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滄海難為水2

本來，陳峰準備帶她們吃西餐。小翻譯不同意，沖著他叫嚷：「我說，峰哥，咱黑嫂難得來趟中……不對，來趟突尼西亞，嘗嘗咱中國菜唄！」

「我操，你這死丫頭能不能閉上你這一張烏鴉嘴。這人生地不熟的，你讓我到哪兒尋中餐館？」陳峰心想。

小翻譯似乎看出他的窘境，滿不在乎的對卡蒂絲說：「走，黑嫂，我帶你去吃中國菜，這邊有一家川菜館不錯。」

「你這死丫頭能不能不要一口一個黑嫂，一口一個黑嫂。人家是混血美女，淺棕皮膚好不？」陳峰對小翻譯說。

小翻譯不服氣的說：「我總不能叫棕嫂吧，還不如黑嫂好聽呢？」

陳峰哭笑不得，心想：「這小妮怨不得被她爹送到這邊來，就這智商不被人拐走才怪，真讓人捉急啊！」

餐館做的川菜比較正常，三人點了麻婆豆腐、辣子雞、酸菜魚等好多有名的川菜。結果當辣子雞被端上來的時候，卡蒂絲不禁驚呼：「oh,mygodness!全是辣椒啊！」她還沒吃過這麼辣的菜。她長大嘴巴，等第一口的辣勁過了，她也體驗到了川菜的爽。

「黑嫂，川菜雖然很辣，但吃起來很爽吧？」小翻譯笑著問。

此時，卡蒂絲整個臉都皺成了一棵向日葵，不停的用手邊扇邊說：「哈哈，辣到爆爽，wow，真是夠辣的！超級美味！」

吃完飯，三人回到營地。一下車，小翻譯伸了個懶腰說：「我困了，不打擾你們了。」然後一溜煙的進了宿舍，關上了門。

陳峰傻了眼，沒辦法只好讓卡蒂絲睡在他的宿舍里，自己抱個空調被去辦公室將就了一夜。

第二天，陳峰準備讓小車班司機送他們去附近的景點玩玩。小翻譯說我對這邊情況熟悉，我做嚮導。

陳峰感到好笑：「你這丫頭片子比我早不了幾天過來，充什麼大尾巴兒狼呢？」工地事情多，有心不讓她去。

小翻譯也不管他，一把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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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卡蒂絲的胳膊上車去了。知道她的脾氣，陳峰只得隨她去。

看著陳峰天天陪她，工作也沒法開展，卡蒂絲大概有點不好意思，在迦太基呆了兩天就提出了回國。

可能呆出感情來了，一直到機場小翻譯還在挽留卡蒂絲，不讓她回去。

卡蒂絲有點感動，緊緊抱著她說：「你們中國有句名言叫有緣千里來相會。我們這麼有緣，肯定會有見面的時候。」

陳峰上前拉著小翻譯說：「快要登機了……別胡鬧！」

小翻譯只得鬆開手，與卡蒂絲揮手告別。

快要進候機廳的時候，卡蒂絲突然向陳峰說了一句什麼，但機場太吵了，根本聽不到。以為有什麼事情，他趕緊跑過去，卡蒂絲卻沒有留步，徑直進去了。

回工地的路上，陳峰的手機「嘀嘀……」嗡鳴了兩下，是簡訊的提示聲。他打開一看，是卡蒂絲髮的：

「我很喜歡你的妹妹，也喜歡你。」

陳峰心裡一陣莫名的感動，想回點什麼，最後卻什麼都沒有回。

經過這一次事情，小翻譯對陳峰態度大為改觀，儘管有時也橫鼻子豎瞪眼，但明顯帶著一股親熱勁在裡面。

有一次，陳峰故意問她為什麼來這個鳥不拉屎的窮國家來受苦。小翻譯沒有回答，卻問他：「你看過錢鍾書先生的《圍城》嗎?」

「嗯……?」

「據說錢鍾書先生極愛唐曉芙這個人物，把一切美好的詞語都用在了這個人物身上，假如當初方鴻漸再勇敢一點，最後牽手的很可能就是唐曉芙，結局將會是另外一種……」

「這個我說不好。愛而不得雖然也是一種完美，但畢竟是一種遺憾。不想錯過，那就勇敢一點，大膽去追求，不要把自己活成方鴻漸。中國歷史不泛才子佳人相濡以沫，相伴一生，比如錢鍾書和楊絳、梁思成和林徽因……」

回到奧蘭已是深秋，秋葉飄零，亂雲千疊，飛鴻南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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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飛機，陳峰第一件事就是去奧蘭那家有名的珠寶店買了一枚鑽戒，然後興沖沖的去找小美，宿舍的門打開卻不是小美，那是一張暫新的面孔，光彩奪目。

他奇怪的問：「咦，小美呢？」

「哦，她已經離開阿爾及利亞了……」那人說。

「什麼時候走的？」

「我來不久，大概一個月多前吧……」

那時還在突尼西亞，他感覺心臟部位就像被石頭重重的砸了一下，莫名的疼痛。

「哦，她說去哪兒了？」

「她沒講。她是獨自一人去的機場……」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落魄的回到了宿舍，就像一具沒有靈魂喪屍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並拒絕一切來訪。兩天後，他在床頭櫃里發現了小美留下的房門鑰匙，鑰匙的下面是一封沒有封口的信。

信箋上清香裊裊，那是雅詩蘭黛的味道，一如以前，別無特別，彷彿滿心綠意依舊……

「峰哥: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阿爾及利亞。與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等待過、我期盼過，卻沒有與你一起共度一生的勇氣。我是一個可悲的女人，也是一個懦弱的女人，根本不適合做你的人生伴侶，不會給你帶來快樂和幸福。謝謝你陪伴我走過那段黑暗的日子，我想它的珍貴在於一閃即逝，雖短暫卻華麗。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以為這樣至少讓彼此可以保留一點點遺憾的美，再回憶起來不覺得後悔。不要去找我。愛你的小美」

陳峰沒有去找小美，也沒有再去向別人打聽她去了哪兒。尊重她的選擇，或許是保持心底美好回憶的最好方式，就如錢鍾書先生筆下的唐曉芙，對方鴻漸來說，愛而不得方顯珍貴……

一天傍晚，一股海風從海平面掠過，裹挾著海水，帶著淡淡鹹味吹過奧蘭的街頭。夜幕輕垂,燈火閃爍，伊人卻不在闌珊處。

陳峰坐下傷心的號啕大哭：「小美，你這個小妖精，你是個傻子……」

（本章完）