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進警局

高銘坐在警車上，一言不發，詛咒發作造成的可怕影響，令他根本沒有什麼好心情。

錢警官坐在前排，忍不住回頭問道：「喂，你剛剛怎麼讓曹陽活過來的？」

沒有理她，高銘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我們錢隊問你話呢！沒聽到嗎？」開車的司機正是剛剛的警員小吳。

錢警官氣得別過頭去，淡淡道：「算了小吳，這裡也不是審訊室，回去再說。」

曹家別墅里，除了幾名下人正在打掃和收拾之外，整棟房子都顯得空落落的。

曹家父女倆坐在沙發上說了好久的話，兩人終於漸漸平復下來。

「爸爸，你都不知道，你剛剛都嚇壞我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擦去眼淚，曹文佳緩緩說道。

「哈哈，好啦好啦，你都已經說了三遍了，爸爸以後不會再嚇你了，不過...如果不是你親口告訴我，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竟然死而復生了？...」

曹陽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裡連一點傷痕都沒有。

看著父親精神爍爍的樣子，曹文佳也是疑惑著說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不過確實是我親眼所見...」

想起高銘剛剛的神奇手段，曹文佳也是匪夷所思，這種救人的手法她是聞所未聞。

「嗯，身手高強，醫術高明，這傢伙絕對不是普通人。」曹陽沉吟道。

曹文佳嘟起了小嘴，「爸爸，你怎麼還誇他...他分明是個壞蛋！剛剛都差點要了你的命...」

曹陽搖了搖頭，他沉思片刻，緩緩說道：「我看這件事情有點古怪，他既然要殺我，又為什麼要救我呢？」

回憶起高銘奇怪的眼神，曹陽也開始思索著，之前高銘要殺他時，瞳孔完全變成了黑色，恐怖萬分，似乎都不是人類的眼睛；可後來高銘把他救起時，其眼睛已經和正常人無異，這一切不知道有什麼聯繫。

「這...殺人償命，可能是他怕死吧，所以才把爸爸救了回來...」曹文佳遲疑道。

其實說完這句話以後，曹文佳第一時間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當時高銘的表情很複雜，似乎是一種無奈和心痛，而且當她自己都不相信曹陽可以被救活時，高銘一直求她相信，似乎比誰都渴望救她父親；再說怕死也不可能，高銘被警察帶走時根本沒有什麼懼怕感，反而好幾個警察有些怕他...

至於高銘為什麼會做出這一系列奇怪的舉動，曹文佳也想不明白。

將曹文佳的表情看在眼裡，曹陽笑道：「佳佳，其實你也不相信他是個殺人惡魔吧？」

一想到高銘當初一副要置曹陽於死地的樣子，曹文佳便是有些生氣，道：「信，我當然信，如果不是他，李叔和小真不會受傷，如果不是他，爸爸也不會...哼！反正他一定是個壞蛋！」

「呵呵...」曹陽想了想，還是說道：「我覺得倒不一定...」

「爸爸你在說什麼，你忘了他對你...哎呀，總之，你憑什麼認為他不是個壞人？」曹文佳問道。

「憑...眼神。」

「眼神？」

「嗯。」曹陽平靜地說道：「我經商多年，和很多表裡不一、老奸巨猾的人都打過交道，自問還是有幾分眼力的，那小子把我救起時，我可以感覺到他眼睛里的真誠。嗯，不會錯。」

曹文佳聽完心中一動，她又何嘗沒有這種感覺呢？

「爸爸...直覺很多時候都是不準的...你也太草率了吧。」

雖然曹文佳的想法和父親完全一樣，但她卻不得不小心謹慎，畢竟曹陽身陷危險的境地也是事實。

曹陽笑道：「或許吧，反正我是這樣覺得的。」

父女二人又聊了好多，從高銘這個話題聊到今天的綁架，聊到曹陽的工作，聊到曹文佳的學習，再聊到一些家常小事，總之，無話不談。

短短一天都不到的時間，父女二人就經歷了生離死別，也正因為這一天，血濃於水的親情更是將二人的命運牢牢地綁在了一起，從今往後，他們會更加珍惜彼此。

陪曹文佳看了一會兒電視，曹陽立即發現了女兒的心不在焉，不由得詢問起緣由。

曹文佳遲疑地說道：「爸爸...你說高銘會不會坐牢啊？...」

「高銘？誰啊？」曹陽疑惑地問道。

「嗯？就是剛剛救你的那個人啊！」

曹文佳奇怪，爸爸這是怎麼了？幾個小時都不到的事情怎麼會不記得了呢？難不成失憶了？還是說高銘根本沒把爸爸治好，落下了什麼後遺症...

