你就這麼看扁我們啊。」嘉偉有些生氣的說道。
這時我發現莫言眉頭又緊鎖起來,不免心中一涼,示意他們安靜點。
當宿舍里都安靜了下來,莫言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學校里發生的事情錯綜複雜,不似我們想得那般簡單,既然事情都是從無衣鬼魂復仇引出來的,那就先從無衣的事情入手吧,畢竟是她的現身復仇才引來後面這一系列的事件。」
他說著從自己的箱子里拿出幾張黑色符紙、幾根黑燭,之後放到抽屜里,將箱子藏到床底下,轉身又對我們說道:「回家之後我將學校發生的事告訴了父親及幾位師叔伯們,他們說如果當一個人帶著怨氣離開世界,她的魂魄有可能會放下生前恩怨去投胎或者是化為厲魂留在人間繼續作崇。
很顯然,無衣是後者,但是她的魂魄為什麼這麼久才出現,那就說明在她死後有人封印了她的魂魄,但問題就出現在封印上,到底是施法人的法力不夠令無衣衝破了封印還是施法人只是想封印她一定的時間從而達到自己的私慾目的呢?
既然小蒔與舒蓉是修道者,她們在學校里隱藏了這麼長時間,學校里必定有她們所貪圖的東西。還有這事情的幕後主使到底是誰,就這才是令人最頭痛的問題。當務之急我們便是要解決無衣封印的這件事。」
雖然聽不懂莫言的這些專業術語,但我還是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隨後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啊?」
「找到無衣的墓地然後由我作法找到封印所在。」莫言回答。
「那麼無衣葬在哪裡啊?」琛子問道。
「在離學校不遠處的公墓。」我說著,「怎麼沒葬回你們的家鄉么?」嘉偉很是驚奇。「沒有,我們家鄉的說法是未婚女子死在異鄉后就不能再葬回本土,說是要給家裡來厄運的。」我說道。
還記得無衣下葬時,她的母親哭得死去活來,就連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恨意與不解,責怪我沒有照顧好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而我確實也沒有盡到一個做哥哥的責任。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是帶著對無衣深深的愧疚活著,只要別人一提到她的名字,我的心裡就更加充滿了悔恨與痛楚。
這時天空劃過一道閃電,緊跟著炸雷蜂湧而至,落在學校周圍,不時響起轟隆聲和女生的尖叫聲。
我們趕緊跑到窗戶處查看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玻璃被雨水沖刷得模糊不清,隱約可見遠處白紫相間的光影暗淡和不時人們跑動的身影。
「看來是這裡陰氣太重了,竟引來了天雷。」莫言看著外面觸目驚心的景象說道。
「那不就劈死那些鬼怪了么?」嘉偉帶有一絲喜氣地說道。
「沒有那麼簡單的,」莫言打斷了嘉偉的話,「那隻能毀了它們的藏身之地,它們是陰魂,不是妖物一樣有自身的本體。」
嘉偉聽后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坐在了床上。看著仍然昏迷不醒的潘安問道:「奇怪,潘安怎麼還不醒,用把他送去校醫院么?」
「不用了,他只是被無衣的鬼魂迷了心竅,傷了陽氣,在床上躺幾天就不礙事了。」莫言說道。
我借著屋外微弱的光亮看了看手錶,已經快到下午課的時間了,於是我們一起離開了宿舍,臨走時莫言將一張符紙貼了在潘安的床頭上,默念幾聲,那符紙便現出微妙的光芒來,將整個床鋪似光環形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