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告別

「老夫生來只有一種土屬，兩百年前在一處秘境尋得此物，搭上了一條腿才得到此盤。」呂瘸子收起五行盤，又盤腿坐在地面。

柳山林幾人也盤腿坐在他的旁邊。

柳山林率先開口問道：「天地有五行，木閣柳氏，水宮納蘭氏，火殿秦氏，地間呂氏皆繁榮壯大，為何世間金屬術者會如此少見。」

呂瘸子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在你們還沒有出生之前的一段時間裡，金屬術者並不算少，他們早早聚集在人間大陸中部，建起一座城池名叫黃金塢。這對於當時混亂的世道和還未崛起的諸多術者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威脅。」

呂瘸子嘬了口酒繼續道：「人間第一次那麼多術法不同的修行術者集結竟然是為了驅趕剿殺自家人，你們說可不可笑。沒有用多少時日，黃金塢便被拆了，不少人命喪於此。而一部分術者因為其強大的實力而逃到飄渺海的一座島嶼之上。」

聽到這，柳山林不敢置通道：「是劍島？」

呂瘸子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更準確點說是劍島和刀域。」

眾人目瞪口呆。

雖然如今劍島和刀域的人數與其他領域相比少的可憐，兩個領域都只有萬數出頭，但這兩個領域可是隔絕了人間與妖世，屹立在飄渺海之上，與妖世眾多妖物與修行術者對峙百年。

說的更直白一點，在這盛世，沒有劍島和刀域，人間怕是已經成為妖世的地盤。

呂瘸子繼續說道：「在之後的歲月里，人間局面開始發生變化，各屬性術者逐漸壯大，人間戰亂不斷，之後那些逃離島上的金屬術者分成兩派，一派善劍術，一派善刀法，皆聞名人間，最後強勢回歸，打敗人間其餘術者，建立王侯機制。」

柳山林接著說道：「之後眾多妖物和一些術者覺得領域分割不公，發起第二次大的戰爭，最後在劍王侯帶領下，被驅逐飄渺海之外，自立為妖世。」

呂瘸子點點頭。

柳跡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沉浸在歲月的詭譎繁複中無可自拔。

柳山林像是想到什麼問道：「當今劍王侯多少歲了？」

呂瘸子說道：「當今王侯應該都算二代除了你們木閣，而劍王侯如今四百多歲了吧。你們也知道就算修行到山巔，也只是有著七百年的歲月。所以如今盛世，仙人一語長生，沉寂了幾百年的人間將會變得洶湧詭譎。該說是好世道還是不好呢。」

柳山林沉默一會兒，說道：「萬物重新煥發生機，終究還是好的吧。」

柳山林說完后，幾人皆陷入沉默中。

呂瘸子站起身猛灌了一口酒，隨後一下被嗆到，不停地咳嗽。柳跡趕緊上前幫老者拍著後背。

當呂瘸子終於平息下來后，他把葫蘆別於腰間，向柳月亭招招手說道：「走了。」

柳月亭看向柳山林和柳跡，眼裡滿是不舍。

柳山林說道：「小妹去吧，不用擔心我們，你要好好修鍊，照顧好自己。」

柳跡附和道：「對的對的，你好好修鍊就行。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兒還會照顧不好自己？」

聞言柳月亭轉過身去，用袖子抹掉淚水。隨後跟在呂瘸子身後不時回頭在看看柳山林和柳跡，聲音更咽道：「大哥二哥照顧好自己。」

柳山林和柳跡使勁點著頭。

呂瘸子走在前面，留下一句：「既然你相信世道是好的，那就一直向前走吧。老夫相信山巔定會有你一席之地。」

柳山林彎腰抱拳道：「謝前輩。」

待呂瘸子和柳月亭走遠之後，柳山林和柳跡才回過神來。

柳跡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今日一別，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了。」

柳山林坐到柳跡旁邊說道：「會的，很快又會見到的。」

柳跡點點頭問道：「你呢，之後有什麼打算？」

柳山林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透過茂密枝葉映在地面的金黃的陽光，緩緩說道：「繼續往前走吧，走遍人間大陸之後，再去飄渺海上看看。」

柳山林看向柳跡問道：「你呢？」

柳跡雙手撐在後面仰起頭說道：「先突破五魄境吧，之後和你一樣四處逛逛。以前和你還有小妹在一起時，多是在木閣附近，等突破之後想去更遠的地方看看。」

柳山林學著柳跡的樣子說道：「說不定到時候我們會在飄渺海相遇呢。」

柳跡笑道：「拭目以待。」

隨後柳跡又轉頭看向呂墨清問道：「呂兄有何打算？」

呂墨清撓撓頭：「我不知道啊，如果不跟著你的話，可能我現在還在地間四處遊盪。」

柳山林問道：「一直沒得及問，你的家人呢？」

柳跡緩緩說道：「爹媽走的早，我就一直在地間邊境村落遊盪，被人欺負吃不飽飯，後來遇見一些人，見我實在可憐就領我進入修行路。之後我的修行境界日益增長，便在村裡小有名氣，就在村子里安定了下來，直到遇見你。」

柳山林說道：「這樣啊。」原來冥冥中有一些東西是相同的，它們相互吸引，又相互糾結，彷彿遇見彼此之後便會因此牽上一條線。

呂墨清低下頭去，輕聲說道：「如果不跟著你，我不知道自己又該去哪裡了。」

柳跡看向柳山林點了點頭，立即挪動屁股伸手搭上呂墨清的肩膀說道：「跟著他就對了，你看，我不也天天跟著他嘛。」

呂墨清依然低著頭說道：「我怕我會成為累贅。」

柳山林也挪了挪屁股到呂墨清另一邊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笑道：「我才二魄境，你不怕我是你的累贅啊。」

呂墨清正欲開口，柳跡手上稍稍用力，說道：「打住打住，兄弟之間說這些做什麼。」

柳山林附和道：「就是就是。」

呂墨清這才抬起頭，看看柳山林又看看柳跡，漸漸露出少年獨有的明媚好看的笑容。

柳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說道：「以後我就是大哥了。」

柳山林也起身說道：「我是二哥。」

呂墨清起身抱拳道：「二位大哥受三弟一拜。」

柳山林和柳跡異口同聲道：「不是四弟。」

呂墨清楞了一下，隨即看向二人，立馬明了過來，還有柳月亭嘛，隨後三人皆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三人打趣一會兒后，柳跡看著柳山林輕聲道：「我也該回去了，山林。」

柳山林點點頭：「嗯。好的。」

柳跡轉過身去，邁開步子，擺擺手道：「照顧好自己。」

柳山林回道：「你也是，照顧好自己......」

直到柳跡的身影消失不見，柳山林還呆立在原地。

好像分別是世間最痛苦的事情，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