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結伴同行

第十二章 結伴同行

午時已過了一個時辰,日頭卻正毒著。今早兒起來還滲著水的大街道,現在已是一片乾枯之態。一名銀髮紫衣的女子,頂著這大太陽,慢悠悠地走著。

沒過一會兒,她便走到了一家鋪子門口。一張大麻布罩著的桌子上從左往右鋪滿了各式菜刀,在日光下映出了自己的臉龐。再往門裡一瞟,牆角堆了幾把鋤頭。

「你有啥子事哇?」一個胖大媽走出來問到。

「我來找徐師傅,想請他給我打件玩意。」邢玄輕聲說道。

「唉呀!他昨天被黑到了。要回去休息兩天,你順起走,最前頭有個湖。老徐就住哪兒。」胖大媽很熱心地指出了方向。

「多謝。」邢玄隨手拿了把菜刀,從腰間的銀包兒里取出一分銀子扔在桌上。

等到邢玄走得沒影了,這大媽才反應過來,「不對呀!我咋就把老徐給賣了呢?」

兩三里的路途,邢玄走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來到湖邊,這湖也是奇怪,竟然處在這北城的中心。從北城隨便選條路,不變道一直走,准能走到。

這兒一沒橋,二沒船。邢玄望著湖中心的那座孤島,心中有了思量。

她手腕一抖,剛買的菜刀便穩穩地落在了湖面上。邢玄前步跨出,後步即刻跟上,兩腳足尖亦是穩穩落在刀背上。

就這樣,一人一刀,劃過波浪,渡過湖面,登上湖心島。

邢玄一步步踩在有些干硬的草地上,她左顧右盼,看著一排排的假棕櫚樹,一片片針裂開來的葉羽,一張張「帘子」垂下。色紅,卵球形的果實掛在上面。

她看了一會,回過頭來,面前正是一家小院子。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右下角破了一個大洞的木門。

「晚輩邢玄,經刺史大人指點,特來拜訪徐師傅。」邢玄在門口朗聲喊到。

不料過了半晌,依舊沒人答應。邢玄無奈,只得站在門外等候。眼觀鼻,鼻觀心。就這麼靜靜地等著,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

臉上的熱感漸漸褪去,一陣平穩的腳步聲從門后逼近。

邢玄目光一轉,一個高大的身影佔據了大門。

她看見了一個中年男子,面須皆白,套著件半臂,還露出小半截的大肚子。

「對不住了。人老了就打瞌睡,讓你等忙了。」

「哪裡的事,是晚輩來早了,叨擾到徐師傅了。」邢玄迎著輕笑道。

「姑娘真會說好話,進屋坐會吧。」徐師傅引著邢玄進了小院子,便進屋去翻茶葉了。

這院子很小,只有一顆大榕樹,樹下擺著張躺椅,躺椅旁邊有著一大大的石墩子。沒過一會,徐師傅就提著小板凳,拿著一壺茶過來了。

把東西放好,徐師傅就一屁股坐在躺椅上,邢玄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他。

他的動作很特殊,普通人坐下都是屁股先動,而他是胯先往下沉。

「姑娘來找我,不知所謂何事啊?」徐師傅替邢玄倒了杯茶。

「您竟然肯讓我進來,那我便直說了。我想請您給我打件兵器。」邢玄道。

「這可難為我了,要是弄個菜刀,鋤頭,我在行。兵器,咋個弄得來嗎。」

邢玄聞言,只是嘴角一撇。右手上的虎頭紋身微光一閃,一柄大刀便握在邢玄手中。再從腰間取下菜刀。

「這把菜刀是您親手打造的,而這柄刀是家師親手打造的。」

邢玄右手拔刀,左右互砍。鏗——,菜刀竟然毫無損傷。

「這菜刀怕是不輸給一般的百鍊刀了。」正說著,邢玄便把菜刀遞到徐師傅眼前。

此刻,徐師傅的目光牢牢地抓住了這柄刀——刀柄上那一隻白金虎頭。

「這柄白虎真形刀不該在你手裡。她也不該讓你來找我。」

「不該——憑什麼不該!這天底下又有幾樣是應該的!」邢玄柳眉倒豎,右手反手拍出一團黑不溜秋的物什。

「原料我已經找好了,價錢你來定。」兩點熱火一樣的眼光,照得人發躁。

一樣的目光,一樣的選擇。徐木木又想起了那個人,那個蔑視一切規則的女人。

「最遲今晚亥時前,你就能拿到你想要的東西。若是不嫌棄,屋子裡有些大餅,涼麵可以當晚飯。」

徐木木說完,便拿起那一團不明物體離開了。當然他也沒有問到底要打造什麼兵器。

邢玄則久久佇立著,腿都不挪一下。

另一邊,陳和在半個時辰前就已經回到了住處。

一間客棧,準確地說是一所大院子。院子里有許多小院子,客房便嵌在小院子里。

一間小客房裡,陳和正在堅持每日的煉己工夫。

恍兮惚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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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冥冥。視之不見,聽之不聞。一心不動,心如止水。