她沒有想到的是，曹陽還不知道高銘的名字...

曹陽恍然大悟：「哦...那個小兄弟啊，不對，佳佳你什麼時候知道他名字的？我都不知道呢。」

聞言，曹文佳小臉一紅，「我，我...他自己告訴我的...」

說這話的時候她有些心虛，高銘的名字明明是她在工廠的時候主動問的。

曹陽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女兒怎麼臉紅了？難道是...

曹陽試探地問道：「佳佳，你擔心他？」

「啊？怎麼可能...我擔心他做什麼！我我我，我巴不得他坐牢...」

曹文佳有些慌亂，自己在說什麼？巴不得人家坐牢？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了？

此時，坐在審訊室里的高銘打了一個噴嚏...

曹陽滿頭黑線，不過他自然知道女兒不是那種人，只不過有些口是心非罷了。於是，他笑道：「佳佳，你明天去警局解釋一下，把他救出來吧。」

「救他？我救他做什麼？他是個壞蛋！」

話雖如此，曹文佳的內心卻有些糾結了起來。

曹陽笑笑，站起身來往卧室走去，「你決定吧，反正救不救全看我家寶貝女兒的，老年人不能晚睡...我就先去休息了。」

本來曹陽明天決定親自去一趟警局的，但是現在看來，還是不去比較好...

曹文佳看著曹陽的背影，嘟著嘴哼道：「才幾點...睡什麼覺...不過...我到底要不要去呢？」

警局，審訊室。

「姓名。」

「高銘。」

「性別。」

「姐姐，看得出來的就別問了吧...」

錢警官瞪了高銘一眼，「這是程序懂嗎？」

「哦...」

「高銘，你為什麼殺人？」錢警官問道。

「為什麼...我也不知道，不過我不是救活了嗎？」高銘回答道。

錢警官一愣，有些頭痛地扶了扶額頭，殺了又救了...這到底算不算殺了？

又想了想，錢警官依舊不好判斷，這麼離奇的事情怎麼讓她碰見了...也不知道華夏國的犯罪史上有沒有這類案件，應該也不會有吧...

「那...你怎麼進入曹家的？」錢警官只好換了一個話題。

「當然是走進去的。」高銘正經地答道。

錢警官一拍桌子：「我是很認真地在問！別和我玩文字遊戲！」

「我也很認真啊...」高銘一臉無辜，他也沒用輕功和其他潛入技能啊...

「哼，不說是吧，小劉，去把曹家外面的監控調過來。」錢警官對外面喊道。

高銘再次不解，他剛剛不是已經坦白了嗎？

監控錄像很快被調了過來，錢警官看著面前的錄像視頻，眉頭越來越緊...

視頻里，高銘和曹陽、曹文佳、李木四人分明是有說有笑地進入別墅的，根本不是她想的那種非法入侵...至於別墅裡面發生的事情，她此刻只能通過高銘來了解了。

「你...和曹陽他們之前就認識？」錢警官問道。

高銘搖了搖頭，「沒有，今天第一次見面。」

錢警官再次拍了拍桌子，「你給我說實話！」

高銘再次錯愕，「我一直在說實話啊...」

也難怪錢警官不相信高銘，看曹陽和他有說有笑地樣子，兩人根本不像是第一次見面；

後來錢警官查了關係，發現高銘和曹陽幾人之間確實沒有任何交集。

這就奇怪了，那曹陽怎麼會對他如此友善？

追問原因之後，高銘說出了下午去營救曹文佳的事情，不過玉佩那一段被他省略去了，他不想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錢警官正義感很強，聽完之後，憤怒的她立即安排徹查西塘工廠綁架一案。

弄了半天，錢警官發現根本沒有其他可以盤問的事情，可以聊的無非是高銘為什麼打傷小真和李木，以及怎麼讓人死而復生。而對於這兩件事，高銘隻字不提，罪行倒是很乾脆地承認了下來。

任憑錢警官如何勸說，高銘對於在監獄里關多久渾不在意，畢竟最多只能關一年不到...因為那時候高銘已經沒了...

