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濟前腳剛跨進門檻,就聽著破風聲起,一個鷂子翻身,幾點烏光「奪奪奪」釘入門楣,角度刁鑽,無可比擬。

腳跟尚未站穩,四面八方而來的劍光已將他全身要穴籠罩,逼的他竟拔不出劍來。支撐未久,周身已多處挂彩,任誰都看得出,韓濟若是再不變招早晚要被這犀利的劍光攪成肉餡。

忽然劍光一盪,韓濟趁著對方新舊氣力迴轉的剎那將腰間軟劍拔了出來,出手快的令人難以置信。「噹噹當」幾聲,韓濟已漸漸抵住對方劍光,在殿內有了立錐之地。

「不錯!」仍是那個威嚴的聲音。韓濟拔劍的速度已比下山時快了許多。

手中軟劍似毒蛇一般,集犀利與靈活於一體,配合韓濟快如鬼魅的身法在大殿內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只聽得兵器相交的聲音,也不知來來回回多少個回合,殿外一眾師弟師妹已經看傻了,從沒有人能在掌門手下對上這麼多招還不敗的,可想而知韓濟在山下的日子顯然不會太好過,真本事往往都是在生死一瞬時領悟的。

在韓濟很小的時候曾問過師父青雲子,為什麼下山和回山都要進行殊死一般的檢驗。第一次問的時候青雲子告訴他規矩就是規矩,第二次問的時候青雲子告訴他,寧願徒弟死在自己手裡,也不願徒弟到江湖上丟人。第三次問的時候,青雲子只有一句話:「拔劍。」

那次韓濟雖然拼著一點小聰明勉強過關,可是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個月,身上的血差不多流了一半。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當時是怎麼拖著一身重傷下山去的。

行走江湖,哪有不受傷的?又哪有受了重傷別人就會放過你的好事?

再纏鬥下去只有一個敗字,而敗就等於死。韓濟不是個左撇子,用的也是單手劍,忽然間左手圈轉,暴喝一聲,猶如獅吼,屋瓦抖擻間,十數點寒芒破空而出,從未見過師徒拆招以命相搏的,不知道的定以為二人有著血海深仇,才會這般不死不休。

「手法不錯!」同樣是一聲暴喝,青雲子劍光蕩漾,原本剛猛無匹的劍法忽然間變得如綿綿江河,將那細如牛毛的鋼針盡數捲入劍光,一個兜轉竟又原原本本的回給了韓濟。

韓濟見狀本該大驚,誰料他竟露出一個壞笑:「師父!承讓了!」這沒來由的一句讓青雲子遲疑了一下,而韓濟等的就是這剎那間的遲疑,一條軟鞭如龍出海,直直的打在青雲子的衣袖上。

青雲子師徒見勢收招,韓濟趕忙跪下賠罪。

「你這些日子沒少在左手上下功夫嘛!」

從青雲子的語氣里,韓濟大概是過關了。

韓濟嘿嘿一笑:「還是師父手下留情。」

「呸!我才沒有手下留情!」誰能想到威震江湖的燕山派掌門竟會和徒弟拌起嘴來。韓濟那落拓不羈的性格恐怕也與其師一脈相承。

「都進來吧!」

一眾徒弟行過禮后規規矩矩的站在殿內,整個燕山派里最沒規矩的就是大師兄韓濟,也只有他一個人有這種沒規沒矩的特權。

「你們都說說,你們大師兄是憑什麼過關的?」

「大師兄能把握時機!」

「不錯,把握時機,才有機會反擊。」

「大師兄善於出其不意!」

「說的也對,對招時還能發出暗器,確實不易。」

「大師兄……」

眾徒弟紛紛發言,青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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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點評:「還有嗎?」

一般青雲子問道「還有嗎」的時候,通常就是沒有了,燕山派的弟子中縱然不是江湖上最耀眼的一代,但也絕沒有平庸之輩。

「大師兄懂得用詐!」說話的正是在劍石下迎接韓濟的那名小童。

青雲子目光一閃:「允兒所說不錯!你們大師兄這次能過關,確實贏在一個『詐』字上!若不是他詐了我一句,也不會有機會將軟鞭甩出!你們日後行走江湖,須知江湖險惡,為師雖不願你們以詐立身,但你等也要有識詐防詐的本領。」

「弟子謹遵師傅教誨!」

「好,今日就到這裡,晚上給濟兒接風!」

正待諸弟子歡呼之時,忽然有一個稚嫩的聲音大聲喊道:「師父!我還有話說!」

說話的是那個看見韓濟跑回山門報信的小童,比劉義允還要小上幾歲,似還背不動肩上的劍便被家人送到山上。

「哦?你說吧。」

「還有大師兄夠不要臉!」

此言一出一眾鬨笑,連青雲子也不禁連連搖頭:「韓濟,你看看你在師弟眼裡是什麼樣子!」

韓濟臉上也是一陣尷尬,隨即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要不要臉這種事他本也不在乎的,笑著把那小師弟往肩上一扛:「走!師兄帶你不要臉去!」

一眾師兄弟鬨笑著從大殿里退了出來。青雲子看著弟子們離去的背影,心下很是欣慰,大燕的未來就在這群孩子們手裡。

當天夜裡,明月懸空,山間已微涼,涼中夾帶著歸人的愜意,所有思念在這一刻都已變成另外一種感受縈繞在韓濟心頭。只有久別回家的人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師父,徒兒沒有問過師父便帶外人回山,請師父恕罪。」

只有師徒二人的時候,韓濟大多是規矩而正經的。

「無妨,燕山派並不是什麼隱秘的地方。我只問這女子與你什麼關係?」

「毫無關係。」

「那你為何要將她帶回來?」

「她受仇家追殺,我看她可憐……」

「你什麼時候變得有同情心了?」

韓濟自然是答不上的,就連他自己也想不太明白為什麼要把宋寧帶回來。

「師父,也許我只是不想她跟著我。」

「你還要走?」

「早晚要走的。」

「所以你想我把她收進山門?」

「師父明鑒。」

「你可知她來歷?」

「她是大宋平昌王的私生女。」

「那你知不知道她手上的秘密是什麼?」

韓濟一愣,師父怎知宋寧手上有秘密?旋即一想,便已明了,一個私生女手上要是沒有什麼特別的秘密,誰會費盡心機追殺她?

「我沒問過她,只知道有個石盒,但已被人奪走了。」

「被誰奪走了?」

「宋庭的鷹犬或者是河洛九盜。」

「河洛九盜?」

「有一個被我殺了。」

青雲子微微頷首:「你還沒有去找河洛九盜吧?」

「還沒有。」

「你向來很有主見,為師只有一句話囑咐你,女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相信女人。那宋姑娘雖生的眉清目秀,但眉宇間總有一股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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