陳和順著口訣,一點點地入靜。先是聲音慢慢變小,再是呼吸逐漸內斂,最後五感全消,除了我知道我之外,什麼都沒有了。很安靜,很安靜。

就這樣,過了不知多久。倏忽之間,一聲霹靂震響,一股內勁從丹田迸發而出,進而振動四肢。十幾瞬息過後。

陳和雙眼一開,眸子清亮無比,瞳仁中一縷青光凝結,久久不散。下榻,右手一拉,對著壺嘴就開始喝起來。

水喝了一半,這壺中水便沸騰起來,蓋子一點點顫動著。

水壺剛剛被放下。

砰!房門被人直接推開,似乎完全沒有考慮裡面的人。

「大老遠就聞見這一股子清氣。喲,看了好幾個時辰的書,還有力氣在這打坐,看來你們劍閣的功法確有奇效啊。」莫愁很是幸災樂禍。

陳和急忙辯解:「我並非有心隱瞞。只是自覺自己修行不到家,不好意思打著劍閣的名頭出來行走。何況我也不算騙人,我確實是青龍山的小道士。只是沒說清楚是那家的。」

「別廢話了,開個玩笑而已。」莫愁嗔笑著,「我回來的時候正好碰上陶大人派人來發放獎勵,剛好也把你那一份帶回來了。」

「諾,這就是你的那一份,我還沒看呢?不過看這樣式就知道,絕對是好東西啊。」

莫愁拿出來一個紫色的小袋子,上面鐫刻著精美的圖畫,條紋,而且有散發著一股奇特的香味,聞一聞,便神清氣爽,通體舒暢。

「看上去確實挺不錯的,讓我看看陶大人為我準備的驚喜吧!」陳和接過袋子拿在手裡掂了掂。

注入一絲真元后,陳和稍微凝神,識神便浸入其中的空間。發現裡面的東西五花八門,幾乎是各種用品都考慮到了。

有專門加強武器的材料:星辰鋼,雲紋鐵,赤銅,龍鳴石,鎖雲石……,

也有各種各樣的丹藥:增加靈氣吸收速度的聚靈丹,恢復真元的回元丹,療傷止血的木還丹,最讓陳和意外的則是這裡面有一小瓶的破障丹,這可是難得的寶貝啊!

虛境以下的境界,都可以用它來突破瓶頸,第一次服用必定會突破一個小境界,第二次服用效力減半,第三次服用則只能穩固境界,所以破障丹一個人只能用三次。

不過這玩意一般都是留著衝擊虛境時用的,雖然只能增加一定的概率而且還是因人而異,但已經是不可多的丹藥了。

從千年前仙門大開后,多少人想要煉製出圓滿衝擊虛境的丹藥,但他們都失敗了,目前最好的一種丹藥叫做化虛丹,能穩定增加三成概率來衝擊虛境,排在它後面的就是破障丹。

陳和還瞅到了一堆的符籙:一刻鐘內增加五倍速度的神行符,最多可以召喚出高出自己一個小境界的天雷的五雷符,釋放出強大靈火的火耀符,破除幻境抵禦邪法的清輝符……

還有幾件十分划算的法器,一件黑色的藤甲刀槍不入,幾乎可以防備一切暗器和弓弩,就連與人交戰時也可以泄去對方部分真元。

一對八卦鏡,可以偵查周圍的狀況,只要不受到干擾,方圓百里之內都可以進行探查。

關鍵時刻可以作為防具,抵禦住玄關境修行者的一擊,防禦強度取決於自身真元的多少,真元若是源源不斷,甚至能硬抗一個玄關境大圓滿修行者的一擊。

一件白銀鎧甲,看上去十分的輕巧,就像是一件禪衣一樣貼身,它的防禦力並不高,但穿上這件鎧甲能夠有效的止血。

一般來說,一個普通人失血超過自身的一半左右時就會死亡,修行者雖然造血能力遠超過普通人,但也是有極限的。

最起碼在虛境以下,失血超過自身的十分之七也會危及性命。

除此之外,它還有一個隱藏的用處,這件鎧甲本質上是一張符籙,可以把它融化進身體,這個時候可以恢復大量的真元和精血。

最後是兩件武器,一對雙股劍,一紅一藍,紅劍屬火,藍劍屬水,二者同時攻擊,水火相濟,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另一件是一把黑金色大弓,這是一把射殺了無數妖怪的戰弓,乃是上古時期,錦蓉城一位將軍所用,憑著此弓,他曾以八竅之境射殺過一隻虛境的大妖,因此威名大震。

這把弓從此就被稱為滅妖弓。

據說此弓可與使用者的心意相通,心意有多大,它就可以射多遠,即使是一箭射上九天也並非虛妄。

陳和仔細地檢查完這個袋子里的東西,生怕有什麼遺漏。

「這陶大人對我們可真是盡心儘力了!這裡面的東西就算是我們日後修行到了虛境也還有盈餘。

而且還專門留下了一道神識來解釋這些東西的用處,真是讓我覺得有些受之有愧啊。」陳和把袋子收起來后對著莫愁感慨到。

「我說你,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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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得了便宜又賣乖行不行啊!我們其他人可沒有你這麼大的面子,你的那些寶貝最起碼是我的兩倍。