問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錢警官只能暫時將注意力轉移到綁架案上，至於高銘，也就只好擇日再審了。

錢警官離開以後，高銘蹲在牢里，開始擔心起李木和小真的傷勢來，他們都是被自己傷害的無辜之人；雖然當時高銘盡量壓制，但那黑氣的控制力實在過於恐怖，他也不敢保證二人能平安無事。

後來，他又想到了自己，其實這監獄根本困不住他，問題是他犯了錯，心裡過意不去。

高銘之所以來到橫舟市，本來是為了自己能夠活命，但一想起今天的事情，他又有些後悔來到這座大城市了，如果詛咒再次發作，到時候又會有多少人因他而喪命呢？

為了自己的命，而犧牲那些無辜的人，這是高銘不願意看到的。

打坐調息，內視丹田，高銘發現黑氣已經成長了一倍，「不知道現在還剩下多長的壽命…」

……

第二天一早，一個高銘沒見過的警察來到監獄門前，手中鎖匙旋轉幾下之後，門就被打開了。

「走吧。」那個警察淡淡說道。

高銘一愣，這是要斬首啊還是怎麼著...「走？去哪？」

那個警察哼了一聲，說道：「有人來保你了，快點的。」

高銘將信將疑地出了監獄，一路上並沒有警察為難他，連那位冷艷的錢警官也不知去向，高銘在想到底是誰來救他，好像自己在橫舟市也不認識什麼人吧？甚至連高老頭給的三個號碼都沒聯繫過呢...

一路來到警局的登記處，高銘才看見了保他出獄的人。

女子一身淡雅的紫色連衣裙，身材完美、比例勻稱，瀑布般的長發自然垂下，一張精緻的小臉略帶高貴，肌膚勝雪、柳眉如畫，挺翹的鼻尖帶著幾分俏皮，紅潤的櫻桃小嘴稱出幾分可愛。

高銘不得不承認，曹文佳真的很美。

「是你？」高銘沒有想到曹文佳會來保釋他，畢竟自己昨晚還打傷了她在意的人。

而且警察局是如何同意的呢？就算曹陽沒事，可他打傷李木和小真卻是事實啊。

「嗯，我爸爸讓我帶你出去。」曹文佳淡淡地解釋道。

剛剛高銘盯著她看了好久，這讓她也有些羞澀，不過一聽到高銘毫無感激的語氣，她的臉上也是多了幾分不悅。

其實高銘心裡很感激，只是腦子裡一直在想那惡魔詛咒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看到高銘還愣在原地發獃，曹文佳微微蹙眉，轉身直接出了警局。

高銘回過神來，方才跟了出去。

二人一路出了警局，曹文佳說道：「既然沒事，那我就回去了。」

「等等。」高銘忽然叫住她。

「還有事嗎？」

「你們...為什麼要救我？」

高銘此刻還沒想好要不要繼續留在都市，也沒想好要不要繼續尋找圖騰，一時間有些迷茫。

曹文佳繼續說道：「我不知道，是我爸爸讓我來的。」

高銘點點頭，只能將這個疑惑放在心裡。

曹文佳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麼會來救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打扮了一番，她本來還在糾結要不要直接問高銘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是現在看到他這副表現，頓時也沒了心情，索性轉身離去。

「謝謝。」高銘對著她的背影說道。

曹文佳走後，高銘找了個無人的地方坐下，撥通了高廣陵的電話。

很快，電話被接聽，那頭傳來高廣陵的聲音，他似乎在一個很安靜的地方。

「喂，臭小子，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老頭，昨天那東西發作了。」

「什麼？那你怎麼樣？沒事吧？」高廣陵著急道。

聽到老頭關切的語氣，高銘心中一暖，「我沒事，不過我差點殺人了...」

電話那頭沉默一陣，「怎麼這麼不小心，不是叫你不要動怒嗎？」

「哎，我也不知道這麼嚴重啊...」

「那你現在知道了？」

「知道了...」

「知道就好，那你記得好好補償人家，給人家掃掃地刷刷碗，實在不行賣身也可以的。」

「...老頭子，這個好像不是重點吧...」

「那你覺得什麼是重點？」

「我是想說，要不我回山裡看看小電影了卻此生算了...」

「沒出息！你個臭小子，好歹也學了我一身的本事，這才剛開始就想放棄了？你平常不是鬼點子最多么，好好想想吧，我在給你找葯呢，沒事別煩了，我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