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的身份

陽光灑落大地，零落的石塊被風侵蝕嚴重，這裡貧瘠且荒蕪。賽霍斯獨自坐在滿是灰塵的石塊上，口中念著：「克萊爾。」

良久，他抬頭望著粉紅色的天空，數個大小不一的月球懸挂天邊，蔚為壯觀。

「我在哪裡？」賽霍斯本想摘掉防護服頭盔，卻無法取下，面罩上出現警告。「這不是地球。」他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的並不是自己原來的衣服。各種數據，功能，明顯要先進許多。外部環境一定不友好。

他起身趕緊環顧四周，只有不遠處一艘巨大的飛船矗立在廣袤的戈壁上，孤獨而又壯觀。

賽霍斯無法識別面罩顯示器上的按鈕，也無法用手觸碰到，只能無助的朝飛船走去，希望能找到其他人幫忙，他不知道飛船上是否還有其他人。

「警告！氧氣含量低！」面罩顯示器突然冒出的警告讓賽霍斯緊張。該不會剛來到平行世界就要有危險了，太糟糕了。

警告一直響，讓賽霍斯慌了神，他開始撒開腿跑向飛船。

「不，不，不不。」他覺得飛船就在眼前，可是實際距離其實很遠，因為沒有遮擋物，飛船才能一眼看到，賽霍斯覺得很近，那只是錯覺。

突然一個女人聲音傳來，「賽霍斯，你跑什麼？賽霍斯，你怎麼回事？怎麼不用備用氧氣？」

賽霍斯這才停下步子，他大口喘氣，已經把玻璃面罩弄的都是水霧，模糊不清。事情還不算太糟，他稍微有點放下心，還有其他隊員。

賽霍斯斷定說話聲的應該是來自那艘飛船上的其他船員。

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而無知往往會讓自己喪命。他必須尋求其他人的幫助，儘管這讓自己看起來很蠢。

「我忘記怎麼使用氧氣了，你能幫助我嗎？你是誰？是不是船長？」賽霍斯說。

女人飛快的說著：「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如果你在認真聽我講話，你就聽的出來，我就是船長塔蜜拉。」

賽霍斯聽她這麼說，感覺她很生氣。他只得在自己身上尋找氧氣瓶，找到后，他將連接防護服的氣管擰開。

「警告！警告！」又一次，警報響起。防護服氣壓正在持續下降。

「救命！」賽霍斯被嚇壞了，他無法將管子復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只能呼救：「塔蜜拉，我不會操作，我失憶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操作，我的宇航服在報警，救命！」

「堅持住，醫療機器人馬上就到。」塔蜜拉似乎意識到事態嚴重。

賽霍斯迷糊中看到一架無人機朝他飛來，而後下來一個機器人將他背了上來，放在醫療台上。

醫療台各種儀器啟動，迅速救治了賽霍斯。

賽霍斯恢復過來，驚魂未定。他感覺很迷茫，不知道該怎樣處理這一切，他後悔自己的選擇，口中念著：「克萊爾！還有媽媽。媽媽！」

不久，又聽到塔蜜拉說：「可憐的賽霍斯，真不知道你還會出這樣的低級事故，難道你把所學的都忘了嗎？振作點，你還有工作要完成。」

賽霍斯想和盤托出，他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人，可是悲傷讓他不想說話，塔蜜拉也未必相信。

如果有什麼能讓他站起來，可能就只有工作了。醫療機器人將注意事項一一告知賽霍斯，以免他犯相同的錯誤。

從監控里看到賽霍斯站起來，塔蜜拉又說：「幹得好，夥計，你可不會倒下的，對吧？」

賽霍斯知道她正從監控看著，對著監控說：「今天我要做什麼工作？塔蜜拉船長，我們還有其他的隊員嗎？」

塔蜜拉說：「就你和我，你需要前往昨天說的那個盆地，用鑽探機取土壤樣本，繼續找尋外星生命。」

賽霍斯意識到這個星球還沒有被開發，說：「我們在這裡找外星生命多久了？」

塔蜜拉說：「六個地球年。說起來，再過兩個禮拜就是降落在這個星球的六周年紀念了，該怎麼愉快的度過呢？有點期待呢！你說呢，寶貝。」她的語調高亢，有點讓人猜不到她多少歲了。「寶貝。」賽霍斯聽了臉頰通紅，「她該不會是自己女朋友吧，我有女朋友？原來這個世界的我，並不孤獨。」