而且陶大人給你留了大量的護靈石。這可真是羨煞旁人了。」莫愁說著便拿出兩個草灰色木牌子給陳和看。

「這個大一點的沒什麼特殊的,拿著它每月能領取定額的靈石:一塊上品靈石,兩百塊中品靈石,一千塊下品靈石,而且你可以自己選擇屬性。每月初三之後,在萬寶樓下的分店出示這枚令牌就可以到手了。」

「這個數量的定額不多也不少,我想陶大人如此做法應該是怕我們擁有了太多的靈石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

就像一個普通人如果突然間獲得一筆橫財,他一開始一定會很快樂,但時間一久,他就會變得奢侈無比,很快就會敗光家財,最後會過的比他以前更加痛苦。正所謂細水長流,也正是這個道理。」陳和在一旁解釋道陶宏的意圖。

「聽我說完再發表你的見解可以嗎?陳和老夫子。」莫愁調侃道。

「這個小的令牌可是不得了啊,拿著它每月可以領取三百枚護靈石,而且是從一品到四品,任意選擇,也就是說你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來選擇合適品級的護靈石。」

「護靈石可以加持法器本身的材質,雖然說隨著材質的提高,同級護靈石的作用會逐漸減弱,但已十分難得了。」

「如果你有足夠的護靈石。甚至能將一件普通的法器逐漸提升到靈器的水準。

到時候,再找個好師傅好好鐫刻一番,說不定一件靈寶就到手了。」莫愁說著還有些不舍地把兩塊令牌遞給了陳和。

「無非是些道具罷了,你若是想要,以後找我拿便是呢。何必做出這副表情。」陳和堆笑道。

接過令牌放入袋中,眼中青光一閃,袋子便被攝入其中。

「你居然把眼睛煉成了儲存法器,太變態了。」莫愁趕緊撫摸著自己的眼皮。

「我天生雙眼異於常人,裡面自成小虛空。我十五歲時,便可以當成空間法器用了。」

「好了,不與你在這胡扯了,我決定再出發去雍州之前先去一趟青玄秘境,畢竟我如今修為過於低微,在路上很容易出問題的。」莫愁向陳和解釋道。

「最遲在明晚,河洛派就會公布消息了。我們應該珍惜時間,再去找點吃的。」陳和似乎一下就變得很精神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這種人都能修鍊到玄關境,真是天道瞎了眼。」莫愁暗自腹誹。

「還有一件事,另外那三位也住在這兒。青皇榜上那兩位還邀你前去一敘。」

陳和聽到了便應了一聲。隨即走了出去。

他走出院門,便是一處夾道。陳和兩腿一蹬,便蹦過了高高的牆壁。中間也不停歇,順著兩股綿延的氣息,一口氣直奔終點。

一口清澈的小池塘,兩邊打著紅光的葉子花。中間坐著一男一女,正是宋含章與程凌霄二人。

「小侯爺……」陳和招呼還沒打完,就被打斷了。

「這兒可沒有什麼小侯爺,只有太虛觀的宋含章。你我同為五宗弟子,一脈相承,同氣連枝。虛話就不用多說了。」

「在下太虛觀弟子宋含章,道號妙音。」宋含章起身拱手。

陳和暗自稱奇:這人與自己只見了一面,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明明他才第一次下山,完全沒有任何名氣啊。

「在下劍閣弟子陳和,道號守中。」陳和也回禮道。兩人起身相視一笑,初識的陌生很快便不見了。

三人圍著石桌開始閑聊,桌上還擺著兩壺香茶,一碟荷花酥。

開始還只是聊聊彼此修行路上的二三事。後面聊著聊著就偏了,開始訴苦了。

「我跟你們說,你們是不知道我師父他真是太閑了。我一開始學劍,不教我劍術,改教符法和陣法了。早晚唱一次韻,我唱得那叫一個難聽啊!」

「你師父好歹還肯教你看家本領,我師父直接連科儀和召將都不教。天天叫我彈琴,彈琴,彈琴。」

兩人胡謅了一頓,才回到正題。聽到要一同去青玄秘境,陳和一口一個上策,妙計。不知道他是謀士還是軍師了。

半個時辰后,陳和回到了自己房中休息,臨走還順了一把酥。

院中便只余兩人。

「你覺得此人如何?」宋含章問道。

「可為良友,值得相交。」程凌霄答道。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你如此誇讚他人。可有依據?」

「這是我身為一個劍修的直覺。我感覺得到,他的劍充滿著源源不絕的生機。他會是一個有趣的朋友和對手。」程凌霄嘴角噙著笑,目光轉向前方。

宋含章感覺有點慌,「陳和道友啊。我只能給你祈福了,千萬別跟她比武啊。」

收拾了杯盤,金烏也已經休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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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相參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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