醫療機器人確認賽霍斯一切正常，又飛走了。賽霍斯四處張望，找不到工作區，他於是說：「塔蜜拉，我想我失憶了，以前的事都想不起來了。」

耳邊傳來塔蜜拉的笑聲，她笑聲能感染人一樣，似乎有治癒能力：「別逗了，檢查報告一切正常，我只看數據說話。」

賽霍斯繼續說：「我並沒有開玩笑，我能和你視頻嗎？我想看看你的樣子。我也需要你指點我正確操作這宇航服。」

塔蜜拉不置可否，居然發過來一張照片。

「你什麼意思？」賽霍斯很無奈。

「快去幹活。」塔蜜拉又用命令的語氣說。

賽霍斯只得作罷，他仔細看著照片上的美麗女人，完全沒有印象，就像陌生人。從他的角度看，的確，她就是一個陌生人。

賽霍斯試著操作面罩顯示面板上的系統，亂點出了地圖，地圖上有一個醒目的標記，他跟著路徑指示走了過去。走了不知道多遠，終於到達目的地。幾經摸索，賽霍斯開啟背包里的鑽探機，取樣一塊濕潤的土壤。

他根據指示返回實驗倉，分析樣本，記錄數據。一邊查看使用說明，一邊忍著口渴，飢餓。賽霍斯完成了一天的工作，看到夕陽西下，他疲憊的坐在滿是灰塵的地上，看著遠方，不知何去何從。

「船長，我睡哪裡？還有我餓了。我該回飛船嗎？我走不動了。」

塔蜜拉說話了：「這裡有六套房子，你看看今天住哪間。」

面罩顯示一些圖片，讓賽霍斯挑選一套房子，他在幾個樣本中選了個最簡單的，因為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免費。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富裕，還是貧窮，如果過度消費，是不是會讓自己處境艱難。

不多久，一架無人機掛著一個集裝箱降落在離賽霍斯不遠的前方，然後鬆開了吊索，飛回了母飛船。

賽霍斯忍著酸痛，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了集裝箱門口。進到裡面，通體白色，裡面只有一台方方正正的機器。只見牆壁出現電子屏幕，屏幕里有一個姿態優美，妝容青春靚麗的女人，她說：「我的主人，請稍後，您所需一應物品將一一列印出來。」

不一會，桌子，椅子，床，食物，等等陸續從這個機器被列印出來。

賽霍斯驚嘆這裡都是科技發達。屏幕里的人告訴他可以自行設計任何東西，幾乎都能列印出來。

賽霍斯說：「給我列印一杯水。」「主人，我這裡有果汁，飲品，你確定只需要水？」

賽霍斯說：「是的，水。」不久，機器里便出現一杯乾凈，甘甜的水。

賽霍斯問：「塔蜜拉，這些列印的東西需要額外支付費用嗎？」

塔蜜拉又變成乖乖女一樣的腔調說：「不需要的，哥哥。只要機器還有材料，就能列印出來的。」這讓賽霍斯疑惑她到底是個什麼人，和自己是什麼關係，她是不是經常這樣子搞怪。

賽霍斯終於稍微可以放鬆下來，問屏幕里的人：「你叫什麼名字？」

「我還沒有名字，我的主人，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幫我取名。」她說。

「克萊爾。以後我叫你克萊爾。」賽霍斯說著，問：「你的樣子可以改變嗎，能捏臉嗎？」賽霍斯問。

「是的，切換容貌變更，主人，你可以開始了。」她說。

「我不能忘記克萊爾，這個世界也一定有一個克萊爾，我會找到她的。」賽霍斯捏出了克萊爾的樣子。

「你還可以把我列印出來的，主人。」她的樣子已經很像克萊爾了，就像克萊爾此時和賽霍斯視頻一樣。

賽霍斯一聽，心裡莫名就緊張起來。

「有這種操作？」賽霍斯自言自語：「不知道是不是免費，而且，塔蜜拉是不是會准許呢。」

賽霍斯問：「克萊爾，你有這裡設備的教程嗎？還有上學的課程？」

屏幕里的克萊爾身邊出現圖書館，說：「是的，我這裡資料齊備。我可以充當你的嚮導，帶你逛地球上任何地方。這是文明的延續，樂意至極。」

賽霍斯繼續問：「你有我的資料嗎？我的意思是我的地球上住址，我的婚姻狀況。」賽霍斯覺得這樣可以直接幫助認識這個世界的自己。

克萊爾卻說：「這是私人的資料，我不能涉及此項。」

賽霍斯很失望，他抬頭正看見一個監控。「監控真是無處不在，塔蜜拉可能正看著。」

想到這，賽霍斯趕緊說：「克萊爾，你可以休息了，我也需要休息了。」

屏幕里的克萊爾說：「你可以選擇背景，還有可以試著來點音樂放鬆，或者你不想睡，還可以看電影。」

「不了，給我看看有什麼背景。」

賽霍斯選擇地球一處鬱鬱蔥蔥的山谷作為背景。剎那間，牆壁光影交錯，他彷彿置身地球上一處山谷，一片安靜祥和。還有微風，花草香，甚至細雨。

「能不下雨嗎？克萊爾。」賽霍斯說：「光線暗點。」

山谷出現克萊爾的影像，她說：「是的，主人。」

隨著光線變暗，賽霍斯倦意襲來，慢慢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